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昭德宫中起风波(1 / 1)

“唉,自家事自家知,我这皇儿毕竟福薄,不知请了多少御医圣手,名贵药材不知道用了多少,我......”说着红肿的眼睛又流出泪来。

孙旭在主世界时,平日里父亲公务繁忙无暇处理家事,母亲又是一个平静到旁人几乎注意不到的人,而他又是独子,最近几年还好,有阿食等人也有位面穿梭,不至寂寞,可是不管在地球还是在聊斋主世界,他的童年都是孤独的,今日骤然有一个姐姐般的人物,反倒让他觉得倍感亲切。孙旭见她眼泪涌出,无限的感伤,忙从怀中掏出阿衣为他织就的锦帕,将万贵妃眼角的泪痕擦干,劝慰道,“娘娘不必忧虑,小外甥吉人自有天相,老天岂会如此无情?”万贵妃越看这小表弟,越是喜欢,当下便止了哭,却对孙旭的称呼有些不满,“阿旭,以后不要叫我娘娘,唤我长姐吧。”

那边众位太监宫女一听,心想,“三位正牌国舅见了娘娘都要按礼仪参拜,道声贵妃金安的,这位小国舅也不知是不是祖坟冒了青烟?”果然,众人看万通时,万通脸上便有些羡慕之色。

那边平一指见这边亲情叙的差不多了,便开口道,“娘娘,有恙无恙,需得望闻问切之后方可知晓,如今娘娘只是哭泣,不让医者近身,怎能诊病?”这平一指虽在江湖上威风惯了,可他是个精细的人,知道哪里可以恃强逞能,哪里要夹起尾巴,这里皇宫大内,禁卫森严,一个行差搭错便是万劫不复,此番若不是有高人许诺帮他解决心腹之事,他哪里肯改了规矩,先救一人再杀一人,又岂会来着宫廷是非之地?

殿中几个医官也道:“娘娘不妨一试。”几人都精细惯了,这皇子时日无多,这时有人出来担责,他们自然乐见其成。

万贵妃听了,看了眼这矮胖子,问万通道,“这便是你今日请来的圣手么?”不待万通答话,又道,“送出去吧,着人从殿中挑几样物件赏赐,权当盘缠了。”

那边万通不依了,连礼仪都不顾了,高声道:“姐姐此言差矣,这平先生乃是江湖名医,据我府中的陈供奉讲,他可是有起死回生之术的。”

万贵妃先听这平先生是江湖中人,便有三分不喜,便以为万通又如前番那般请了游方郎中,待听到陈供奉也如此说,便又有些迟疑,陈供奉他是知道的,是个有本事的人。这边孙旭也道,“长姐,不若让这平先生看看,无论如何,总不能放弃不是?”

万贵妃只是一时沮丧,听诸人都在劝解,便带着孙旭三人去看那皇子去了。打开幔帐,只见有一个不满一岁的小儿躺在这六尺宽的大床上,双目紧闭,面色晦暗,嘴唇发青,鼻翼轻微颤动。平一指告了声罪,然后坐在绣床边上,伸手抓住婴儿手腕,一根食指搭上他脉搏,突然双眉一轩,“咦”的一声,过了一会,眉头慢慢皱了拢来,又是“啊”的一声,仰头向天,左手不住搔头,喃喃的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又轻轻掰开婴儿的嘴,看了看舌苔,脸色更加苦恼。

万贵妃见他如此,知是无望,索性她并未抱太大希望,那边万通见了,却道,“平先生,如何?”

平一指道,“娘娘赎罪,娘娘以前劳累过度且身体久衰,以致......”

平一指话说一半,那边刚才斥责孙旭的宫女接口道,“以致宫血衰败,怀胎时又受了惊吓,所以皇子先天不足,此乃不治之症。是不?”见平一指点头,宫女又道,“平先生,您这话我们昭德宫上下听了八百遍了。”

平一指听完这话,也不着恼,揪了揪他那几缕鼠须,冲着那宫女说道,“那些庸医,便知端倪,可有什么解法?况且旁人手中的不治之症到了平某手中不过是手到擒来。”见众人不语,道,“平某不才,有一解法,不知娘娘敢不敢用?”

万贵妃一听有解,当下精神一震,数月来不知听了多少无能为力的话,今日终于来个有本事的。便道,“先生请讲。只要能救我儿,先生有什么要求我都能给先生做到。”

那边平一指却摇了摇头,“娘娘多虑了,平某此来不为赏赐不为名利,只是受人所托而已。而且娘娘不忙言谢,我这法子,惊世骇俗,娘娘不一定敢用。”

众人都竖起耳朵,想知道是何等方法,能让诸多圣手都束手无策的绝症回转。却听那平一指道,“皇子久病,幼儿体弱,加之一群庸医胡乱诊治,该用猛药时,不敢放手施为,当用平药时,却一味用补,如今皇子全身经脉倒有八成是阻滞的,而现在情况危机,如果用汤药治疗,可能没等汤药打通经脉,皇子已然承受不住,所以,平某要用开胸剖腔之法,将皇子的经脉在内打通一遍,医好之后,皇子便如同正常人一般了。”

那几个医官听完,无限的失望,冷笑一声,“肉体凡胎,若是开胸剖腔,岂不是立时毙命?”

平一指见万贵妃也是不信,解释道,“诸位不知,汉末三国时便有神医华陀为人开胸,只需一碗麻沸汤,病人全无知觉,任凭医者施为,待治疗完毕,用针线将剖开之处缝上便完好如初,只不多留道长疤而已。在下已尽得华佗之术要义,青胜于蓝矣。”

那边孙旭心下道,“这开胸腔的手术,按现在的医学水平来看,也属于大手术,当然也可以做好。不过,要给患者“全部医好”,就难以保证了,这平一指果然有手段。”他看过原著,自然知道《笑》书中的平一指是有这个本事的。可旁人不知,万贵妃见这平一指面目可憎,哪有半分世外高人的模样,忍他已是看在万通的面子上了,如今看他这般言语,便道,“我道是哪儿来的神医,原来是失心疯了。来人,将这疯子给本宫轰出去。”

平一指虽然被驱逐,却也不恼怒,毕竟这开膛之法不是小事,若是体格健壮的成人,他自然有几分把握,可这次面对的是一个久病的婴儿,便是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况且天潢贵胄,哪能轻易的相信江湖郎中。记得自己好几次施展此法,都是哄家人远离,才能得逞。这下被人赶出来,不算他没能耐,而是主家不让治,他有何法?任由太监将自己拖出去,心里在想着怎么跟雇主说清缘由。

这边万通见姐姐动了怒,急忙跪下,任听姐姐训斥,“万通你也老大不小了,三兄弟中最小的万达也比你有出息,知道上进,你呢?天天就知道提笼遛鸟,惹是生非。真是气死人了!”万通哪敢出一言反驳,偷偷看向一旁的孙旭,不禁有些不悦,“纵然是表亲,可是若非我给你引荐,你哪能如此轻易的攀上这高枝?”心下有些后悔带这孙旭来了,这贵妃怎会如此看重他?

他却不知道,这万贵妃自幼便寄居于姑母夫婿孙家,四岁那年因父亲犯事,为了让自己日后有个靠山,差人将万贵妃送入宫中,这贵妃自有便与万氏聚少离多,入宫之后万氏也难有机会看她,反倒是姑母时不时的接济她,那时时局波谲云诡,正统景泰天顺,在宫中无依无靠,唤作任何一人,怎会不对孙氏的情感超过万氏?

见平一指被几个太监叉了出去,孙旭心下暗暗道,“日后若是有缘,倒是可以将这平一指召唤过去,封个阴神,做个医官。”不过此时不是他多想之地,见万贵妃脸上怒气未消,便过去道,“这平一指的大名我也听过,不过他所言之事真假难辨,常人难以置信,长姐何必迁怒与通表哥?”

万贵妃看向万通道,“若不是小表弟替你说话,我今日真想奏请皇爷,革了你的职,免得你哪日闯了大祸,拖累我等。”那边万通面上谢过,心里却不禁有些恼怒不敢明言。

这时,孙旭笑道,“长姐何必如此,若是我告知长姐,外甥之病,阿旭可医,姐姐信是不信?”

那边万贵妃居然居然毫不犹豫的就脱口而出,“阿旭所言,姐姐自然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