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兵都是自愿拿刀上战场的厮杀汉,哪有人肯背懦弱胆小的名声。一听说重新报名,个个鼓噪着嗓子吆喝着要加入,就连万牛子、侗图这等粗鲁将领也忍不住叫嚷开了。三千余人闹闹哄哄,唯恐落后,没一个有离去之意。
换汤不换药?这样的重建有意义吗?
石青没有理会诸葛攸、司扬等人的疑惑,继续推波助澜,大声宣讲。“兄弟们!今日已不同往日。南渡难民需要收容安置,新的家园需要从头建设。孩子们需要进学成长,女人们需要男人守护。如此种种,新义军若想承担,就需要一支全新的队伍,需要敢于担当、勇于承担的真汉子。你们是否是真汉子?是否愿意承担?”
“是!我们是!”几千人齐声应答,不知道回答的是第一个问题还是第二个问题。
石青不拘小节,他要的是昂让的气慨,荣誉的启蒙。他没有天真地认为,一通讲话就能让莽夫变成深明大义的英雄俊彦;他也不怕士卒听不懂,他只想将血性、勇气、担当、责任这些意识灌输下去,埋上一粒种子,总有一天,总有那么一刻,他们中会有一个人或一群人悟到。如此,他的心血就不算白费。
“兄弟们!请记住今日,自今日始,新义军志愿兵将会是支虎狼之师!义勇之师!胜利之师!”
不再是将领们独自享受**,石青话音一落,大批士卒已经亢奋地欢呼起来。
虎狼之师!义勇之师!胜利之师!
多么显赫的词语,竟然加到他们头上!加到流民、土匪、盗贼、叛军的头上!
几千将士如热锅沸油,群情激奋。石青不停地填柴加火。“自今日始,新义军志愿兵代表的是男人、是勇士,是荣誉、是骄傲!”
哗――
受不了了。卑贱的草根什么时候享受过如此的荣耀。热锅炸了,滚油喷溅,能射的不能射的,都痛快淋漓地射出来。
“我荣誉地报名。。。”
“我勇气地报名。”
“我骄傲地报名。”
“他奶奶。干啊!”
。。。。。。
三千多人叫着喊着要骄傲要荣誉要报名,可不知道向谁报名,怎么报名。许多人急得七嘴八舌大叫:“石帅。你说怎么干?我们找谁干?”
“你奶奶的!干什么干!只知道干!”石青瞪眼笑骂。“都给我听着,以前的编制一律作废,是汉子的给我待在这儿,听我安排。不愿意的留下兵甲立马滚蛋。”
石青粗暴地止住士卒们的起哄,就在大军之前,站在废墟半坡,开始军议。
“诸位。为了应对新的形势,新义军义务兵、志愿兵需要全员整编。义务兵要扩充,扩充为九营五千人,按照外军编制建制。志愿兵要扩充,扩充为七营五千人,按照中军编制建制。”
石青的开场白没让将领们失望。全军扩充到一万人,按朝廷中外军编制建制。这种动作太大了,让整个新义军焕然一新,俨然一支正规军队。将领们鼓瞪着眼睛等着他们的石帅继续制造惊喜。
“现在我任命:司扬为戍卫将军,总督义务兵。下辖一个本部营,编制六百人。赵不隶为鲁郡都尉,下辖一营六百义务兵;王甫为泰山都尉,下辖一营六百义务兵;李圭为济北国都尉,下辖一营六百义务兵;张炜为东平国都尉,下辖一营六百义务兵;崔宦为教导都尉,下辖两百老兵,专事对各地义务兵进行战术教导;燕九为游击都尉,下辖一营六百人,作为戍卫将军的机动营,针对应急状况,随时做出反应。之外,再建两个预备营,每营六百人,有志进入志愿兵的义务兵在此受训,结束后,转入志愿兵。两个预备营都尉之职暂缺,以后酌情选拨。”
石青确立了义务兵新的编制后,问司扬道:“子弘大哥。义务兵如此建制,你以为如何?”
司扬心里苦笑。他喜欢上阵冲杀,怎会甘心待在义务兵这块;但是不待不行。谁让他和毒蝎是生死兄弟呢?石青可以放心地将老营的安危托付给他,却不敢随易托付给别人。
“很好!义务兵这块你放心。绝不会误事!”司扬勉强笑了笑。
石青点头,继续道:“新义军志愿兵新编七个营。第一个营为轻骑营,以子弟骑为基础整编。侗图任轻骑校尉,祖凤、李崇任左右骑都尉。需要注意的是,你们三人要将五百骑要扎成大营的框架,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扩编。”
轻骑营是石青最重视的一个营。其实,在铠甲时代,骑射的威力并不彰显,特别是遇到重铠甲兵,几乎没用武之地。石青依然重视,是因为他将轻骑营视作非常规作战部队,针对敌轻装步骑,突袭骚扰,这样可以发挥出骑射无双的优势。至于对付重铠甲兵,还不在他的考虑之内;毕竟,无论哪方势力,重铠甲兵都不会太多。
侗图欣然应答。阴鹜的脸焕发出一点阳光。重新建制,他保住了骑兵统带权,并按照禁军官制,成了校尉。这个衔头可比统带正式多了,想不开心都不成。
“第二个营为天骑营。孙霸为天骑校尉,下辖人员越多越好,只要能选拨出来。。。”
“蝎子哥哥。天骑营是什么兵种?也是骑兵?”孙霸笑呵呵地问。石青第二个点到他,让他乐不可支。而且言明人员越多越好,想来是个大营了。
就算孙霸不问,石青也会详加解释。他心目中的天骑营就是后世的特种兵。其实这时代有很多人,在野外生存能力、体力、使用各种武器的技巧、身体灵活性等方面,一点不比特种兵逊色,甚至可能比后世的特种兵更胜一筹。只不过,他们没有特种作战这个概念。
“破符。天骑营是个全新的兵种,你不可大意。”
石青斟酌着词语。“天骑。顾名思义,当如天马行空。天马行空,无拘无束,无隔无阻,高山大河一跃而过,奔行之际瞬息千里。这就是天骑营。”
孙霸身子一振,朗声道:“蝎子哥哥放心,天骑营必定如你所言,无隔无阻,瞬息千里。”
“这不够。”石青摇摇头,继续道:“天骑营以后的战事将是奔袭千里、深入敌后、隐蔽潜伏、一击毙命。天骑营的士卒须得上马能战、下马能射、上船能摇橹,下水能泅渡;刀枪精熟,器械能用;还须得一日行百八,三日行五百,五日行八百;还须得在补给断绝之时,吃草根,捉虫蚁,作战七天。”
石青一口气说出对天骑营士卒的要求,孙霸惊呆了,其他人也惊呆了;这些要求实在不低。斥候老手也未必能全做到。如果,真的有这样一营兵,其精悍不言而喻。
“做到这些,只算初步。能够用好强兵,战而胜之,达成预定目标。才算是真正的天骑营。”石青目光直直盯向孙霸。“破符。怎么样?你能带出一支这样的强军么?”
孙霸脸发烫、心急跳。荣誉、骄傲。。。石青刚才讲的话在他脑海里乱窜。如果说志愿兵是真男人,是勇士;天骑营无疑是男人中的男人,勇士中的勇士。
其他人目光火热,恨不得一口吞了孙霸,太让人嫉妒,太让人羡慕,带这样的一个营,只是想一想都让人兴奋。
孙霸僵立一阵,身子一动,走到石青面前,跪倒行礼:“石帅!孙霸誓死带出一支真正的天骑营。”他第一次喊石青为石帅。
石青笑了笑,扶起孙霸,在他肩头拍了拍,什么也没有说。
“石帅!你准备给我按排什么差事?”诸葛攸吼了一声,蹦出来叫嚷。“我要带一个不下于孙破符那样的营。”
“我也要!”
“我要。。。”
诸葛攸一带头。没有安排职务的都跟着嚷起来,要建制要权利。
石青脸一抹。“嚷什么?义务兵还有两个预备营的都尉空缺,谁嚷谁去!”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闭嘴令了。一听到义务兵预备营,缺少管束的一群爷们立马闭嘴,万牛子唯恐闭得不紧,担心管不住自个;干脆探出大板牙,死死咬住下唇。
石青瞪了闹事的诸葛攸一眼,对万牛子道:“牛子哥哥。你知道陷阵营吗?”
万牛子懵懂地摇摇脑袋,其他人大多也不知,莫名其妙地互相询问。
石青道:“汉末时,温侯吕布麾下,曾有一营人马;这个营最多时有八百人,就是这八百人,每所攻击,无阵不破。即便是千军万马,亦不可挡。这便是陷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