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拳靶高有八尺,手足俱全,两腿间被一根铁柱支着保持站立,通体用百锻精钢掺杂星辰铁打造,十分坚硬,不易磨损,且能在一段时间后自动恢复,往常都是赵圣崖修炼拳脚时的用具。
这具身体的前任也曾用这只精钢拳靶测试过拳力,全力一拳轰出,最多只能在拳靶上留下一寸的拳印,而且反震力极大,打出一拳后,往往半边身子都要麻好一会儿。
但今天赵寒格外有感觉,想要测试下自己跟着感觉练出的《奔牛拳》威力究竟如何。站到拳靶前,赵寒也没经过多少蓄劲,架子一拉开,便是三拳轰出,迅若闪电,声若奔牛,接连打在人形拳靶的中轴线上。
“咚~咚~咚~”
接连三道闷声响起,这只人形拳靶竟是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直接震飞出去,如若被一头奔驰中的莽牛顶中,狠狠的撞到了后面的墙壁上,这才缓缓滑落地面,靶子的咽喉,胸口,及小腹处各有三个三寸深的印记,无比清晰。
“这……”
赵寒将拳靶扶起,伸出手指在拳印处量了量,呼吸一促,眼中满是喜色,今次打出的拳印居然是前任以往轰出的三倍深,拳印每深一寸,所须的劲道就成倍数增长,可想而知,他先前轰中拳靶的瞬间所爆发出的劲道至少是以往的三四倍!
即便这其中有火云鲤带给自己的增益强化,但更重要的原因应该是自己按照自己感觉,对《奔牛拳》作出了改变,虽然都是一些细微之处的调整,但综合起来,变化的幅度不可谓不大,这才是轰出劲道暴增数倍的根本原因。
想到这,赵寒心念一动,来到拳靶的身后,按照原本《奔牛拳》的方式同样用尽全力轰出一拳,结果正如他自己所料那般,同样用尽全力,但在拳靶上留下的印痕只有约莫一寸深,和前几日相似,而与先前那三个拳印则相距甚远。
“同样相差无几的力量,但轰出的劲道却相差数倍,果然,跟随感觉进行的调整才是最适合我的,莫非这就是进阶筑基第六重后所附带的一些福利好处?”
赵寒摇了摇头,将之抛诸脑后,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才行。他将离开靶子,回到原先的空地,继续进行苦练,待筋疲力尽之后,便按照《牛刍式》,用血气反哺玄窍,进行调息,恢复体力精神,然后再苦练《奔牛拳》,如此循环,直至一夜过去,苏苏在练功房外敲门,方才将他从这种苦修的状态惊醒。
“哈喽,早上好,美女!”
苦修一夜,赵寒反而精神抖擞,没有半点疲惫,打开练功房的精钢大门,冲着站在门口满是担忧之色的苏苏打了个招呼。
“呸,你这家伙,一大清早的怎么见面就调戏我,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见赵寒无事,苏苏松了口气,双手一叉腰,仿似一头母老虎般发作。
“呃……这个哈喽不是搂搂抱抱,只是你好的意思……”赵寒弱弱的解释了一句,这些都是转世前的一些习惯用语,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只是他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
“呸,你当我是傻子吗?”苏苏一脸“你别骗我,我不是傻子”的表情,轻蔑的瞪了他一眼,道,“搂搂抱抱是你好,那打你骂你是什么?”
“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
“那你站着,等我好好和你亲近亲近!”苏苏一脸通红,咬牙切齿,撸起衣袖,彻底狂暴。
“……苏苏,我饿了……”赵寒抱头鼠窜,连忙祭出杀手锏。
苏苏顿时止步,气喘吁吁,哼道:“调戏我还想吃我做的早餐?我这就去倒掉,哼!”
“别倒掉哇,浪费可耻,要倒就统统倒进我的肚子里吧!”赵寒怪叫一声,忙不迭的向着屋内跑去。
用过早饭,赵寒心满意足的摸了摸滚圆的肚皮,披了件外套,便准备去药阁领取养灵丹,昨夜他修行一整晚,但效果却并不显著,留给他的时间已不多,必须要服用养灵丹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将玄窍壮大到一定程度,来冲击筑基第九重。
只是,他刚打院门,就见一个魁梧的少年郎静静的立在门前,也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目光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如正午的阳光,令人不敢直视。
“不好,被偷袭了!”
赵寒骤然遇袭,还未看清来人的面貌,就觉一抹异常锋锐的气息刺入眼中,让他视界瞬息一片黑暗,紧接着,这抹锋锐气息略一停顿,便向他眉心内的玄窍刺去。
玄窍,位于眉心内三寸之处,介于虚无与真实之间,是灵魂的胞衣,命武者的根基之所在,十分脆弱,一旦受损,灵魂必然受创,轻则影响日后的前程,重则伤及性命。
一旦玄窍被破,赵寒必将彻底沦为废人,再无半点崛起的希望。
此人下手狠毒,想要一击便将赵寒的根基毁掉,没有丝毫留情!
“该死,居然下如此狠手,这是要将我废掉,断绝我日后的希望,不可饶恕!”
赵寒愤怒无比,却无济于事,他昨日才刚刚突破筑基第六重,玄窍正是最为脆弱的时候,既没有秘术加持,又没有宝物护佑,此刻在这锋锐气息面前,便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毫无反手之力。
刹那间,憋屈,愤懑,不甘,怨恨等等情绪泛上赵寒的心头,他才刚刚转世重生,美好的日子刚刚开始,就遭到如此沉重的打击,来者似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下手之狠毒,骇人听闻,也只有生死仇敌才会采取如此手段。
就在那锋锐气息即将刺破玄窍,赵寒已万念俱灰,满心绝望之际,突然胸口一热,紧接着,一只灰黑色的怪虫突然出现在他玄窍上方,尖刺状的嘴喙朝着来袭的那道锋锐气息轻轻一扎,便轻描淡写的令这股锋锐气息消失于无形,然后一股熟悉的热流渗入赵寒体内各处,开始强化他的皮膜,肌肉,骨骼,脏器。
“是木简大爷救了我!”
赵寒大难不死,几乎喜极而泣,随即先前心中积累的的各种负面情绪便化作怒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双眼赤红一片的看着身前的偷袭者,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赵杰!”
此人正是赵寒所接受记忆里印象颇为深刻的一人,赵四爷的幼子,赵杰。
他体态魁梧,却一脸稚气,只有十二三岁光景,五官俊秀,脸上犹自带着一抹残忍的笑容,只是此刻他的神情却是凝固住,有些不可置信的望了赵寒一眼,脸上露出一抹狠色,道:“你居然挡住我的一记目剑术,看来七叔说得不错,你以前都是在装低调隐忍,可惜你爹已死,便是你再装得像也没用。”
“把鸣鸿金令交出来,我许你一生富贵,不然……”
赵杰双手负在身后,下巴扬起,轻蔑的看着赵寒,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祗,俯视人间的蝼蚁。
赵寒竭力控制着心头几乎将他整个人吞噬的怒火,眼睑耷拉了下来,语气幽深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一下,差点刺破我的玄窍,废了我的根基,让我永失成为命武者的希望?”
“不是还差一点嘛,没想到你居然还有点门道,能扛得住。”赵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这只是替赵羽讨回点利息,昨天你把他打得那么惨,连七叔都被你气走,你不会以为那事就这样轻易结束了吧?”
“他虽然废一点,但终究是我的一条狗,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既然不给我面子,我对你略施薄惩,也说得过去,你说是不是?”
赵寒双眼轻轻的闭了起来,语气更加清淡:“我打赵羽是依家法行事,连七叔都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你偷袭我,差点将我的玄窍破去,又是依的哪条家法?”
“我赵杰做事,还要依家法?”赵杰放声大笑,捂着肚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道,“凭我阿爹就要执掌赵氏的大权,就凭我哥是绿柳镇年轻一辈的第一天才,就凭我赵杰十三岁就已经达到筑基第七重!”
“天才的世界,你这等废材是不会明白的。”
“既然你先前躲过了我一记目剑术,我也就不为难你,把鸣鸿金令交出来吧,你留着也是浪费。我如今已触摸到筑基第八重的门槛,只要再加把劲,在今年鸣鸿学院招生前觉醒命相,有了这块金令,我便可直接进入鸣鸿学院修行。”
“有了鸣鸿学院提供的功法,资源,我必将乘风而起,平步青云,一年之内进阶超凡,五年之内晋升灵云,十年之内成为还真命武者,二十年之内成为宝丹命武者!”
“到那时,咱们赵氏必将因为我而成为赤岩城,清江府,乃至整个大晋有数的门阀世家!”
“哈哈哈哈~”
赵杰仰天大笑,将自己的野心毫无遮掩的诉说出来,然后望着赵寒,沉声道,“身为赵氏子弟,自当以大局为重,要有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觉悟,你说是不是,赵寒?”
赵寒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鸣鸿金令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理由或借口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