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的洞口足有一米五的直径，钻进一两个人完全没问题。

为了查明真相，费恒稍一考虑就蹦了上去。

垂直的洞穴不容易攀爬，机械手机械脚一次次准确的插入到石缝中，费恒手脚并用迅速向这个洞穴的深处爬去。

垂直的通道大约二十多米，然后是个接近九十度的拐弯，通道由垂直变成了水平。费恒刚拐过弯，就发现前方十多米处，一团不知什么东西正在向前挪动，那速度虽然不如自己爬行的动作，但还挺快。

这种东西肥嘟嘟，从后面看没手没脚，在直径1.5米通道中爬行，把洞穴堵住了三分之二。移动时表皮摩擦在岩石上，发出嘶嘶的响声。

真的有月球生命？这就是破坏基地的罪魁祸首？

费恒快速的追了上去，那东西反应似乎非常迟钝，没有发现后面的追来的人，继续往前爬着。

费恒一伸手，拽住了前面那东西皮肤的褶皱，全力往后一拽。

隔着金属手套，费恒感觉不到那东西皮肤的质感，但是感觉非常粗糙，非常硬，非常韧。

费恒的力量有多大？动力装甲穿在身上反而会影响他的力量，不过即使是这样一两吨的拖拽力还是有的。

费恒一用力，被他抓住的褶皱部位就像快要干了的沥青一样，被费恒抓下一大块。

这东西一点都不在乎它继续保持着速度向前钻去，再一看伤口，连一丝液体都没有渗出。

不管怎么样，费恒都要弄一只这种虫子，搞明白它们是什么东西。

见刚才的举动没能影响到虫子的行动，费恒发了狠劲，伸出两手就开始在巨虫身上撕扯，一块块韧性如橡胶的组织被撕扯了下来。

突然费恒的手喷到一根坚硬的物体。费恒大喜，如果是骨骼的话，看你还怎么往前跑？

费恒努力撕开坚物周围的组织，露出他认为的骨骼。情况往往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费恒发现，那硬物根本不是什么骨骼，而是一根金属管。

这虫子是人造体？

不管是不是人造体，它已经危害到基地，费恒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它。

费恒一手拉住金属棒，另一手插入巨虫组织内，使足全身力气向两边一撕。

这次直接在巨虫为尾部开了个巨洞，洞大的人都能钻进去。

本来以为这巨虫是人造物，但腹内却和生物内脏极其相像，恶心的肠子和不知名的器官从巨大的洞口滑了出来，不过虫子体内几乎没有血液，只有少量起到润滑作用的黏黏液体。

这时候迟钝的巨虫终于发现了自身异常，它拼命的扭动着巨大的身躯，挣扎的力量很大，费恒的力量居然拖不住它，被它带着飞快向前滑去。

前方通道突然一下子宽阔了起来，巨虫将费恒带进了一处巨大的洞穴内，洞壁不再成为巨虫牢笼。它的身体一伸一扭，覆盖着角质的脑袋立即对准了费恒。

巨虫的脑袋就像放大了无数倍的蜈蚣脑袋，扁圆型的脑袋前还有一对长长的尖牙。

巨虫突然张开了它的嘴巴，本来只有一条缝的嘴，张大后连牛都能一口吞下。

对费恒来说，可怕的不是巨虫的尖牙和它那张连牛都可以吞下的巨嘴，而是口器内犹如舌头般的组织。

阿甘在巨虫张嘴的同时，已经发出了警报，并且在费恒的视觉中做了标示。

“高频震荡源，危险！”

费恒的眼中巨虫的巨舌通红通红，阿甘用这种颜色表示着它的危险性。

身体灵活的一转，费恒从洞壁和巨虫的身体之间挤了过去，躲过了巨虫一扑。

虫子反应非常迟钝，它的嘴没咬住费恒，却保持着方向将费恒站立的位置啃下了一米多见方一大块。费恒总算知道这些长长的洞穴是怎么出现的了，巨虫挖洞的能力比什么都强。一点五米直径的通道只要几口，就能挖出一米多深。

因为来到月球是为了建防御基地，PS1型上的武器都卸了下来，所以费恒没有武器攻击巨虫。不过没有武器不代表费恒没办法对付巨虫。

躲过虫子一击后，费恒两手上的机械臂突然脱落，PS1内维持生命的空气，带着刺耳的啸叫冲入近乎真空的环境中。

机械臂下，露出的不是双手，而是两把长度超过一米的长刀。

费恒轻挥了一下双刀，轻轻跨前一部，将双刀送入巨虫的腹部。

坚韧的巨虫组织遇到双刀和豆腐没什么两样，无声无息的刺入，无声无息的在巨虫的腹部画了个巨大的八字。

费恒一个旋身，双刀平着再次切入巨虫腹部，将“八”字的上下口都封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梯形。然后他轻轻一跃，在巨虫扭身回头之前，跳到了巨虫的背上，这里巨大的空间足以让他站在巨虫身上也能站直身体。他的双刀又刺入巨虫的背部，并且以自己双脚为圆心，花了个巨大的圆圈。

巨虫不知道有没有痛觉，但它肯定感觉到了异样，翻滚着身体打算把费恒掀下来，可他的速度实在太慢，费恒早已从它背上跳了下来。

巨虫的翻滚和挣扎，非但没影响到费恒，反而因为内藏的压力，把两处开了口的组织硬顶了起来。两块肉在跟通道岩石的摩擦中渐渐脱落，露出巨虫的内脏。

费恒保持着谨慎注意巨虫的行动，身体被开了三个大口子后，巨虫没能挣扎多少时间，半分钟不到就不再动弹。

巨虫死亡了，这是生物的正常反应，它体型有些像蚯蚓，但生命力还比不上蚯蚓。

费恒有些茫然的看着巨虫。这是月球原生生物？这东西还有多少？要是数量多的话，人类还能在月球上站住脚吗？

建起PS1机械护手，费恒重新把它们按回原位。这个巨大的洞穴连着好几条通道，费恒心里思考着怎么把通向基地的通道堵住，不然基地中的制空气设备再多，也不可能让基地保持足够的气压。

费恒眼角似乎感觉到有什么动了一下，他猛一回头，顿时惊住了，四头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巨虫已经来到死去的巨虫身边，它们昂着头似乎正在检查一动不动的巨虫发生了什么事。

费恒缓缓地后退，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月球就是这种虫子的窝，天知道它们在月球地下打了多少洞。人类要想利用月球原有洞穴建立基地，恐怕首先要对付的就是这些虫子。

就在费恒弯着腰，将要退入洞中通道时，四头虫子的脑袋同时转向费恒，让费恒立即停止了动作。

“你是费恒？”

费恒惊奇的发现自己听到了声音，这个声音还非常熟悉。班布！对就是班布的声音。

“你可以说话，我能知道你说什么。”

班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费恒看了眼前四头巨虫，冷静了一下：“好吧！这些虫子是你养的？”

“也可以这么说，挖掘虫是我制造的，硅基和碳基结合起来的生命体，身体再用合金进行了一下强化。消耗少，工作效率高，实在是难的的好工具。”班布似乎有些得意。

听到班布的话，费恒怒道：“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基地？”

“基地？就这个洞穴？好吧，就算这是个基地，我也没有破坏的意思。”

“没有破坏的意思！为什么要用这些虫子钻出那么多窟窿？为什么要破坏基地内人类的生存环境？”费恒冷冷地质问道。

班布完全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这是在帮你们！我等不及了，你们的进度实在太慢，半年多时间，你们才达到月球，这个基地要形成规模，驻扎进五千人以上的人类，至少需要五年时间。我不想等这么长时间，所以帮助你们先扩建一下。挖掘虫是最好的打洞能手，它们已经在你们所谓的基地外围，构建了一个巨大的洞穴体系，这么大的洞穴，如果全部利用上，足够一万人居住。”

“那你也不能使用这么极端的手段！这些在基地中工作的人怎么办？”费恒怒道，虽然他相信班布的话，但对班布无视地球人类生命的手段，实在不能认同。

“你总不见得让我通知这些人我帮他们扩建基地吧？我作为纳尔德人的观察者，最基本的一条原则就是不能干涉原始文明的发展，当然特殊情况例外。我可以跟你做交易，但是我不能容忍整个地球政府体系知道，我曾经干涉月球基地的建设，这必将会让上面追究我的责任，我可不想在我退了之后在牢里待上一段时间。”

费恒心中一动，结合以前班布的所作所为，听起来纳尔德人似乎是一个非常讲究规则的种族，对成员的限制还真不少，这也许就是班布不敢在地球胡作非为的原因。

不过是规则就有漏洞，班布这次找到原稀跟自己合作开采，恐怕就是擦边球，不知道这个班布有没有时候将自己灭口的打算，到时候可要防着点。

“现在基地内气压升不上去，我们根本不能生存，其中还有我的十名手下，他们很可能是以后开采原稀的中坚力量，我不允许他们这么毫无价值的去死，你说怎么办？”费恒知道跟班布讲道理是不可能的，对方选择跟自己合作怕是看在原稀的面子上，他对十几亿地球人的死亡都不放在眼中，何况基地内只有一百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