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女人为难男人才是真本事(1 / 1)

这些年,徐氏不是没有查过许暄的死因。

他去世的那段时间,她沉静在悲痛里,一面还要安抚远在蜀地的许晗。

等到她回过神再去查的时候,线头差不多都被抹掉了。

她也正如许晗想的那样,徐氏不是没有心机诡计,而是,她真的没将目光放在自己的陪嫁身上。

当年从蜀地千里迢迢陪着她,背井离乡,来到京城,那时候虽镇北王对她还好,可毕竟人在异乡。

她要适应京城里的一切,最艰难的时候,是这些陪嫁伴着她度过的。

所以,她很信任这些陪嫁。

当年李嬷嬷一家说要脱籍,她也没说什么就答应了。

可正正是陪着她读过最艰难时期的人,将毒药喂到了她的儿子口中。

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徐氏有一瞬间都懵了,心脏像是开了一个黑乎乎的洞,把一切光明灿烂的东西都吸了进去。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像潮水一样地淹没了她,耳朵耷了,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眼睛也盲了,看不清楚眼前的人。

她的身子摇摆了一下,许晗见状,冲上去和嬷嬷一起扶住她。

“晗儿。”徐氏的声音里含着克制不住的颤抖。她伸出手将许晗抱在怀里。

因为她做男儿养大,自从封了世子之后,徐氏很少这样将她抱着,一般都是搭一搭她的肩。

她的手抓着许晗紧紧的,眼中泛着红色,但不是柔弱哀伤,而是一种护犊母兽般的凌厉气势。

许晗叹了口气,温柔地抚着她的后背。

徐氏的痛苦,她能够理解,她曾经失去过那么多的亲人,她的心不是不痛,只是已经麻木了。

李嬷嬷看到徐氏的那一霎那,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她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磕的砰砰响,没一会就磕出血来。

但没人说话,没人让她停止。

徐氏缓缓平静下来,如果是从前,大约她立时就要喷火了,今日,平静的可怕。

她道,“你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不要有遗漏。”

李嬷嬷不敢有片刻的停顿,额上的血流下来,她也不敢动,只将当初她儿子的案子,以及白氏找到她,让她将药放到许暄的汤药里,一切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奴婢不是人,奴婢是畜生,奴婢的家人……他们不知道……求……求……王妃……”

她跪伏在地上,那句求王妃饶了家人的话,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徐氏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嬷嬷,“怎么,现在倒知道廉耻了,当时你怎么不记得?”

“你放心,有你死的时候……”

“奴婢只求速死!”李嬷嬷心吊的高高的,一步错,步步错,她如今什么都不敢奢望了。

徐氏呵了一声,“你儿子出事,你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

“你觉得我是那种不顾身边人死活的人吗?”

“你如果和我说了你儿子的事情,不管是我,还是暄儿,会不帮你吗?”

“可你从来没说过!”

李嬷嬷眼泪和着鲜血交错在脸上,看起来可怖极了。

徐氏没再说话,而是看了许晗一眼,然后转身朝外走去。

“娘……”许晗叫了一声,追上去。

她本以为徐氏忍得了一时,也忍不了很久,怎么也要爆发出来了。

可她没有,见她追上来,只是很平静的说了句,“晗儿,你长大了,娘……很高兴。”

这样的平静,让许晗很害怕,如今她宁愿徐氏爆发出来,那样至少不会伤到肺腑,这样一口气憋在心里,是极为伤身子的。

徐氏摸了摸许晗的脸,轻声道,“别怕,娘不会做什么的。”

她转身对身边一直沉默的嬷嬷道:“芳娘,回去点人!把我们的人都点齐了,把邵氏带回去,到了王府,去将白氏的院子围住,她敢动我的心肝,我就能要她的命。

我看许均这次还有什么话说。”

芳嬷嬷原本只是默默呆在一边,刚才审问李嬷嬷不适合她说话,但眼看徐氏要大开杀戒,她不能眼看着。

于是道:“娘娘,想要弄死白氏很简单,关键是王爷那里,要怎么说。”

芳嬷嬷想得很多,白氏做的这一切,王爷是不是知道!

因为大世子走后,王爷上折子请封世子,写的是许昭的名字,而不是许晗。

要不是有御史跳出来,不能庶子承爵,否则还有正房一脉什么事呢?

徐氏站原地,良久,诡异的笑了笑,“是,快过年了,总要好好的让他们乐乐呵呵的把这个年都过完。”

她吩咐芳嬷嬷,“去,将里头的那个,还有邵氏都先带回去,就关在正院的小柴房里,邵氏让她住在原来的院子。”

“年嘛,总是过一个,少一个的。”

她说的很平静,却让听者不寒而栗。

从无着庵回去后,徐氏有条不紊的准备着过年祭祀的事情,面上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

至于内里,是如何的暗潮汹涌,就不得而知了。

许晗那里,既然徐氏已经知道,也就不再瞒她。

回到王府就和徐氏坦白了。

“父王那里不让我碰外头的事情,更不要说许家将领那边了,我手上除了几个丫头,就是许勉,于是想着要不要将大哥当年的人手拢起来用。

这才发现李嬷嬷全家脱籍出府,过得并不好,我就让人去查她,就查到她大儿子当年的事情,还有那两间铺子……

就这样,一路找出线头,牵出当年的真相。”

徐氏并不关心其它,只捏着那张生子方定定地看,看了好一会儿,眼泪无声的留下来。

真是好算计,先用李嬷嬷儿子杀人案买通李嬷嬷,然后再借着郑氏的手,将生子方送到邵氏的手里。

李嬷嬷的半边旗,和邵氏的吴茱萸就这样合在一起,送到许暄的嘴里,好一出双食记!

邵氏想生儿子,她没有告诉许暄生子方的事情。

李嬷嬷做贼心虚,假心假意说是为了许暄好。

他们其实都是为了自己好。

他们的蠢,已经不能用蠢来概括了,尤其是邵氏,是自私,极端的自私。

许暄身子弱,于是她想生个儿子,她以为生了儿子就有了依靠,就可以升为太妃做老封君。

可她也不想想,真生了儿子,没有许暄这个世子,她和她的儿子只能是一个死字。

怪道她和白氏的往来那样密切,根子就是从这张方子开始啊。

不管如何,白氏的生子方,让她有了后,让她可以继续在王府享受优渥的生活,被人高看一眼。

将来,许晗继了镇北王府,只会让她有更多的好处。

徐氏没有怪许晗瞒着她的事情,反而叹了口气,“从前,我总说你还小……”

她顿了一下,“等到开了年,事情一了,娘这里的人手,都交给你吧。”

之前许晗还在为没人而烦恼,忽然听到徐氏说要把手头的人给她使唤,顿时有点消化不了。

她胆战心惊的问道,“娘,您准备怎么和父王说?”

徐氏随口道,“这是我和你父王的事,你不用管。”

满脑子紧迫感的许晗,“……啊?”

徐氏嬷嬷她的头,道:“你芳嬷嬷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白氏做的事情,你父王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他不是那样昏庸的人,这王府前后院的事情,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

“可他一声不吭,任白氏把这件事情做下了,那么,就不仅仅是我和白氏的恩怨了。”

“女人为难女人算不得什么本事,女人学会为难男人才是真本事。”

是的,这么多年,在许晗的记忆,只要白侧妃不出现在徐氏面前,她确实都不怎么理会白侧妃。

有什么事情,都是折腾镇北王去。

那天她会对着白侧妃射那一箭,不过是白侧妃的话恶心到她了。

在战战兢兢,人心各异中,很快就到了除夕这一日。

一大早,镇北王府三间朱红正门大开,里外打扫的簇新,镇北王府各支的子弟陆续到来。

镇北王于神殿前先摆了香案,设了炉瓶,与徐氏领着许晗向皇宫方向跪拜,遥拜过天子后,这才往祠堂方向而去。

在祠堂门外,他见到了从那日醉酒后就不曾见过的许昭。

许昭倒是非常的沉得住气,看也不看她,似乎那日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许晗经过的他身边的时候,朝他淡淡一笑。

许昭自然看到了,略抬了抬眼皮,这位弟弟今日竟然惹他?

不等许昭说什么,许晗就跟着镇北王进了宗祠正堂,作为镇北王府下一代领头人,祭祀中的许多流程都少不得她。

正堂里,摆在最居中位置的不是许家先祖的遗像,而是一面形如筒瓦,精铁铸造的券书,上面用金漆填字。

许晗近距离的看过,上面有一行字是“除谋逆不宥,其余若犯死罪,尔免三死,子免二死,以报尔功”

看来,当初镇北王妃徐氏敢胆大包天玩这样一套以女充子的把戏,可能多少因为许家有这块护身符的原因。

祭祀仪式肃穆而冗长,待到礼毕,王府里备了宴席,招待前来祭祖的族人们。

年节里,大家热热闹闹的坐在一处吃席。

热闹是真的热闹,虽说许氏繁衍至今,人丁算不得多么兴旺,甚至有些在外地,路途太远赶不过来,但能来的也是花厅外院坐的满满的。

今年的宴席和往年一样,都是徐氏打理的,对于徐氏这个宗妇,族人大多都是满意的。

虽说是生长在蜀地,但性子好,不和族人静静计较,也不摆王妃的架子。

说起来,这些年,镇北王还没有徐氏在许氏族内吃的开。

徐氏这些天来一直很平静,许晗心一直提着,不知道她会做什么。

可宴席道一半的时候,还不见后院徐氏有什么动作,她想,也许母亲是想安稳的过完这个年吧。

这样一想,她又安心的跟在镇北王身边,应酬起那些族人们。

刚给一位辈分较高的长辈敬了酒,就见外头门上的门子飞奔进来,到了镇北王面前,趔趄着差点扑倒在地,喘着气禀报:

“王爷,外头,宫里……宫里来人了,说是有旨意……让你和世子去接旨。”

镇北王很是讶异,这大过年的,来赏赐还说正常,传旨意?传什么旨意?

他问道:“什么旨意,传旨的是谁?”

门子满头大汗,可见跑的速度之快,他一遍撸起袖子擦汗,一遍摇头。

镇北王心里涌起浓浓的阴影来,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朝门子挥挥手,让他下去。

今日这样的日子,自然穿的是正装,是以父子两不用去换衣裳。

他看了眼许晗,眼里意味不明,路上的时候还问了句,

“你在外头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吧?”

许晗莫名其妙,接个旨意,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还想知道大过年的皇上闹的是哪出呢。

今日日子不错,她不想和镇北王顶,只是摇摇头,表示没有。

镇北王‘哼’了一声,带着她往待客的前厅走去。

宫中来使时正明帝身边的贴身内侍崔海。

因着过年,崔海穿的精神极了,一见到镇北王,崔海哈哈笑着站了起来,手里高托着圣旨。

香案摆好后,父子俩跪下,等着崔海宣读旨意。

崔海恭敬地展开手里的黄绸,声音清亮喜悦,可镇北王却是听得头目森森,几欲晕厥。

圣旨里先夸他忠君爱国,又说他深明大义,还说他养了个好儿子,最后总结为一句话就是,

朝廷同意了他将的请求,将王位传给许晗。

皇上又感于许氏从太祖时期就一直为东元朝镇守北疆,世世代代忠心耿耿,许晗金吾卫指挥佥事一职依然保留。

希望许家在许晗的带领下能够和从前一样,忠君爱国,为东元朝保卫疆土!

圣旨宣读完,崔海哈哈大笑将圣旨碰到镇北王面前,递了过去,道,

“皇上说了,以后老王爷可要时常进宫陪着喝茶聊天下棋呢。”

镇北王身子微微摇晃着,伸出手,稳稳地接过圣旨,再次打开,眼睛死死盯在那一句,“依卿所奏!”上。

他几乎要看不懂这四个字了。

依卿……

卿是谁?

他什么时候奏的?

梦里?

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镇北王喉咙腥甜,差点就要忍不住要吐出血来。

索性他还记得崔海还没走,极力的忍耐住。

他满面笑容的躬身谢着崔海:“今日大过年的,还劳烦公公跑这样一趟,公公辛苦了。”

崔海笑着拱手,

“老王爷客气了,这是咱家分内之事,咱家也不多打扰老王爷府上宴请了,还要赶着回宫给皇上报信呢。”

许晗适时地递上一个荷包,镇北王接过,塞到崔海的手里,笑着道,

“一点茶钱,请公公润润喉。”

崔海也没有推拒,接过去,眉开眼笑的告辞而去。

镇北王将他送出了府门,看着走远后,镇北王这才转过神来,看着手中黄的刺眼的圣旨,突然喷出口血来。

许晗见状,想要上前去搀扶,被镇北王狠厉的瞪了一眼。

她停在那里,没再上去,只见镇北王迈开大步,以万钧之势冲向后院。

这道圣旨,也让许晗明白,什么叫女人为难男人才是本事。

镇北王不是在乎王位吗?那徐氏就釜底抽薪,将他的王位给夺了。

白氏的儿子想要王位?做梦!

她一贯知道徐氏是个胆大的,遇时也不会躲避,只会想办法,然后去做。

从来都是一个敢想,敢干的人。

这是直接把镇北王蒙在鼓里开涮!

这拨弄的不只是夫纲,还有皇权。

这样一个旁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被她办成了!

就如同上次她和自己分析皇上不是无缘无故的封自己为金吾卫指挥佥事一样。

她算准了皇上没什么拒绝的理由,只要皇上准奏,就算镇北王晴天挨了霹雳气炸了肺,他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不然怎么说?这是他家王妃做的,和他没关系。

镇北王去了后院,必定是去找徐氏的麻烦,于是她也跑着追了上去。

走到一半,就见许昭将她拦住:

“父王一时也不见,那些族人都在好奇是什么旨意,你刚刚是一起去接的,要不,你去解释一下。”

许晗才不想去,她道,“席面也吃了一段时间了,你去让族人们散了吧。”

但许昭哪里会放她走,许晗心头焦急,她就怕徐氏会吃亏,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族人,以最快的速度飞一般赶往正院。

后头的女眷已经被疏散的差不多。

她远远的就听到正院内镇北王压抑着狂怒的声音。

进了院子,挥开门帘冲进室内时,就见到镇北王面目狰狞,扬起手来。

许晗一声不吭,借着跑着冲进来的那股劲,用力地推了镇北王一下,快速的把徐氏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镇北王没有防备,被她一推,踉跄两步,不可置信的目光如刀般射向许晗,

“你这个逆子……”

已经撕破了脸皮,再也不用忍耐,嫁妆父慈子孝,她已经不怕了,她淡淡地道:

“父王说错了,你的儿子许昭,许晔不是最为孝顺吗?怎会是逆子。”

镇北王一口血涌上头顶,这么多年,许晗虽说不是很顺从,但她很有分寸。

可没想到,如今,也是她要将自己气死。

他真是,真是太之放纵这孩子了。

“那折子,是你写的?”镇北王转头去斥责徐氏。

“是我写的。”许晗打断了他,“主意是我出的,父王的奏疏也是我写的,您有什么怒气,冲我来罢。”

镇北王哪里肯相信!

虽然说许晗从小临摹他的字帖,可他没有他的奏本,如何上奏?

许晗张开一手护住徐氏,警惕的看着镇北王。

徐氏轻轻一笑,“是我写的,和晗儿没关系。”

“当年你为了哄我,可是捉着我的手,让我临摹过你的帖子的。”

“从你让白氏进门那天起,我就不信你了。盖好王印的奏本我这里还有好几本,从前我没想好要用在什么地方。

不过是为了做些准备,没想到还真就用上了。”

许晗闻言,对徐氏是心悦诚服。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已经是世子,只要过两年,我就将传位给她。”镇北王怒道。

徐氏听了这样的话,再也忍耐不住,声音凄厉的道,

“不要和我说世子,你不配提这两个字。

许均,我告诉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害死我一个儿子,你不过是想给你另外一个儿子腾位置,你最终的想法是将爵位传给白氏的儿子。”

我告诉你,你别做梦,绝不可能。”

镇北王闻言,说的话都有些恶劣,“这爵位是老子的,老子想要给谁就给谁。”

“错了,这爵位不是你的,是许家的,当年如果没有我们家,这爵位,这府邸都轮不上你,现在也轮不到你想给谁就给谁。”

徐氏眼睛微微眯起,怒意一点点的上升。

镇北王被说的有片刻的失语,“你说什么?谁害死你的儿子?我怎么害死你的儿子了?”

外头白侧妃冲了进来,人还没进屋,声音先进来了,“王爷……我们的昭儿该怎么办?”

她冲到徐氏面前,哭着道:“姐姐,世子已经是功成名就,既被王大儒收为徒弟,又是金吾卫指挥佥事,这是多么人羡慕的事情。”

“你能不能给昭儿一条生路?”

徐氏一巴掌甩了过去,将白侧妃的头都打歪了,“白氏,我说过,你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你为何不听?”

“正房主子在说话,你一个姨娘插什么嘴?我就是把你发卖了,皇上那里也不会说什么。”

“你让我给许昭生路?那你当初怎么不给我的暄儿一条生路?你知道他死的时候多难过吗?

他亲眼看着自己鲜血吐完,衰竭而死。”

“你现在居然有脸口口声声来和我说什么放一条生路?让我儿将爵位让与你的孩子?

我若不让,你是不是也要杀我?”

徐氏盛怒。

“徐丹秀,你够了!我知道暄儿的死让你很难过,可暄儿是病死的,他从小身子不好,你不知道吗?”

“太医院的脉案药方,张张清楚,现在你也还能去抄过来,你怎么能张口就污蔑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做的是冒犯皇权的事情?”

原本娇弱的如同残花一般的白侧妃忽然昂起头,冷笑道:

“姐姐,大世子死了,谁都难过,你既说我杀了大世子,那你就告诉我,我是怎么杀的?

用刀还是用毒?凶器在哪里,凶手又是谁?

你说我杀了大世子也行,你拿出证据来,你拿出证据来,我立时就去死。

但你要拿不出证据来,就将这王位让出来。”

财帛动人心,权势让人迷了心。

白侧妃这会什么都豁出去了,什么娇弱,什么好性情,都抛到一边去了。

“在大哥去世的头一年里,母亲的陪嫁李嬷嬷的大儿子犯了杀人案……”

一直护着徐氏的许晗清亮的声音响起,“官府当场就将他捉了,判了斩立决。”

“翌日,白家的人就去了府衙,之后苦主改口说不是李嬷嬷儿子杀的,这样,李嬷嬷的儿子脱身了。

又过了一个月,李家儿子脱籍出府,之后手头上就多了两个铺子。

这两个铺子转了三道手,可第一任主人却是白家!”

白侧妃直直地看着许晗,忽然有些呼吸不上来,将那些族人送走赶来的许昭站在门口听的莫名其妙。

徐氏面无表情的看着某处,镇北王也是一脸僵硬。

“再之后,你找到在大哥院子里当差的李嬷嬷,给了她半边旗,为了让她相信真的没有毒,你还吩咐人吃给她看。

再之后,你又借着邵家旁支媳妇郑氏的手,将一张生子方送到邵氏手里,上头有味药叫吴茱萸,这个药物知道的人极少。

它生长在极北干旱之地,如果我没记错,白家有人去过那里!”

“我有没有说错?侧妃娘娘?”

许晗的话犹如春雷一般在白侧妃的耳边炸响。

没想到那样隐秘的事情,竟然被发现了。

所有的辩白,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白侧妃这会是真的很娇弱,浑身颤抖,膝盖一软,差点就要摔倒在地,是许昭窜了进来一把将她扶住。

白侧妃是一脸惊恐,仿佛许晗变成了魔鬼一般可怕。

原本盛怒的镇北王,呆呆如同石化。

“如果你们想要人证,物证,我都能给你们。”

白侧妃看向镇北王,颤抖着张了口,

“王爷,听妾一句,我怎么可能做这些事情!

就算我将大世子害死了,那不是还有三少爷这个嫡子吗?”

“难道我还能将人杀光不成,我真的没有杀人。”

话还没说完,镇北王已经大步走到她的面前,扬起手,用尽全力扇了她一记耳光。

白侧妃没出口的话语,变成而来一声惨叫。

“白氏,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来人,将白氏拖出去,将她关在前院小柴房里,等本王处理好这里,就去处置她。”

徐氏轻轻一笑,淡笑道,“许均,你想干什么?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你将白氏带走,关在小柴房?还处置!

你舍得处置她吗?”

镇北王眼神阴暗的看着徐氏,“白氏的事情我自会查个清楚。”

意思就是不会只听一方面的证词。

他继续道,“你拿我的奏疏去上折,这笔账还没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