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王子玄羽踱步至轩辕晖身边。
轩辕晖放开霓裳的腰身,将她稳稳放在地上。她便赶快离开。
霓裳的脸已红成了秋天的落叶,就连耳根子也是红的。
“我分明看到有小石子自大烈公主处飞来。”云土人士向来仗义正直,玉儿公主又小孩子心性,于是蓦地起身明说。
“你有什么证据说明是我大烈席间出手。”大烈大公主金兰启口。
“你——我——”玉儿公主小孩莽撞,却拿不出什么证据。
“哈哈哈,舞得好,舞得好!”武原王子在旁打破尴尬。
“是霓裳一时不小心,自己没注意,不怪旁人。”霓裳回到坐席后说。
此时与轩辕晖并立中央的玄羽王子决然转身,也回到座位,不再理会这事。
云土玉儿公主愤愤坐下,只得作罢。
轩辕晖也转身回到座位,腹部现在隐隐作痛,应是刚才空中翻身又拉伤了伤口。
他回到座位低头看视,有隐隐血渍透衣服渗出来。
“饭也吃了,舞剑也看了,接下来请武原王子和白大人一同带诸位查看北境粮食安排事宜吧。”轩辕晖于座上说。
“好呀!”武原拍手叫好,又说,“这正是大家于五洲各地纷至北境最关注的事,武原一定带大家好好看看军府粮仓,里里外外,彻彻底底看看!哈哈哈。”武原莽夫脾性,说话毫不注意他人脸色。
于是大家在武原及白大人带领下乘轿撵移步。轩辕晖此时已换了衣服,坐在排头的一只大轿中。
众王子公主及侍卫随从等人,队伍浩浩荡荡,向北境中都城门外北部方向去。
行出一个时辰,便见稻田外出现一节城墙,中间又有一段高耸入云的瞭望台。
北境中都地势本就高,离北疆也不远。于是站在这瞭望台上可眺望列部在北境中都外的军粮大仓,也能远远望见北疆的面貌。
王子公主纷纷登上城楼,至楼顶依凭栏杆向北望去,北疆面貌便皆在视野之中了。
北部军粮大库极为壮观,足有百亩,被分为方形的多块,每一块中间设置一口挖土而建的地下仓库。那些仓库里摆不下的粮食便整齐扎成包裹罗列在仓库四周。
这还只是福泽岳王本次拨出粮食的十分之一。
这些粮食放在离北疆最近的后方,便于战争补给。也便于在此以粮食做赏就地招募军士。
“岳王陛下播出的100担粮食,10担存储于此。现已耗去三分之一,主要用于前方士兵补给,以及就地招募军士。”北境白大人介绍说。
“粮食都是省着吃,虽福泽岳王播的粮食多,但这些粮食要用度一年呢,大家都节省着。”武原强过白大人话头,介绍说。
“大家再来看这边,那一片,”武原手指北方的另一片地方。
“那一片便是新兵招募后的操练之所!看到了吗,他们自晨时一直操练至深夜,在短时间内要从新兵锻炼得不怕刀山火阵,不容易。但是当兵的打打杀杀,这点苦要吃得。我们还会教授新兵锁喉八步、制敌十枪等功法,就是这样,这样,再这样。”
武原介绍新兵操练种种兴趣昂然,又亲身演示新兵所练功法招式。引得大烈小公主金月跳着脚拍手叫好。金月最爱看大哥哥耍练武功,大哥哥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
泉泽小公主娜妮和云土小公主玉儿也看得津津有味,其他大一点的王子公主则淡然看着,不时配合的点头。
泉泽大公主岚青手握栏杆,凭栏望去。那北疆边界是一条云山天际之间的长线,而那边此时雄鹰展翅,浮云飘荡,没有看到什么胡戎与北狄的联合大军,倒是极为安静。
“武原殿下,请问你父王说的胡戎与北狄的联合大军呢?”泉泽岚青公主挑衅的问。
武原看这新来的公主说话好不客气,便步出人群,手指向北方连绵的一片山川大地,说,胡戎与北狄的精锐部队现全部蛰伏在那一片山川里。当日我父王受贼人埋伏,便是在那里吃了苦。当日刀枪火炮,血流成河,那战况叫一个惨烈!”武原狠狠看向身旁的岚青公主,这女子年纪应比武原大,是她的姐姐。他却瞅着她像一个烦人的男子,“你们现在能安然站在这里,全是凭借父王及众将士拼杀流血、捐躯为国获得!”
岚青望向远处,不屑说,“父王父王,就知道说自己的父王。”
武原又被激到,又指向山后的更远处,说,“你们看!那便是胡戎与北狄驻扎在北漠的大营!明日我便带你们一路北上实地查看,若碰到那些贼人敢南下犯境,我便要带人一锅把他们端了!”
武原就是这个脾气,敢冲在队伍最前面,敢拍胸脯说最大的大话。
人群中,公主霓裳也握住栏杆往外远处看,她看向那湛蓝的天空,看向空中那些洁白的鸟儿。为何人世间有这么多血流成河的战争呢?她想着。
另一个身影也靠向她这边,站立在她身侧也凭栏眺望。
那男子一言不发,却无法让人忽视他的存在。他的呼吸平稳,气势淡定。他身上又散发出那日曾在他房中闻到过的幽香。
那日,那日,兰依又想到那些难堪又意外的“那日”,不由心中一紧。又想起哥哥嘱咐的话,离轩辕晖远一点。于是匆忙掉头走开,躲至哥哥身旁去。
这一幕却被大烈大公主金兰看到,心里又气上一回。
如今大烈与福泽两国王室,正在积极促成他二人婚事。福泽王后本就是大烈自家人,她的儿子再娶一位大烈最正统最尊贵的公主,这便是亲上加亲,是最合理不过、顺理成章的事情。
大烈公主金兰不管这西凉公主为何时常出现在自己未来夫君身边。但于她这里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允许的。更何况,她一个贫困小国的公主有什么资格站在太阳般万丈光芒的福泽王子轩辕晖身边?非得要想个什么法子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穷国公主才好。
夜里,公主霓裳回到自己房中褪衣准备睡下。
“公主,你受伤流血了?”贴身婢女叮泉举着公主白天穿的这身白裙慌张的说。
霓裳将裙子取回来查看,那腰腹部有一处淡淡的暗红色血迹。
可是没有啊。今日她也没有打斗,今日舞剑也没受伤,上瞭望台查看也很安然。
霓裳努力回想着,难道是——
她想起白天大王子轩辕晖飞身而下于半空中拦住自己的身子。他当时腹部贴着自己,莫不是那时——
那么他此时正受着伤,流着血?
霓裳先是心里担忧一紧,而后懊恼的丢开裙子。
轩辕晖,又是这轩辕晖。怎么这轩辕晖老是闯入我的脑子里?
我要回避,可偏偏哪里都能见到你。
霓裳掐指算一算,还住两日,还住两日应该就能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后便誓死不再与他见面!
然而。
最不想见的人却总要见面。
最不想碰触的心却总被反反复复的唤醒。
这不是一个能解的事。
好像万般诸事于冥冥之中,早已被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