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凤栖城(1 / 1)

山河胥 顾平生 3631 字 3个月前

“疯子?”有人怒愕道。

噗...

一刀出,任天下一口鲜血猛的狂飙而出。

其它人发恨,同时回身停下追杀的路线。

因为柳胥背后的路,皆被漫天刀气封杀。

轰!

下一刻,轰然一声巨响,空间开始动颤,皇城上空凌厉至极的刀气漫天席卷。

那刀气所过之处,乱石穿空,乾坤一派倒乱。

这一斩,是惊世斩。

需以自身精血引动,方具这般威力。

精血是以何物?

那是武者最为至重的东西。

真元散落可以重修,却精血是日积月累方能得到。

精血一失,必受内创。

所以所有武皇人,皆言他是疯子。

却下一刻,更见疯狂的事现。

他右手握刀,神情冷峻,毫不犹豫的从漫天刀气中直冲了过去。

漫天刀气仍在疯狂席卷。

他就这般,冲到了柳胥的身后。

其他武皇皆绕过刀气笼盖的区域,从侧翼追杀来。

所以速度有不及。

他们落在在任天下与柳胥的后面。

下一刻,任天下脚步轻然虚踏,两步接近柳胥,而后大手一抄,卷着柳胥一路出皇城而去。

他的速度极致。

风雷都不及。

虽受重创,早已是强弩之末,却他分毫不懈怠。

他要以最短的时间出皇城。

一路踏瓦檐,疾驰而来,很快两人便接近西城门。

后方数位武皇乃至三大司命,仍穷追不舍。

柳胥向后望了一眼,握紧了焦黑的拳头。

他立誓,若还能活着,终有一天,他要这场景,逆转。

他还要这债,偿还!

城门高阔,甚有几十米。任天下毫不犹豫,霍然发力,奔飞而起。

城墙上,有计数不清的禁卫军。

“有人!”他们见黑影,立时呼呐。

“放箭!”有人发号施令。

登时便见箭雨纷飞,犹若狂蜂般,密密麻麻的追射了过来。

任天下飞去速度不减,体内真元暗然运转,于体表形成了一个青蒙蒙的护罩。

天空箭雨无尽,无数的箭失射到他的身上。

他用后背,当着柳胥,阻隔着箭雨。

突然有那么一刻,柳胥觉得,这中年男子的胸前是温暖的。

从小到大,他从未体会到这种身体与身体接触的亲情。

这种感觉,是真正的安稳。

不管外面的风雨多大,只若他的肩膀在,便不再害怕。

那个人的肩膀是父亲,柳胥从未有过。

所以他望向近在眼前的人。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没来由的,柳胥问。

任天下面色不变,虽遮着面,却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出冷淡。

他根本没回答。

也许连思考都没有。

噗哧!

一声轻哧,一支箭,穿透了任天下的右臂。

天上的箭雨太过密集,他体内的真元不再足用。

就在方才,他想问题时,一支箭点破了他的真元护罩。

他嘴角有血沁出,却仍在极驰。

片刻后,两人出皇庭,飞出箭雨覆盖的区域。

这一刻,柳胥回头。

出了城,便意味着离了皇宫。

再不见高大的房屋。

取而代之,是矮矮的,无尽连绵的瓦舍。

曾经堂前王谢燕,身穿虎袍百人称尊,却一朝出城门,自此生死还不知。

一路飞奔而过,柳胥见到很多平凡的百姓。

这是他第一次见,也算第一次入世。

却是在逃亡!

因为后方武皇强者业已追杀来。

并且在这时,任天下的身体突然开始痉挛。

显然再不能久撑。

然后方的人,根本不会也不可能放弃。

自己的状态,任天下最清楚。他知倘若再拖,两人必当都无活命。

所以他看向柳胥道,“若活着,到盐城。”

声音很轻,对着柳胥,但却坚定。

下一刻,他运掌,豁然发力,一掌推向柳胥的后背。

柳胥自不是寡断之人,跃然借力,回了一次头,飘然飞去。

任天下右手再握刀,回身来,独挡三皇。

华媂、督公共出手,另一名武皇欲追柳胥而去。

他弃身前两人,先向暗中人出手。

“我拦他。”督公对太后道。

华媂未说话,撤身追柳胥而去。

任天下自然来阻。

却迎接他的,是督公的二指阴阳剑。

他收刀回身,督公欺身再来。

两人交缠。

华媂动身而去,却只在片刻间,竟消失了柳胥的形迹。

同时一同不见的,还有三大司命。

想来并不会跑远,她自执速度优势,顺着巷道搜索开来。

眼下她所在的城,名唤凤栖城,距皇庭已颇有些距离。

巷道很多,一时未果。

搜捕这事情,时间越长,越不法找。

但她不放弃,将速度施展到极致,俯空搜寻起来。

却数个时辰过去,依然不曾有发现。

“难道真让他跑了?”女子停下来,暗自发问。

但是片刻后,略一思忖,她摇头。

同时道,“他没有跑掉!”

柳胥从空中的落地点便是她的脚下。

这四周巷道虽多,却以她的速度搜寻而来,身受重伤的柳胥不可能做到一点生息都不发出。

除非只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柳胥落地后,便被人抓住了。

下一刻,再不犹豫,她转身飞向皇庭。

因为最为可疑的事情被她突然想到,搜寻巷道数遍,她竟未遇到三大司命。

华媂速度极致,约莫不过一个时辰,便回至明皇庭。

而后直入明皇寝宫。

有奴才于寝宫外跪安,同时声音微俏,道:“明皇已经睡下了。”

却华媂厉声道,“睡没睡下,我还不知道。”

而后在所有奴才女婢的目光中,施然入了寝宫。

明皇在床上。

“凤栖城,监天司,密令。”她对着床,道出八字。

床上很安逸,明皇于睡眼朦胧中醒来。

“母后?”他道。

模样有吃惊,好像刚睡醒。

“是否还要我再说一遍。”华媂道。

呃?

明皇面上依然是不明表情。

华媂走到床边来,当下只她二人,她站的高,俯视着明皇,道:“离火我二十年前就知位置,所以这剑不是他留给你的,而是我。”

明皇凤目狭长,抬头望来。

谁也不知他的心理。

不过他未说话。

华媂至更身前处,俯摸男子的脸,清冷道:“你自以为你长大了,却还不够。我这样说,你可能懂?”

明皇脸色开始有变化。

片刻后,他平静问了一句,“你是想要朕这江山?”

这句话,并非试探。

然华媂笑了,轻屑说道:“哼?你的江山?记住,这江山更是我给你的。不然,你以为你能坐到这个位置。”

一语出,明皇恨极!

他此生最恨的两个人,一个死在了龙河上,另一个站在他的面前。

他抬起头,不动声色,望向她。

望向她风情妖娆,望向她笑靥如花,望向她不世的容貌。

没人知道杨旭心中在想些什么。

甚至女子永远也不会想象到,会有一天,她会跪在他的****。

只是不知到那时,她是否还有此刻俯视众生,俯视他的姿态。

明皇心中扭曲。

下一刻起身,盯着这个生他的,丰腴的,绝色的女子。

会有这么一天到来,让他这些年,所受的侮辱都偿还给她。

到那时,她一定会体会到,什么是恨,什么是羞,什么是屈辱。

所以他来到檀香桌前,于暗格中取出一枚玉印来。

无情态的递给了她。

这一递,是低头,也是隐忍。

“位置?”那女子发问。

“带有明字的酒肆。”明皇道。

大明有四司,奉天司、钦天司、掌天司以及监天司。四司直隶于明皇,不受任何势力调配。

是以大明明皇最为可靠的势力。

其中最为神秘的当以监天司,前朝太明皇为收集各方情报而设。

其它三司设在皇庭,但监天司设于宫外,所有人员皆混迹于江湖,有甚者深潜于各大宗派之中。

四大司命,也唯有监天司大司命历来神秘,因为无人见过其真正面目。

甚至明皇也不知监天大司命是谁,他们仅凭玉印联络。

此刻,凤栖城。

柳胥被绑在一个铁架上。

所在的位置,是地下,监天司的一所地牢。

他很凄惨,被三大司命送来时,业已重伤。

三大司命并未在他身上搜到人王玉璧,本欲带回皇庭,又知太后与督公必然抢人,故而一番合计,将人押到了监天司暗牢。

此刻柳胥在铁架上,一身伤痕,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但拷问依然在继续。

见柳胥并不交代,正前面铁椅上的一男子好似不耐烦了。

“我来!”一声微怒,那男子站了起来。

他身材并不高大,但却面像阴柔。

下一刻,嘴角噙着,他握起了一根长鞭。

那鞭长有数丈之长,由荆棘所编。

他先在盐水中蘸了蘸,而后走将过来。

“说与不说,你可是想明白了?”男子道。

柳胥头耷拉着,无任何一分还活着的模样。

想来即便想说,也不有张口的力气。

唰!

啪的一声,那鞭飞来,鞭花绽放,犹若霹雳,柳胥胸口立时皮开肉绽。

柳胥吃痛,身体应激,腰身立时坚挺。

啪!

下一刻,又是一鞭落来。

柳胥内衫碎开,血肉瞬间模糊。

“人王玉璧在哪儿?”男子阴狠发问。

柳胥意识模糊,昏昏耷拉着头。

哗!

一桶凉水猛的泼来,柳胥立时反醒。

“少司命,明皇遣人来了。”身旁一位着监天司服的下人,来至阴柔男子面前道。

男子放下手中的荆棘鞭,表情有些不明。

“是太后。”手下人又说三字。

“你们继续拷问,走,迎接一下。”少司命对左右吩咐道。

“是!”

然两人尚未出暗牢,太后业已到来。

她手中握着玉印。

“属下,见过尊主。”见玉印,所有监天司人立时伏跪了下来。

太后未曾说话,只是两步来至柳胥的面前。

她伸手托起柳胥的头,笑了。

意味难明。

柳胥抬起疲惫的眼皮,看到是她。

“四年前,我就说过,我会有一天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笑道。

那笑容像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