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二人见众人散去,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听符丕问话,忙答谢道:“多谢符蒋军解围,受惊倒是没有,只是被这些人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符丕哈哈大笑道:“你们既然不愿与他们啰嗦,又何必和他们客气了。直接叫侍卫来将他们赶走,岂不是落得耳根清净了?”
凌云面带羞愧道:“他们大老远赶来也不容易,就这样将他们赶走,我二人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哪里会料到,这些人竟然如此难缠?”
说话之际,只见庭院之中除了巡逻的侍卫之外,便再也没有旁人了。刚想与符丕客套几句,忽然想起木榆槡来。
将还没有扭过来的头又扳了回去,朝庭院之中望去,又哪里还见得到木榆槡的身影了。
大惊之下忙道:“符蒋军,我二人方才见人群中有熟识之人。方才被那些人吵得头昏脑涨,将此事忘记了。这些人方去不久,我二人此刻追出去或许能将那人找到。若是没什么事,我二人这便去寻他去了。”说话之际,已是举步朝门外而去。
只是第一步还未迈出,便觉手腕一紧。回过头,却见符丕一脸堆欢道:“诶,找人的事又何必劳烦二位亲自出手了。你二人将那人样貌说了,我派人去请他来便是了。”
凌云二人见让他神色,不知怎的,竟然觉得和方才那些人脸上的神情一模一样。心中暗道:“莫非他也是来给自己说亲事的?”
但细细想来,却又觉得自己如此想,不免有些小人之心了。符丕年纪不过四十,纵使他有女儿,也绝未到婚嫁之龄。至于他的侄女什么的,恐怕还要小上不小吧!
但不知他拉着自己究竟为了何事,只是一脸迷茫瞧着符丕,并不接下话头。
过得片刻,又听符丕说道:“怎么,难道二位师弟信不过我么?”
凌云心中暗暗盘算他找上自己的原因,见并无甚大事,这才说道:“这倒不是,只是这人与我二人是忘年之交。符蒋军派人去请他来,他未毕肯来了。”
符丕脸有疑虑道:“莫非这人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又或者说是德高望重的前辈?”
见凌云二人连连摇头,这才松了口气。脸现不快道:“既然不是,难道他能大得过法了?他若是不肯来,我便命人将他绑了来。”
凌云二人听他说到绑字,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这人救过我二人性命。纵使请他不来,咱们也不愿得罪他。将军还是让我二人亲自走一趟,他千里迢迢从长安赶来,想必有什么急事。若是他不肯来,我二人问明了情由便回,如何?”
见符丕眼珠转了两转,便知事情要糟。果听符丕说道:“即是如此,做师兄的更不能让你二人去了。我这里也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你二人说,等事情商量妥当了,你二人想去哪里边去哪里,我绝不阻拦。”
凌云二人见他神色似乎并不是在说谎,但自己方才见木榆槡脸上隐隐有忧色。方才与众人说话,便耽搁了许多功夫。若木榆槡当真有急事告知自己,自己岂不是因小失大了?
正左右为难之际,又听符丕说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旁人高兴还来不及,你二人怎么如此不热情了?我只与二位说几句话,又不会耽搁太多功夫。”
凌云二人见他脸上高兴神色,自己如此冷淡,似乎真有几分不妥。但想到木榆槡,心下又隐隐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
正踌躇之际,又听符丕说道:“更何况,你们口中的那位朋友若真有什么急事,方才我驱赶那些人时,他便会站出来。既然他默默离开,想必也没什么大事。”
这一句话正说中了凌云二人心中所想,以木榆槡那不拘世俗的个性。若是当真有事,又怎会在意这里是不是将军府了。
听符丕如此说,这才点头道:“不知符蒋军有什么要紧事,现下便说给我二人听吧!”
符丕朝左右望了一眼,凑近二人几分道:“诶,如此重要之事,咱们自然找个清净所在,好好商量一番才是。若是被旁人听了去,此事恐怕难以办成。”
凌云一想有理,伸手道:“还请符蒋军快些,请!”
符丕见二人答应,顺手将二人拉住,提步便朝府外而去。
两人先前听他说得神秘,这才同意换个地方说话。哪里料到他非但不往府内走,反而朝着府外而去。
不解之下问道:“符蒋军,你不是说要找个清净所在么。咱们不进屋说话,怎么反倒往人多的地方走?”
却见符丕一脸不屑道:“难道人多的地方就没有清净所在了?”
凌云二人毕竟没见过什么世面,听他如此说,喃喃自语道:“人多的地方,也有清净之地?”
苻丕见凌云二人不知,又唯恐两人不肯跟着自己走。当即又说道:“哎呀,两位师弟就放心好了,这件事只对你二人有利,绝没有半点坏处。难道我的为人,你二人还信不过么?”
听苻丕如此说,凌云二人心中的好奇心更甚。两人从小在荒郊野外待习惯了。只知道没有人的地方,才是最清净的。而此时苻丕却说有人的地方,也又清净的地。
而正如苻丕所言,他的为人自己还是信得过的。不管怎样,自己救了他性命,他绝不会恩将仇报,反过来加害自己。
想通此节,心中好奇心自然而然滋长了起来。两人脑中不住浮现出有人又极为清净的地方,只是二人见识实在太浅,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样的地方来。而两人年纪尚轻,遇上稀奇古怪的事,总要琢磨一番。
是以见苻丕一脸欢笑在前面带路,两人也不在问其他什么问题。心中已是打定主意,定要瞧瞧这有人,又极为清净的所在究竟是怎样一番情状。
不刻,两人便被苻丕带到闹市中。见周围极为嘈杂,又哪里又什么清净所在了?心下已是开始怀疑,苻丕是不是有意来哄骗自己的?
便在凌云忍不住要出口相询之时,苻丕忽然停了下来。对凌云二人说道:“好了,两位师弟,咱们到了!”
两人顺着他目光瞧去,只见一座雅阁立在自己左手边。阁楼匾额之上大书听雨车干四个大字,从古香古色的匾额来开,便知这是文人雅士相会之地。
见苻丕将自己带到此地来,心中疑惑更甚。这楼阁看上去虽然极为淡雅,但未必是什么说话的地。而自己大字不识几个,进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刚想推辞一番,让苻丕另外找个地方。岂知自己后背一实,已被苻丕推着向楼阁内而去。进得楼内,两人只见大堂四壁摆满了字画。虽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但从笔功来看,应当是行家所为。
而堂中一阵莫名的清香飘来,让人身心顿时一松。究其源头,竟然是来自一只小鼎的檀香。只见缕缕青烟徐徐从小鼎中冒出来,给这安静闲适的阁楼更增几分雅致。
瞧了如此情景,两人这才发觉苻丕所言不错。这闹市之中,果然有清净所在。而这清净所在,又与自己印象中的截然不同。能在如此闹市之中,还能有这般闲情雅致。这阁楼的楼主,定然非寻常人可比!
而三人刚踏进听雨车干,便有一个小童迎了过来。见苻丕到来,忙行礼道:“苻将军您可算来了,姐姐等的都快急死了。”
凌云二人见这小童模样可爱,抢先问道:“姐姐是谁,她等苻将军又是为甚?”
那小童瞧了凌云二人一阵,见二人穿的不过是粗布麻衣,眼神中已露出几分厌恶之意来。只是碍于苻丕面子,并没有表现太过明显罢了。
眼睛朝着楼上说道:“姐姐便是姐姐,等下你见了便知道了。”
话刚说完,便已转过头来,凑近苻丕几分说道:“苻将军,莫非姐姐瞧中的人,便是他们?”
苻丕咳嗽两声道:“小鬼头,你知道什么?大人的事……”
“小孩不许插嘴嘛!可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不等苻丕说完,那小童已然接了他的下文。
见苻丕眉头微皱,不等他开口说话,那小童已然说道:“知道啦知道啦,你们的事你们聊呗。姐姐就在楼上,苻将军请自便吧!”不等苻丕答话,那小童已经跑了开去。
苻丕见他如此,对着他背影说道:“小鬼头,看不出来你人小鬼大,知道的事情还不少。回头我将这事说给你姐姐听,看她怎么收拾你。”
那小孩跑了一程,听苻丕恐吓自己。回过头来扮个鬼脸,说道:“姐姐心地善良,又怎么舍得惩罚我了。你要是将此事说给她听,我就不给你端茶倒水了。”苻丕还想数落他几句,却见那小孩已跑没影了。
这才回过头来对凌云二人说道:“这小娃娃年纪轻轻,口齿便这般伶俐。若是长大了,可不得了了。”
见凌云二人一脸疑惑瞧着自己,这才知自己只顾着和那小童斗嘴,竟然忘记介绍给二人介绍了。当即说道:“这小孩的父亲是我的部下,五年前秦国讨伐匈奴之时,他父亲战死在沙场上。他母亲得知消息之后,伤心过度之下,也离开了人世。我见他可怜,又与他父亲有些交情,便将他寄样在这里。没想到他在这里过了几年,竟然如此能言善辩了。二位师弟不要见怪,咱们到楼上说话。”
凌云二人方才听那小孩说话,便觉苻丕带自己前来,也是为了给自己说亲事。当下退后两步说道:“苻将军,我知道你在为我二人操心。挂念之恩,我二人在这里先行谢过了。只是苻将军带我二人前来,若是给我二人说亲事,我看还是免了吧!”
苻丕好容易将二人引到这里来,没想到到了楼下,两人竟然不肯上楼。见两人一脸坚定之色,知自己若是承认其实,凌云二人定然不肯上楼去。
当下便说道:“谁说我是给你二人说亲事来了?我当真有正事和你二人说,咱们到楼上去聊。”说话之际,伸手便想将凌云二人拉上楼去。
凌云二人见他神色,又回想先前那小童所言。于他这一句话,却无论如何不敢信。手臂向后一缩,又向后退了两步。对苻丕说道:“我瞧这左近也没人,苻将军若是有什么事,便在这里说吧。”
苻丕见二人起了疑心,劝道:“二位师弟,难道你二人不肯信我么?咱们都到了这里了,再多走两步又有何妨了?”说话之际,已是会转过身来,去拉凌云二人。
凌云二人也不知是上去好,还是不上去的好。见苻丕来拉自己,两人对视一眼,均使出千斤坠的功夫来。
苻丕虽亦是练武之人,但他功力不知道差了凌云二人多少。一拉之下,竟然没有将二人拉动。又朝凌云二人瞧了一眼,见两人均是一脸疑惑瞧着自己。劝道:“两位好师弟,你二人就听我一回,到楼上去瞧瞧。等你二人见了楼上情景,定然能让你二人大饱眼福。”
将两人仍是不动,提气运劲之下,又猛然向后一拉。凌云二人衣衫本就穿了许久,衣衫早已有些破败了。此时被苻丕猛力一拉,哪里经得住他这般折腾了。
只听得‘刺啦’一声响,苻丕竟然将凌云二人的衣袖扯了下来。而他用力过猛之下,人也顺势向后倒去。
幸亏凌云眼疾手快,不等苻丕落地,便将他拦腰抱住。不然以他这般力道,苻丕身后的楼梯恐怕是难以幸免了。
等苻丕回过神来,见凌云将自己抱着。而自己手中,却多了两条衣袖。回头再朝凌云二人手臂上瞧去。只见两人手臂上光溜溜的,已然没了衣袖。羞怒之下,从凌云怀中挣脱出来。将手中衣袖往地上一甩,说道:“好,你二人既然不肯上楼,那我也没有什么对你二人说的了。你们即刻便可以离开,我绝不阻拦你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