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坐在院子的陈三听着屋里此起彼伏的翻箱倒柜,锅碗瓢盆摔碎之声,绝望顿时淹没了他。陈三原以为今天是个好日子,蓝灵草换来的二十两银票足够他好好修补一下破旧的屋顶,再给娘子买上几件新衣裳,让她开心开心,毕竟陈三穷困潦倒如此,只有她一直不离不弃。
然而现实却如此的残酷,转眼之间,娘子被人掳走,房子地契也眼看着要被人搜刮了去。这两样对陈三来说就是他的一切,陈三现在死的心都有了。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明明什么坏事也没做,可你,你却要拿走我的一切……”
陈三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眼泪混着鼻血滴在他的裤子上。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哭起来脸上便疼得厉害,于是他哭的更凶了。
屋子里传来大汉的几声叫喝,然后又是木块碎裂炸开的声音,片刻之后,声音戛然而止。
陈三停下了哭嚎,他看向屋子里,泪水还在他的眼眶里打转。屋子里没有声音已有一会儿了,他突然想起来贺鼎还在屋里睡着,于是陈三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蹒跚着走到屋子门口,向里面小心翼翼地张望。
主屋内已是一片狼藉,地上满是碗碟的碎片和饭菜,椅凳也没能幸免,不是四分五裂就是被打翻在别的地方。陈三内心一阵抽痛,这可都是他靠采药挣的钱一分一分买来的。
在主屋没有见到那两个大汉的影子,陈三扶着墙壁来到卧房前,掀开门帘,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两个凶恶强壮的大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嘴边都流着潺潺鲜血,其中的黑脸大汉的下巴已经严重变形,几乎不成人样。而原本沉睡着的贺鼎已经坐在了床上,闭目打坐。
“恩,恩公你醒了?这,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他们……”陈三有些语无伦次。
“放心,他们还有一口气,死不了,不过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了。”贺鼎陡然睁开双眼,把陈三吓了一跳。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贺鼎还是认得陈三的,也推断的出来是他把昏迷的自己带到他的家中。而这两个大汉一脸凶悍,傻子也看得出来不是什么好人,因为在昏迷期间也听到了点零碎的声音,所以贺鼎就毫不犹豫地动手了,只是他没有掌握好下手的轻重。
“这两人你可认识?在你家里翻箱倒柜找什么东西?”贺鼎问道。
“认,认得。”陈三点了点头,随后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与了贺鼎听。
“这金威欺人太甚!”贺鼎听完,胸口便燃起了熊熊怒火,他猛地一拳头砸在床上,差点把床给震塌了。这陈三确实可怜,三番两次的被人算计出卖。而这金威更不是人,做的每件事都在把陈三往绝路上逼。
“难道就没人能管他吗?他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把王法放在何处?”虽是这么问,但贺鼎明白有些强豪地主官府根本不想管不敢管,除非他们真的做了触犯到官府利益的事情。不然私下里收点贿赂,平日也就对他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一带的县令是那金威的小舅舅,像我这种普通老百姓去告状,根本不会理睬……”陈三说道。
“果然。”贺鼎叹了口气,他猜到那金威和官府是有联系的,“你可知道金威住在哪里?我去把你娘子救出来。”
“恩公在上,大恩大德,我,我陈三无以为报!给你做牛做马、做牛做马……”陈三一听贺鼎要去金府救他的娘子,激动地眼泪夺眶而出,他立马跪倒在地上,咚咚咚地给贺鼎磕起了响头。
“别别别,不必行此大礼。举手之劳,就当我做一件好事。”贺鼎连忙把陈三扶了起来。
“恩公您先前在山中救了我一命,今日又救我娘子,您就是活菩萨转世啊!”陈三泪光闪烁。
“你不也把我背回到家了吗?如果不是你,我怕早就成了豺狼虎豹的肚中餐了。所以我们这就算扯平了,啊。”贺鼎拍了拍陈三的肩膀,极力地开导他,“还有,别叫我恩公了,挺别扭的。”
“我还不知恩公您的姓名?”
“我姓贺。”
“那我……叫您贺少侠吧。”陈三踌躇了一会儿。
“贺少侠?”贺鼎差点没笑出声来,这陈三还以为自己是习武之辈,江湖中人。不过仔细想想在凡人眼中修真者都是能上天入地的,自己在别人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地方和修真者挂的上边的,顶多算是个力气比较大的侠士。
“行,那你就叫我贺少侠吧。”贺鼎点点头。
“贺少侠,我陈三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只有我娘子……我娘子她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她,她已有三个月身孕了。如果我娘子能平安无事,我自当一生追随贺少侠!”陈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着贺鼎的手,颤抖着说着。
“放心吧,我一定会带她回来的。你娘子叫什么名字?”
“回少侠,我娘子名叫张凤。”陈三抽泣着答道。
“好,我马上出发。”贺鼎站起身来。
“少侠留步,我给你拿件衣服吧。”陈三拉住了贺鼎,从床下拖出一个木箱。
贺鼎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上身光溜溜的。陈三从箱子里挑了一件灰色布衣递给贺鼎,他麻利地穿上,陈三体形与自己所差无几,所以衣服还算合身,只是颇为粗糙,有些地方还尚未缝合。
“家中只剩这件能穿的了,望少侠不要介意。”陈三有些愧疚。
“不碍事,能穿就行。”贺鼎抖了抖上身,向陈三询问了一番金威府邸大致的位置之后,大步离开了屋子。
……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街上的商户们纷纷点起了灯笼。行人们回家的回家,吃饭的吃饭,街上逐渐冷清了起来。
金府。
金府算是附近一带比较气派的府邸了,楼屋数间,交错相对,院落广宽,别院还建有假山小亭小溪,别有韵味,与金威那地痞豪强的身份颇有些不搭边。
金威的房间处于金府的最内侧,房间大却比较隐蔽。
“小凤啊,你可知道我看上你多久了吗?”从金威房中传出男子浪荡的笑声,同时还有女子呜咽呻吟声。
此刻在金威的房内,一个赤裸着下半身,露出肥硕屁股的胖子正站在床前,玩弄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一丝不挂的女子。那女子手脚四肢被分别绑在床的四角上动弹不得,那正是陈三的娘子张凤。被那胖子侮辱过后,张凤下体一片血迹,颤抖不止,额头满是汗水,眼神朦胧,看上去有些神志不清。
见张凤没有回应,金威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老子问你话呢!装死?”
张凤被打的头歪到一边,脸上可见一个清晰的红色手印,但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停颤抖着,眼睛半闭半张,泪水滚动,嘴里含糊地说些听不清的话。
“妈的,真没意思!居然被我草傻了!老子我还没玩够呢!”金威感到有些厌倦和失望,他当初看上张凤就是因为她姿色还算不错,与陈三在一起更是让他有股强烈的占有欲。听着张凤被他肆意玩弄发出的惨叫声对他来说是种无比的快感,如今这张凤失去意识,况且玩过了之后,便没了新鲜感。
果然得不到的东西才诱人啊,金威感慨了一番,舔了舔嘴唇,细细回味了方才胯下有如野马般的快感。他看着神志不清的张凤,突然气上心头,抬手又抽了她几巴掌,张凤的嘴角被打得溢出一丝鲜血。
“真扫兴……”金威啐了一口痰吐在地上。
“老爷,杨大侠已经到府中,现在正在亭中赏景,您看您什么时候过去?”门外响起管家的声音。
“呦,今日玩过头了竟把这事给忘了!杨大侠可不能怠慢了,你先好生招待他,我待会儿就过去。”金威一拍脑门,才想起多日之前邀了名震江湖的无影剑杨城飞大侠到府中来做客,人家如约而至,自己倒把这事都忘了,实在有些可笑。
金威麻利地穿上裤子,迅速地整理好衣冠。杨城飞是近几年在江湖上名声大震的剑客,剑法出神入化,罕有敌手。这回邀请杨大侠到府中来,正是听说他最近正搜集大量的珍稀药材,金威想趁此机会好好巴结一番杨城飞,对他将来的发展定大有裨益。
片刻之后,金威收拾好妆容,推开房门,满面红光地大步离去,留下房中昏死过去的张凤。
……
贺鼎终于寻到了金府的所在。
天色渐暗,贺鼎先绕着金府观察了一番,挑选了几处方便逃走的路线。然后轻轻一跃,身轻如燕地跃上了金府的围墙,他低伏着身子,观察着金府的地形位置。但奈何金府比他想象中的要大的多,房屋回廊交错纵横,要想找出张凤在哪里,除非一间间找,不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先找个人问问情况!”贺鼎暗下决定,等到四下无人,跳下了围墙,如松鼠般钻入了一座假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