192,杀了她!(1 / 1)

曲驸马一身青白色衣袍,冠带齐整,如玉雕刻的容颜,一如当初溧阳长公主初见他的模样。

溧阳长公主强忍着长剑刺入肌肤带来的疼痛,“曲焕之,你为何这样对我。”

曲驸马定定地望着她,长剑握在手中,脸上露出如斯重负一般的微笑,

“你不是知道吗?”

那边忠勇伯世子和曲家二公子看到曲驸马剑刺溧阳长公主,顿时惊呼起来,

“父亲……”“母亲……”

两人拨开人群,踉踉跄跄的跑到两人的身边。

曲驸马的长剑是在一个侍卫身上抽出来的,他的手腕一转,长剑被扔在地上,发出‘哐啷’的声音。

曲云翘闭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溧阳长公主的簪子刺过来,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是这个平时一直沉默的父亲救了自己。

顿时,她的眼泪又是夺眶而出,她并不是喜欢这个父亲,觉得他太过沉郁,也不关心兄妹几个。

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是他救了自己。

溧阳长公主推开儿子的扶持,定定的望着曲驸马。

曲驸马面容平静,眼底却酝酿着惊涛骇浪。

“曲焕之,你这个冷心冷肺,忘恩负义的男人,这么多年,我屈尊降贵,对你百依百顺,体贴入微,为你生儿育女,赡养你的父母,给他们送终,为你族人谋取富贵。”

“可你呢!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曲驸马看着她狂怒的样子,平静的面容,泛起笑容,

“不仅仅你女儿发现那些事情是我促成的,我还把你手中握着的那个毒方给了淑阳长公主。”

“还有,你用这个药方害死了当初镇北王世子许暄,以及把这个药方交给了谁。”

“你这些年做下的所有恶事,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一一些下,交给了淑阳长公主。”

“你疯了!”溧阳长公主捂着肚腹上的伤口,难以置信,“你这样有什么好处?你还有孩子,你不为他们想想?”

曲驸马原本盛开的笑容倏然收敛,脸上露出难以描述的神情,

“他们绝不可能是我曲焕之的孩子,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背着我,养过无数的面首。”

“这也就罢了,可让我恶心的是,那些人,总有几分和我神似。”

萧徴让白灼他们去把那些个抓住的刺客头上的黑布给拉下来,顿时大家的面色都变得很一言难尽。

那些刺客,都是光头,头上带着戒疤,虽然已经死了,可看那些面容,果然真的有几分和曲焕之相似……

大家着实是被溧阳长公主恶心到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曲驸马对那些人仿若视若无睹,继续朝溧阳长公主心上下刀子,

“你不知道的是,你的这些面首,白天做你的杀手,晚上做你的暖床客,他们早就不满足这些了。”

“他们无数的到我的面前挑衅了无数次。”

“你以为的那几次和我同榻,不过是我假意被你灌醉,将你迷晕后,你的面首自告奋勇的代劳了。”

“我和你之间,从来就没有夫妻之实!”

不管是溧阳长公主还是忠勇伯世子兄弟二人,乃至曲云翘,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曲云翘刚刚才体会到一点父亲的温情,可转眼,就被击打的粉碎!

她的父亲,根本不是她的父亲,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孩子!乃是一个奸生子!

她不可置信的盯着曲驸马,希望他能告诉自己这些不过是气话。

曲驸马感受到了曲云翘的目光,偏过头去。

溧阳长公主被刺了一剑,可现在,她的心痛盖过了皮肉带来的痛,

“为什么,为什么?焕之,我心里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啊。”

“我对你,从来都是真心实意的啊。”

“只要你想要,只要你多看了一眼的东西,不管再难,我都会帮你弄来,送到你面前,只为让你露出一点笑容。”

曲驸马面上露出厌弃的神情,高声喝道,

“你的那些,都不是我要的,我要的,从始至终就是我妻儿的命,我只想要我的妻子陪我白首,就算没有荣华富贵,只要她陪在我的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溧阳长公主愣住了,她感觉自己全身都颤抖了,“你……知道了?”

曲焕之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啊。”

“你把那该死的毒方给了我的父母,让我的母亲在妻子生产的时候下在参汤里,让她在身下孩子后,流干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才死去。”

“这些我全都知道!”

曲焕之的眼神冰冷的像是千年的寒冰,

“当然,说这些都没用,我的妻子死了!”

“甚至,我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溧阳长公主浑身冰冷,她觉得自己的血在慢慢的流出去,仿佛细流一般,抽干了她的精气。

“所以,你从来没有将我放在心上?”她虚无的问了一句。

曲焕之垂眸,脸色白的透明,“不,我一直将你放在心上,我不敢有片刻的忘怀,我日日夜夜想的,不过就是要看到你的下场。”

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的从曲焕之的唇齿间逸了出来。

溧阳长公主再没有半点力气,跌坐在地上。

她的无力,衬托的曲焕之尤其的精神抖擞,这些年压在心头的秘密说了出来,曲焕之确实是畅快极了。

“你处心积虑,如今终于如愿了,你得意吧?”

溧阳长公主冷笑着。

曲焕之摇了摇头,“不!”

“我一点都不觉得得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我得意的?”

“得意能换回我妻儿的性命吗?得意能换回我一辈子吗?”

溧阳长公主心如刀割,凄厉地笑了起来,

“好你个曲焕之,你这么多年不动手,偏偏这个时候动手,说到底,不过是落井下石罢了,你算什么男人。”

曲焕之又是摇头,

“谁说我只是这个时候动手了?我试过很多次,可你太狡诈,当年先帝朝皇子夺嫡的时候,我曾试探着出手,可惜,我失败了。”

“后来,我就只有等,耐心的等,终于等到了这一日,将你那令人作呕的虚伪面具全部撕碎。”

“将你那蛇蝎心肠拽出来给大家看看。”

“我要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你想要的皆不可得。”

“你死后,只能葬入乱葬岗,成为野狗的食物,将来,你也不会有人祭祀,断子绝孙,成为被人神共弃的孤魂野鬼。”

“曲焕之……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的倒下去?不过是一个药方而已,谁会信?”

“我从未亲手交与出去,就算我得了你说的那个下场,你以为你能逃脱?”

“我就是死,也会拖你下地狱的。”

曲焕之苍白的脸色上带着一点红晕,他笑了起来,

“不牢你费心,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不会和你一起下地狱,因为我要先你一步!”

“因为,我迫不及待的要去见我的妻儿了。”

只见原本站的笔直的曲焕之忽然弯下腰去,口中涌出鲜血,仿佛开了闸门的细流,源源不绝,瞬间就染红了他那青白色的衣袍。

他用尽力气,看向淑阳长公主,

“长公主,请你看在我帮了你的份上,一定要让我与她,生不同裘,死不同穴。”

“我情愿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也不想再见到她。”

他口中的‘她’自然说的是溧阳长公主。

淑阳长公主长长叹息一声,点点头,答应了他。

曲焕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是真正放下的笑容。

他相信淑阳长公主言出必行,答应了就能做到。

“焕之……”溧阳长公主捂着腹部的伤口,踉跄着要走到曲焕之的身边。

曲焕之脚步虚浮的挪动着,他死,也要死的离她远一些。

就在溧阳长公主快要走到曲焕之的身边之时,曲焕之闭上眼睛,不看她,身子猛然往后倒去。

一定要离她远一些!

淑阳长公主在溧阳还要过去的时候阻止了她。

淑阳长公主心头也是一阵叹息,曲焕之当年是何等的风华绝代,虽然是一介书生,但是胸怀眼界,少有人及。

这也是当年溧阳长公主在许均拒绝她之后,明知道他有妻子之后,还想办法嫁给他的原因。

溧阳长公主看着淑阳长公主阻拦她靠近曲焕之,顿时怒目道,

“长姐,你什么意思!他就是死,也是我溧阳的丈夫,我要给他收尸,有什么不对?”

淑阳长公主眉宇间有了些怒色,抿了抿唇,道,“刚才我已经答应了曲伯爷,会把他葬的和你远远的。”

“本宫是言出必行之人,不能失信于人。”

“还有,你不要叫我长姐,我没有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妹妹。”

溧阳长公主闭了闭眼,口中一幅腥甜的血气久久不散,

“长公主殿下,我是曲焕之的妻子,我有权利处置他的身后事。”

“就算我们有争执,那也是我们曲家的家事,可和你无关。”

淑阳长公主笑容极致嘲讽,

“你放屁,这是你曲家的家事吗?”

“你用那个毒方,害死了镇北王世子,如今又下在我的孙儿身上,更是光天化日,制造了一场谋杀,你这和造反有什么区别?”

“你这样践踏人命,践踏皇帝的威严,你知道是什么罪过吗?”

今日发生的一切,虽然是在溧阳长公主府,但下人早就被赶了出去,没了吩咐也不敢进来。

而忠勇伯世子等人早就被一连番的变故给弄懵了。

父亲剑刺母亲,更甚至母亲嫁给父亲也是用了不正当的手段。

更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父亲,竟然不是他们的父亲,一个眨眼,他们从高高在上的忠勇伯府,长公主之子,变成了父不详的奸生子。

这样的巨大转变,谁能一时片刻接受得了?

他们又怎么会想到要让人去请大夫来给长公主包扎伤口?

或许,这就是曲驸马的另一重报复吧,只是伤了溧阳长公主的皮肉,让她神色清明的从身体到心灵都感受疼痛。

可溧阳长公主哪里是那么容易击垮的,没人给她包扎伤口,她就咬下一块裙摆,把伤口给扎进,让血流的慢一些。

她看着淑阳长公主道,

“你不承认我是妹妹,可我实打实的是有公主封号的,是先帝金口承认的。”

“长姐,你就不能看在先帝的面子上,给妹妹留条活路?“

“妹妹还不想死。”

淑阳长公主看一个疯婆子那样的看着溧阳长公主,

“你想不想死,你的活路不是我说了算,是陛下说了算,今日的事情,本宫会原原本本的启奏陛下,到时候,自然有定论。”

溧阳长公主倒吸一口凉气,不但的摇摇头,咬牙切齿道,“你这是逼我去死啊。”

淑阳长公主冷笑两声,“呵呵,我又不是阎王爷。”

“姐姐真的要一意孤行,今日之事要弄到皇上面前去?你就不怕到时候有那么多的人受你的牵连?”

“他们因为你受的牵连,与我有何干?”

溧阳长公主猛然把头转过去,看向与许晗携手站立在侧的萧徴,

“你纵然不顾其他人的性命,可你的孙儿呢?你就不怕他也因为你的牵连,年纪轻轻就死去?”

“那个毒方,无人可解,除了我!”

淑阳长公主上前一步,甩了溧阳一巴掌,喝道,“住口!你还敢提我的孙儿!”

“你真是死都不悔改,我坦白告诉你,我孙儿的命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我不会让我的孙儿死,更不会受你的威胁。”

她忽而一笑,指着不远处安然的躺在那里,面带微笑的曲焕之的尸体,

“你以为我为何为庇佑曲焕之的尸体不让你上前碰一下,那是因为,在我到你府里之前,就已经吃下了驸马给的解药!”

当初从福宁寺山下,萧徴说要回城,直接去的就是曲家,是曲焕之接待的他们。

曲焕之当时什么都没说,直接将解药给了他们,并且还交了很多记录着溧阳长公主罪行的账本。

他好像早就算到了这一日一样,有条不紊的吩咐后事,看着淑阳长公主验证解药的真实性,然后看着萧徴吃下了解药,之后跟着淑阳长公主祖孙俩到了溧阳长公主府。

这才有了之前那剑刺溧阳长公主的一幕,以及后来发生的种种。

虽然曲焕之把解药给淑阳长公主,多少都带着算计,可也确实让萧徴得了福泽。

虽然金针刺穴能让人坚持一会,可到底没有吃解药更来得安全,放心。

“如果我今日放过你这样蛇蝎心肠之人,那么,我有何面目面对我未来的孙媳妇?”

“我又有何面目去见皇帝?谁知道你将来是不是可以再如法炮制一出刺杀,目标直指皇帝呢?”

“你做了这种天地不容的肮脏之事,如果我要放过你,我和禽兽有何异?”

溧阳长公主拨开被淑阳长公主打乱的发髻,呵呵冷笑,“看不出来,淑阳长姐,你竟然是一个大大有良心之人啊。”

淑阳长公主唇角微微一笑,“你知道本宫平生最恨什么人吗?”

“蛇蝎心肠,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折手段,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溧阳长公主咬着牙,面上青筋暴起,食指点地,又指着自己身上的那一身衣裳,

“少在那里血口喷人,你以为就你这样,就能定我堂堂一个长公主的罪吗?啊!”

淑阳长公主紧紧的盯着她,轻声道,“你以为我只是空口无凭吗?”

溧阳长公主咬着嘴唇,哼笑一声,手一摊,“好,那就请姐姐赐教啊。”

门口传来脚步声,然后就见有下人惊慌失措地道,

“殿下,宫里来人了……”

溧阳长公主猛然地看过去,一时有些茫然,

“宫里来人?”

那下人低声道,“是,皇上传在场所有人进宫去。”

溧阳长公主仿佛被凛冽的寒风割了一道,脸上生疼,这个时候皇帝让人来传所有人进宫,是知道所有的事情了吗?

她脑子里飞快的转着,进宫去,她到底要怎么应付。

有那些事情是要推掉的,又有哪些是可以承认下来的。

她咬着牙,眼神如刀,射向淑阳长公主,“看不出来啊,长姐你真是好几手准备啊。”

淑阳长公主唇边掠过一丝冷笑,这个女人,自己毒且蠢,就以为别人和她一样。

她都还没收拾溧阳这个女人,都还没把那一斤的极乐欢喂给他们吃,怎么能进宫去?

那不是浪费银子么?

银子难道是大风刮来的啊,不要钻的啊?

第一次,淑阳长公主心里很不爽皇帝,更不爽那个把事情捅道宫里去的人。

到底是谁,在妨碍她大动干戈!

很快,在公主府的一行人,跟着传旨意的内侍进宫去了。

出了溧阳长公主府,萧徴的身子突然一歪,险些跌倒。

“萧小徵。”

许晗大惊,“你怎么样?”

不是已经服用了曲驸马给的解药吗?为何还会这样。

萧徴心慌气短,两眼发黑,要不是她扶着,他已经摔倒在地了。

淑阳长公主见状,连忙指挥着人把萧徴扶到马车上,然后又去了另外一辆马车,

“晗晗,解药庄大夫已经验过,是真的,可能是之前金针刺穴造成的,这孩子担心你。”

“祖母去后面的马车,你好好照看他。”

许晗连连点头,她当然听过金针刺穴,也知道这样的方法是多么的让人难受。

这个傻子!

马车上,点了羊角宫灯,光线十分明亮,许晗见到萧徴脸色苍白,额上满是汗。

“你快躺好。”许晗扶着萧徴躺下,立刻在他身上按摩起来,尤其是各个穴位。

许是躺下,也许是许晗的按摩,萧徴的脸色好了很多。

“喝点水。”许晗又倒了水给萧徴,萧徴看她也是满脸的疲倦,心疼的将水推了回去,

“你喝也喝。”

许晗依言喝了一口,两人就这样把一盏水给喝了,虽然只是没滋味的白水,可许晗却仿佛吃到了最甜的蜜水,整个心房都是甜的,让她眼眶发酸。

她从前高兴萧徴把她放在心上,可是今日,她却只是想哭,这个傻子,金针刺穴很难受的。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溧阳长公主才会给你下毒。”

许晗很是自责。

萧徴猛然用力,将她拉到怀中,一低头,唇落在她的耳边,

“你说什么傻话,我情愿是我中了这个毒,我才知道,当初你吃了那毒时,是多么的难受。”

他一直很后悔当初没能在霍晗身边守着,让她生生的吐血而亡,当时她多么需要别人的帮助,他却不在身边。

当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他是怎么也不会再让她有任何的损伤的。

他的命是她的,再说,溧阳长公主母女做的孽,何须她来道歉,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的目光幽深的看着许晗,又想去吻她的唇,却猛然一阵头晕,让她靠在许晗的肩窝处。

“不要说对不起。”他喃喃地道,“我们之间,永远不用说对不起。”

许晗紧紧地抱着她,坚定地点头,“好,我以后再也不说。”

马车行的很快,到了宫门口,大家都下了马车,该乘宫中的小轿,去了皇帝的御书房。

溧阳长公主经过这一路,已经是平定下了心绪,下车后,冷冷的看向淑阳长公主,许晗他们,睨了一眼后,从他们跟前走了过去。

许晗盯着溧阳长公主的背影扬了扬唇,冷笑浮现在唇角。

刚刚在长公主府她听到曲驸马说当年许暄的死和溧阳长公主有一份时,撕了她的心都有。

半边旗和吴茱萸不是普通的药,当年郑氏是怎么得到的?她查了,并没有查到最终的根源。

原来,出处竟然是这里吗?

那么,她为何要把这个给郑氏?然后辗转放到许暄的药里?

她和父母亲猜想过很多人,甚至连陛下因为功高盖主所以要分裂许家都想到过,可最终的源头,竟然是这里!

正好,今日进宫,她是定然不会放过收拾这个恶毒女人的机会的。

进宫后,皇帝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虽然收拾过,依然有些狼狈的溧阳长公主,问,

“听说你怂恿人给徵儿下了毒?”

溧阳长公主微怔,没想到皇帝竟然这样直接开门见山,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的把话问出来,顿时强笑道,

“皇兄,这是谁和你嚼舌根呢?”

“嚼舌根?这样明摆着的事情,谁能嚼舌根,还需要嚼吗?”

“溧阳,朕问你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不仅给人下毒,你还在城外埋伏杀人?”

溧阳长公主顿时跪了下去,面上泪珠滚落,

“陛下,都是臣妹不好,没有教导好孩子,让她做下这样的错事,臣妹……”

见溧阳长公主这个时候还不忘做戏,强自狡辩,皇帝顿时道,

“是吗?你的意思都不是你做的是吗?”

“这个时候你还狡辩,难道你非要不见棺材不掉泪?”

溧阳长公主一脸受辱的愤然,

“皇兄,您到底听了何人的挑唆?”

她的眼睛微微瞄了一下被皇帝赐了座位的淑阳长公主,

“臣妹也是您的妹妹啊,您为何听别人的挑唆,我身为长公主,什么都不缺,为何要自己自断前程,去做那样的事情。”

皇帝闭闭眼,叹道,

“溧阳,本来朕想放你一马,只要你说实话,可是你竟然冥顽不灵。”

“来人!”皇帝大喝一声。

从大殿的角门下,出来一行人,徐修彦,赵将军的儿子,乃至看起来有些形容狼狈的赵怡。

还有福宁寺的主持……

溧阳长公主见到这些人的出现,开始还没什么,可是见到福宁寺的主持出现时,她的眼神闪烁,乱了!

皇帝目光如炬,哪里没看到溧阳长公主慌乱了,顿时是心头大怒,厉声道,

“你养面首都养到福宁寺去了,你真是好样的啊,就为了你一己私欲,竟然朝皇亲下手。”

“还有,你竟然敢谋杀朕的股肱之臣。”

“你好大的胆子。”

“我没有……皇兄……我真的没有啊……”

皇帝许是早就了解到了内情,见溧阳长公主还如此的冥顽不灵,顿时道,

“徐修彦,拟旨,溧阳长公主私德不修,生活不检点,谋杀皇亲,大逆不道,其心可诛。”

“即日起,削去封号,贬为庶人,永不得入宫!”

皇帝的话犹如一道惊雷,把溧阳长公主砸蒙了。

“皇兄,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什么都没做……都是他们……他们谋害我……”

皇帝无视溧阳长公主的反抗,闭眼摆摆手,“把人带出去。”

数名内侍要上前拖溧阳长公主。

溧阳长公主挣扎着扑到了淑阳长公主面前,“贱人,你如意了,你如意了!”

“你以为你把我给害死,皇帝就会放过你吗?”

“你休想!”

淑阳长公主看了眼眼前仿佛泼妇一般的女人,平缓地道,

“我没什么好如意的,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我的荣辱系在陛下的身上,我克己守法,不像你……”

溧阳长公主‘呸’了一声,不顾内侍的钳制,还想跳上去。

“陛下,臣的兄长,前镇北王世子许暄,虽从出生时就体弱,可在臣的母亲精心调理下,长大成人后,身体也是日渐康健。”

“虽说不能长命百岁,但也不会年轻早逝,可最终,他还是去了。”

“今日,在长公主府上,曲驸马道出一个惊人的秘密,言,家兄的死,竟是溧阳这个庶人造成的。”

“臣恳请陛下命人查一查,看看家兄究竟是死于体弱之证,还是死于溧阳的毒手。”

皇帝怔楞了下,他会让人宣溧阳长公主进宫,是因为徐修彦进宫禀报的,之后又有赵将军府上的公子求见,最后徐修彦的禀报下,才有了福宁寺方丈的进宫。

因为那些黑衣人都是福宁寺的和尚。

可没想到,一查之下,竟然查出了溧阳长公主养面首为杀手之事。

至于许暄的死,当初他在镇北王府安置了探子,明明禀报说是许暄的妻子和娘家嫂子一起害死的啊。

这里头竟然还有隐情?

那溧阳要杀镇北王前世子做什么?

他越想越多,面色微变,眸光一下子转深,不寒而栗。

他看向许晗。

许晗平静看着他,目光清澈,神色笃定。

淑阳长公主从凳子上起身,从袖兜里掏出一本账册,道,

“陛下,这乃是曲驸马临死前交给臣的账册,里头记载着这些年,溧阳所做的恶事,桩桩件件,记录的清清楚楚。”

“不仅如此,里头还记载了溧阳为何要做这些,乃至她勾结之人。”

“至于前镇北王府世子,刚刚曲伯爷也确实说过,臣曾听闻,当年溧阳选婿时,曾看中过镇北王。”

她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既然溧阳能够为了嫁给曲焕之,害死他的妻儿,完全也有可能害死许均的孩子啊。

溧阳长公主“啊”的一声,发出尖利的叫声,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挣脱了内侍的钳制,转了个方向,朝萧徴扑过去,

“淑阳,你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就是杀了许暄又如何,谁让许均竟然娶那样一个边疆来的野蛮女人,不要我。“

“我就让他们的孩子死。”

她发出嚯嚯的笑声,“就连白氏那个侧妃,也是我弄到王府里去的呢。”

“我得不到的,徐丹秀那个贱人也休想得到。”

“萧徴,你以为她是你的好祖母吗?不是的啊,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吗?”

“你分明就是……”

“杀了他!”两道更为尖利的声音响起。

一道是面色发白的淑阳长公主,还有一道,是站在门口,提着食盒的瑜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