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寒如实相告,自己要去紫阳山寻母,线索是一个刘姓的胖子修士。
燕念薇皱眉沉吟道:“紫阳山七脉十四峰,仅山上真正的门人弟子便有数万,更别说还有十余万外门普通弟子,而且同姓者众多,不知人名,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救走你娘亲的人,不容易。”
井寒也知道这很困难,沉声道:“不管有多大的困难,在下也不怕,恳请燕姑娘把紫阳山的方位告知在下。”
燕念薇摇头道:“即便我告诉你紫阳山的方位,你也不能去。”
井寒面色微变,急忙问:“为何?”
燕念薇沉声道:“数日前,紫阳山突然颁令昭告整个西河洲,三千里禁!”
“三千里禁?”井寒皱眉,露出不解之色。
“看来公子并非西河洲人。”燕念薇轻轻一笑,缓缓说道:“每有大事发生,紫阳山都会颁下禁令,譬如两百年前,玄苦前辈圣婴境圆满,闭生死关冲击乾元境时,紫阳山便颁下两千里禁令,最近一次禁令大概是在甲子前,紫阳山举办七脉会武,邀请西河洲各大修真世家的代表前去观礼,而这一次颁下前所未有的三千里禁,的确使得整个西河洲震动,如今紫阳山方圆三千里都成为了禁区,任何人胆敢擅闯,必将被格杀。”
井寒心中微沉,幸好太平镇的那个修士不知道紫阳山的方位,否则,他此时就不会来仙桃城,而是直奔紫阳山去了,到时他擅闯禁区,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这对你来说,还不算是坏事一件。”燕念薇想了想,说道。
“哦?”井寒听出了言外之意,急忙请教。
燕念薇思索着开口,道:“此次紫阳山颁下三千里禁,西河洲有两个流传甚广的说法,其一,是说紫阳山有一位老祖即将要从沉睡中苏醒,其二,是说紫阳山将要大开山门,招收门人弟子,若是后者,你去紫阳山便有希望。”
井寒心中一动,说起紫阳山的门人弟子,他倒是想起了在妖山相识的风城珏来,急忙说道:“燕姑娘,请问仙桃城里,是否有紫阳山设有的据点分舵之类的地方?”
燕念薇点头:“西河洲八百修真城池,事实上都是紫阳山建造的,城主府的势力便是由紫阳山的弟子与外派长老组成。”
“太好了。”井寒大喜,“等到了仙桃城,还要劳烦燕姑娘帮在下去城主府打听一个人。”
燕念薇一边应承,一边在心里狐疑,井寒还认识紫阳山的其他弟子?
一个时辰后,神风飞舟抵达仙桃城。
这是一座巨城,跟井寒见过的玄冰城有得一比。
庞大的护城阵,宛如天幕笼罩。巍峨的城墙,宛如巨龙盘踞。川流不息的飞剑宝光,宛如星汉迢迢。
“好繁华的城池!”井寒忍不住惊叹。
无论是妖山血月峰的坊市,还是镇魔海外围的玄冰城,都比不上这座城繁华。
井寒这个“见过世面”的人都这样,更别说第一次离开余家村的少年余丰了,此时的少年早已惊呆了,心中震撼莫名,结结巴巴的道:“这、这就是仙、仙人居住的地方?”
燕念薇轻愣,但是想到余丰只是一个凡人,称呼修士为仙人也就可以理解了。
进城的时候,燕念薇出示了燕家的令牌,井寒和余丰免除了盘查。
“仙桃城里也有凡人,但是很少,绝大部分是修士,而且鱼龙混杂,来往的人群里很有可能藏着几个分神境圆满的高手,或者一个圣婴境大能,所以,没有必要千万不可随意以神识窥探别人,以免惹是生非。”燕念薇传音提醒。
井寒牢记在心。
燕念薇的本意是希望井寒住到燕家里去,但是井寒婉拒了她的好意。他身上的秘密不少,住进燕家终究是不方便。燕念薇对他真诚,不代表燕家所有人都对他友善。
最终,他住到了“万福客栈”。
万福客栈不是普通的客栈,每间客房里都布置有阵法,根据客房的等级优劣,阵法的强弱也不等。井寒租住的是天地人三个等级中的地字号客房,里面的阵法达到五阶,能挡住还丹境后期的全力一击。
相互交换了传书飞剑后,燕念薇告别离去,赶回了燕家。
客房里,井寒激活了阵法,准备打坐吐纳。
余丰走过来,低着头,仿佛做错事了的孩子,低声道:“先生,今日我是不是做错了?”
井寒知道他是指贸然停下飞舟的事,便语重心长的说道:“算不上错,但也不能说对。今日你所见所闻,便是修真界,你口中所说的仙人,不是真正的仙人,而是修士,修士修行,需要无数资源,所以与人斗与天斗,又因为这个世界以强者为尊,弱肉强食,像今日那两人拦路杀人越货之事,很常见,而且这个世界有许多心术不正的狡猾小人,让人防不胜防,你要记住,人心叵测这四个字。”
余丰皱眉问:“难道这个世界就是要见死不救?”
井寒摇头,谆谆教诲,道:“这正是我要你认真铭记的东西,侠义自存,忠孝铭心。曾经我的老师告诉我一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如今我将这句话送给你,你要牢记在心。救人于危难,扶人于水火,力所能及便去做,但是不可盲目而为,须分清是非黑白,判断真假后才去做,以免中了小人奸计。”
余丰听着,久久不语,陷入了某种思考中。
井寒也不打扰,耐心等待。
良久,余丰才抬起头来,眼里有悟色,对井寒躬身行礼,道:“先生,我明白了。”
井寒点头,道:“明白便好,退到一边修行吧,修行切忌懈怠惫懒,点滴积累,积少成多,如水滴石穿,百川聚海,重在坚持。先前我说过你天赋不错,你切勿骄傲自满,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且,修行一途,天赋资质只能说明个人的起点比其他人好,但是成就的高低,是看个人后天的努力多寡,你可明白?”
少年匍匐在地,恭敬道:“先生教诲,我铭记在心,此生不敢忘。”
井寒看着虔诚敬畏的少年,心中欣慰,想了想,道:“以后你喊我老师吧。”
闻言,少年浑身猛震。
这一年多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成为先生的弟子,甚至当先生的仆人,也暗暗高兴了许久。如今,先生终于肯收他为徒了。
“老师!”
“嗯,你是我第一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