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几十个手下窜出来,阻挡了别墅出口大门。
傅晏舟带着周辛没办法离开,眼看着火势迅猛,随时能吞噬烧毁所有。
傅振还癫狂的又气又笑,一步步朝着两人走来。
周辛挣脱所有,抓着傅晏舟的手:“该走的是你,星星和嘉儿没在这栋别墅里,你去找他们,带他们走,快点,傅晏舟!”
说着,她也使劲推开了他。
傅晏舟狠狠皱眉:“要走一起走!”
他绝对不能扔下周辛不管不顾。
“你该听她的。”傅振已经走到了近旁,眼色吩咐,几个手下也走过来,强行拉拽着傅晏舟往外去。
周辛眼看着傅晏舟被推出别墅大门,她总算松了口气,再看向傅振:“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想要我陪着你一起死是吧?行,没问题。”
从之前毫不犹豫的朝着傅振射击的那一瞬,周辛就做好了决定,她要和这个恶魔,同归于尽。
没什么好害怕的,这样死,也算一个痛快。
李榕城疾步跑来,一把就推开了周辛:“说什么疯话?你也走!快点!”
说完,李榕城又瞪向傅振,持续不断的浓烟,早已将几人的身体折磨殆尽,现在能勉强站着,全靠毅力支撑。
李榕城说:“我陪你死!放了我妹妹!她不是你女儿,你杀了她又有什么用!”
“我身体里流淌着你的血液,我和你一样都是疯子,都是伥鬼,该死的人也是我们!”李榕城挑衅一般的叫嚣,恶狠狠的咬牙切齿:“你别忘了,是我杀了我妈!”
如同过电流一般的刺激,让傅振的眼神轰然一紧。
同时,傅振也伸手狠狠地掐住了李榕城的脖颈:“是啊,最该死的就是你!但是我不会中你的计,周辛,也得跟我一起走!”
阿妤不在了……
傅振也瞬间没了活下去的意想,人生漫漫,他什么都得到了……
钱财、权势、地位……记不清有多少年了,他要什么有什么,无欲无求的满足感,本以为可以持续往后的几十年,直到耄耋之年,直到生命走到尽头,还会想要垂死挣扎,求医问药的苦苦支撑……
可是,不是那样的。
看着钟离妤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再好的医疗团队也束手无策,一次又一次的病危通知,不断进行的种种抢救……
傅振逐渐开始后悔,他当初就不该为了控制她,不该为了磨灭她的意志,对她用药。
药物,破坏了摧毁了她的身体。
她如果撑不住了,活不下去了,那他该怎么办?
他走到今天,确实不容易,但追本溯源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因为她吗?她活着,她好好的存在,他每天都有斗志,都有信念,都有支撑,反之,那他还有什么意义呢。
爬上高位,坐拥所有。
看似对于无数人来说难如登天的跨越阶级,对傅振来说,却不过如此。
所以啊,说恨也好,说爱也罢,就当执念吧,人生在世,当达到了某个阶层,当什么都不再是渴望,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唾手可得,那么,在想要的也会很简单。
就是守着一个人,一年四季三餐两人一生。
“周辛,不管你多恨我,你都杀不了我……”
傅振焕出轻然一笑,眸光复杂的看着周辛,声音缓缓还不紧不慢:“不是你没有决心,也不是你没办法采取行动,是你没有那个弄死我的实力。”
“就算你和李榕城联手,再加上傅晏舟和靳柯白……你们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和你们的妈妈一样,真正能杀死我的……只有我自己!”
傅振说完,仰头哈哈的一阵阵狂笑。
周辛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眯眸注视着他,什么话都没说。
无话可说,也无需再说。
傅振收力甩开了濒临窒息的李榕城,他也敛去了笑容:“早知如此,当年你还小的时候,我真该掐死你……”
“咳咳……那你来啊!”李榕城弯腰捂着脖颈,一阵剧烈的咳嗦后,好不容易挤出点声音,也愤懑的抬头怒视着傅振:“现在弄死我也不算晚吧!来啊,杀了我!”
从他知道自己不是李和安的亲生骨肉,反而是傅振的儿子后,他就无数次的设想,怎么弄死这个表里不一,衣冠禽兽的亲爹!
“里面的人——”
一道扩音器传来的声音,倏然降临。
外面成批量的警察已经到了,将偌大的庄园连同这座山都包围了,国内警方联合国际刑警组织,还调配了大批量的武警和防爆警。
谈判人员拿着扩音器对着持续着火冒烟的别墅,喊话:“傅振!我们知道你就是谢江知!你涉嫌杀害多人,还非法拘禁绑架幼儿,证据确凿,你已经跑不掉了!”
傅振听着那些老套的喊话,冷笑的哈哈放声,许久才说:“想抓我?你们也配?!”
他迅速从手下手里拿过枪支,上膛后抢口也对向了李榕城,再慢慢移动向周辛,即将要扣动扳机,但却……
“谢江知,我陪你下地狱……”
“闹到今天,我和你都罪无可恕,但如果,你敢动我的两个孩子——”
“谢江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钟离妤曾经的话语萦绕耳畔。
那时候的她,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手术,肾脏衰竭刚做完移植,排斥期还没过,钟离妤看着守在床边的傅振,挣扎着呢喃出声。
她这个当妈的,那么在乎自己的孩子……
傅振痴痴的又笑了,笑的很疯癫,也笑的很迷离,笑着笑着,竟然不知为何就满眼殷红,他看着周辛,如同梦魇般的呓语道:“你长得和你妈妈真像,性子也像,但就是……你没有做出和你妈妈相同的选择……”
话落的一刹,傅振举起手抢扣动了扳机。
让所有人震惊的,他抢口忽然一转,对着自己的太阳穴,轰然砰地一声,决绝的杀死了自己。
放过了周辛和李榕城。
傅振倒在了地上,挣扎的眼睛慢慢闭合,逐渐惨白的脸上,竟然泛出了一丝笑,唯有眼角旁,悄然无声的溢出了一滴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