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了片刻,青袍老者目光转移到躺在草地上的少年身上。
少年安静地躺在草丛中,仿佛梦到什么,眼角溢出一行行清泪,模样惹人心疼和怜爱不已。
“小萱,你会怪我吗?”青袍老者望向无尽的虚空,神情落寞,“我知道你一定会怪我的,因为我已经在怪我自己了。”
青袍老者的嘴唇微微发颤,眼角似乎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泪痕。
“可惜终究是一场空!”青袍老者黯然长叹,“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小萱,你一定要坚持住!等着我,我很快就可以去找你了!”青袍老者狭长的双眸悠地亮起来,似乎看破一切尘世凡俗。
“轰——”
这座大山巍巍颤动,少年依旧躺在高山之巅,青袍老者已然不见了。
仅仅过了片刻钟,青袍老者又出现在高山之巅,此时他神情轻松了许多,仿佛心中放下了些什么。
“苦命的孩子!”青袍老者看了少年一眼,抱起少年,跃下山崖。
山崖之上,突兀地出现一个椭圆形的洞口,洞口不大不小,仅通一人进去。
青袍老者把少年抱进洞口后,椭圆形洞口诡异地消失了,山崖上凌岩峭壁,哪还有一丝洞穴的痕迹。
青袍老者往洞内行走数米后,洞穴豁然开朗,一座几百平方米的大厅出现在青袍老者面前。
青袍老者把少年放到大厅内的一张石床上后,兀自一人坐到一面墙壁前。
墙壁上挂着一张古画,画中有一位绝色女子,这名绝色女子正坐在海边的一块岩石上。她一身碧绿色的裙子,迎着海风裙角飞扬。
绝色女子下巴微翘,目光凝望着远方,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笑容迷人而神圣,意味深长。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如岩壁上不断滴下的水滴。
“爹,娘,你们快点回来……”睡梦中,少年时不时哭喊着。
青袍老者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少年,眼里的悲伤更悲切。
半天后。
“这是哪儿?”少年终于悠悠醒来,睁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白金大厅,他怔了怔,顿时心中一惊,“我不是在高山之上吗?”
少年立刻爬起来,眼珠滴溜溜乱转,目光扫视着这座富丽堂皇的大厅。
“啊!”
少年低呼一声,差点掉下石床,因为他看到石床前方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这个人,自然便是那位青袍老者。
青袍老者的脸色不怒而自威,狭长的双眸如毒蛇般令人心悸,不过,此刻的老人看向少年的眼神很亲切,有如一位长辈看向一个晚辈一般。
“你……你……”少年有些惶恐,担心自己已经落入仇家的手里。
“孩子,不用害怕!”青袍老者微笑道,“你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来,先吃一颗果子润润肠胃吧!”
青袍老者递给少年一颗婴儿拳头般大小的果子,这是一颗少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水果。
这颗红色的果实散发出一阵阵泌人的馥郁香味,看着这颗奇异的果子,少年忍不住伸手接过来。
婴儿拳头般大小的果实,被少年抓在手心,如此近的距离,香味更是泌人心脾,令人全身毛孔大开,呼吸畅快。
少年喉咙蠕动了一下,口干舌燥的他,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心中暗想,这位老人要是想害他,早就能害死他个千百回了,也不至于在这颗果子上做文章。
想罢,他便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了上去。
“嗯!”果肉入口即化,少年能感觉到,全身四肢百骸尽被一股清凉之气游了个通透,忍不住轻轻发出一声呻吟。
果实全部下肚后,少年这些天来的疲惫一扫而光,如今是心神气爽,浑身轻飘飘而欲上九天。
“好神奇的果子!”少年心中骇然,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灵果圣果啊。
“谢谢老爷爷!”震惊过后,少年不忘对青袍老者有礼貌地感激道。
看着少年,青袍老者微笑不语。
“老爷爷,这是什么地方?我想回那座山上……等我爹娘回来。”少年小声地开口道,很是放心不下爹娘。
听了少年的话,青袍老者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缓缓转过身去,背对着少年。
响久,青袍老者才轻轻叹息道:“好,跟我来吧!”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在四季不停的交替中,五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高山之巅,一位翩翩少年坐在一间草亭子里,时不时举目望向一个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期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少年的年纪,大概有十四五岁,略微白质的脸上,有一双灵动且明亮的眼睛,这双眼睛仿佛会说话,时而在诉说它的愤怒,时而在低语它的思念……
“五年了!”少年紧握手中的一杆长枪,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仇恨,“五年前,到底是谁在追杀我们一家?”
十五年前,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少年心底愤怒,那个红色战甲大汉所说的“上面”,又是什么样的一个组织?爹娘甚至都来不及告诉他一些信息,就一去不回……
五年过去了,少年心里的希望越来越渺茫,爹娘恐怕已经……
“啊——”
少年从草亭子里跳出来,奋力挥动手中的长枪,枪头上闪耀着一团妖艳的红光,随着少年的舞动,高颠之上,云雾涌动,一抹抹红光好像点燃了周围数丈内的云雾一般,红云上下翻腾。
少年不敢去深想,他害怕那种结局,为了不让自己多想,少年只有每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停地去修炼。
修炼可以发泄心中的愤恨,修炼可以让人暂时忘记所有的一切。
一盏茶的功夫后。
“我们家有家传的剑法,据说还是最顶级的一种剑法,可是,爹娘为什么非要让我学枪法呢?”修炼枪法中的少年忽然停了下来,心里又升起一团疑惑,“没有好的枪谱,我就这样胡练一通,能有什么成就出来呢?”
少年五岁学剑,他还清楚地记得,八岁那年,爹娘突然亲自为他打造了这一杆可以拉长伸缩的银枪,让他从此以后改学枪法。
爹娘还说了,他心中有一杆枪,只要他用心去修炼枪法就行,无须什么精妙高深的枪谱。
难道他还会无师自通?少年把枪尾插到草地上,凝望远方。
每当迷茫的时候,少年就习惯这样眺望着天际,仿佛那边能给他答案,给他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