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吴家公子时,萧睿眉头拧了起来,抬头与望过来的吴子章对视一眼,隔着纸扇微微扶额。
这叫什么事啊!
萧予收回望天的目光,拧了拧眉也有些惊讶。
宁熙诨惯了,吴家四哥虽护着,却没听说过跟她一起胡闹的,这次也参与了?
吴子章也动手了?
吴家老二倒是有这个可能!
萧睿目光转向王氏,王氏的目光又投向宁熙,萧睿只好将目光对准宁熙。
宁熙拍了拍手,呀了一声,便开始回应,“杨夫人这话我实在不敢接,殿下也知道我这身子骨,不说从前,就说当下,我这腿伤已经无法走路,就是三位姑娘真躺在地上让我揍,我都未必打的动。“
“况且今日在青平山上,除了吴家哥哥外,殿下跟王爷也都在场,姬恒哥哥也在场,还有淑媛跟秋月也在,说我跟吴家哥哥一起动手打了各家小姐,这事我可不敢认!”
宁熙说完朝着萧予努努嘴,眨了眨眼,又朝着太子摊摊手。
太子跟萧予可都在场,眼瞧着她受了伤现在连站起来走路都成问题。
况且这腿伤还是拜萧予所赐。
萧予余光斜睨着宁熙隐在裙子下微微躬起的双腿,又在她努起的唇角上停留一瞬便嫌弃的收回目光。
萧睿也怔了怔,今天这事不好办了。
他跟萧予竟成了证人了……
可陆家杜家秦家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总不能是没事找事的冤枉宁家,那位小姐的名声……
萧睿只觉得头更涨了,心底也想着像萧予一般只管看天,可迎上那么多双齐齐盯着他的眼睛,他只觉得累,比处理三天政务还要累。
心底叹了口气,想着父皇以往对待宁家的态度,端起茶盏轻啜了口茶点了点头,“没错,今日在青平山上本宫与安亲王的确与宁小姐相遇,姬恒也在场,夫人是不是搞错了,吴家兄弟的人品本宫跟父皇还是十分信任的,况且姬恒在场,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你家三娘子挨打袖手旁观?”
杨氏面皮一僵,陆司也觉得有点没脸,陆家二爷只管低头跪着,倒是宋氏目光惊恐,心底不停的有一个想法往出冒。
打人的事,太子跟王爷会不会也参与了……
“怎么会搞错,臣妇……”
杨氏横着眼,眼瞧着太子这偏帮宁家的态度,心底里就窝着股邪火,这语气就不如先前恭敬。
可话没等说完便被陆司打断。
陆司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手道:“是臣思虑不周,既然太子殿下跟王爷也在场,那三娘子的伤定然与宁家与吴家无关了,至于杜家跟秦家……”
陆司话音没落,杜镇跟秦中育也急急磕头道:“是我们搞错了。”
杨氏瞪大了眼睛,看着瞬间变了脸色的三人,气的身子一颤就要晕过去,这是做什么!!
这帮缩头乌龟!
杨氏伸手拽着袁氏,袁氏却急忙挣脱顺势朝着旁边挪了挪,也跟着杜伯爷磕头。
她算是瞧出来了,太子爷明摆着是偏帮宁家的,他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
有太子跟王爷作证,他们还能说些什么?
难不成还能是当着太子跟王爷的面打的她们各家小娘子?
继续纠缠得罪的可不止是太子跟王爷了……
“你们……你们还要不要脸!你们……”
杨氏气愤的恨不得跳起来,眼见着她如此激动,宋氏急忙拽住她,在她耳边快速耳语一句,也急忙磕起头来。
杨氏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悠了几下才倚着宋氏稳住了。
抬头盯着面色淡然的王氏跟拄着脑袋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子身侧看热闹的宁熙,只气的恨不得杀人!
陆司飞快的瞪了还想惹事的杨氏一眼,眼中也满是阴狠之色,拉着陆垚便想告辞。
眼下太子已经表明了态度,他的态度就是皇上的态度。
他还能怎么样?
他就算是想怎么样,身侧围着的吴家亲兵跟姬家府兵也会逼的他不敢怎么样!
太子对于陆侯爷这么识时务还是很欣慰的,正想点头终结这场闹剧,王氏又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误会说开了也就算了,都是街坊邻居,我们宁家一向仁慈。”
“只不过,这三更半夜举着火把带着一百多号人毁了府门,打了门房,又一路砸过来……这是欺负我宁家无人,还是你们几家强横霸道惯了?”
王氏眼角眉梢朝着众人逐一扫去,声音虽波澜不惊,却仍旧让人无端升起惧意。
“若不是吴家跟姬家来帮忙,你们这些人是打算拆了我们定北侯府还是直接将我们娘俩打死了事?这事当着殿下跟王爷的面,你们三家得给我们宁家拿出个说法来!”
王氏说完,也欠身跪了下去,钱莫拦都没拦住。
正巧此时翠巧也带着先前那两个被打的满院子逃窜的门房过来,众人眼瞧着两个健壮的汉子被打的满头大包肿的像个猪头,衣衫褴褛挂着血丝,只觉得惨不忍睹。
陆司脸色阴沉,杜镇跟秦中育更是快要吓破了胆。
目光齐齐瞪向杨氏及管家杨天狼。
杨氏呸了一口,气的浑身哆嗦,眼底充了血,却偏偏一句话也反驳不得。
她一个书香世家出身的小姐,即便是做了十数年勋贵家的主母,可到底说不过将门出身的王氏那张利嘴。
被王氏这么语珠弹炮的连番轰过来,她只差没直接气晕过去。
他们是闯进了门打伤了门房,又砸了东西,可吴家亲兵跟姬家府兵才是真真想杀了他们了事!
萧睿太阳穴跳的异常欢快,朝着门房瞄了瞄,眉头又飞快的抖了抖,他一路走过来,这一片狼藉,哪里是要讨说法,分明是来干仗来了!
一百多号人举着火把找一对孀寡母女讨说法,的确有些过分!
太子朝着吴子章使眼色,先将王氏扶了起来。
这才幽幽叹了口气。
可这理他不好评……
余光瞄向收回目光低头喝茶的萧予,萧予拖杯的手顿了顿,又继续抬头看天。
他懒得多管闲事。
何况是宁家的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