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宇衡微微一笑道:“老先生这酒只有一种,哪里还需要分辨了?”
何如风没想到他对酒道竟然这般在行,微感惊讶道:“哦,既是一种酒,那胡贤弟为何说我这酒是兑出来的了?”
胡宇衡见他明知故问,也不绕弯子。说道:“酒虽是一种,年份却各不一样。若在下猜得没错,老先生这酒,应当是三种汾酒混合而成的。”
何如风方才还以为他只能猜出自己这酒是用不同年份得汾酒兑出来的,哪里想到他竟然连数量也说得出来。心下好奇之际问道:“喔,既然贤弟这般懂酒,不妨说说看,我这酒是哪三种兑出来的?”
胡宇衡虽知他酒中含有三种不同的味道,但没有品尝之下,要说出这三种酒的年份,却着实有些不易。当下一拱手,说道:“恕在下见识浅薄,无法从这酒的气味之中便被出年份来。”
何如风极想知道,他于酒究竟有怎样的见识。当下拔开葫芦塞子,顺手拿过一只茶碗来,说道:“无妨,你且先尝上两口,之后再说出年份不迟。”
两人均是懂酒的行家,此时论起酒来,自然是没完没了。而凌云二人却是外行,只得眼巴巴瞧着二人说话。于这酒中的道理,也只能听他二人对答才能理会些许。
胡宇衡也不与他客气,当下端起茶碗,并不立时去饮。而是将鼻子凑近碗口边,嗅了几嗅。随即说道:“老先生倒是舍得,十年的汾酒竟然用来兑酒,在下佩服。”
何如风听他说出酒中的一味,心下已是兴奋无比了。正如胡宇衡所言,自己这酒,便是十年得汾酒占了一大半。见他只闻气味,便说出了酒的年份,心下更生期许之意。只盼他能将另外两种酒的年份都说将出来,这才不枉自己与他论酒一场了。
见胡宇衡只是闻酒,并不饮下。当下催促道:“你且尝尝,看另外两种你是否也能猜得出来?”胡宇衡见他一脸焦急之色,这才就口将酒抿了一口。
只是他喝完之后,并不与何如风交谈酒的味道如何。反而闭上了眼,细细品味这酒的滋味。
何如风见了他这等模样,便知他是喝酒得行家。寻常人喝酒,无论酒的好坏,总是就口一饮。目的也比品酒要单纯得多,只是为了买得一醉。而品酒却不一样。一个真正会品酒得人,先会看酒的成色,再闻酒得香气。到得最后,才是饮酒了。
饮酒也并非一口喝下,而是要细细品味这酒中得成分。有些一流的品酒大师,只尝一口,便能说出酒的酿造以及所选用的材料来。而品尝酒的年份,乃是最基本的一项。
何如风见他一脸享受模样,一双眼直勾勾盯着胡宇衡再瞧。只盼他品完酒之后,便能猜出自己所勾兑酒的成分来。
只是,何如风这三种酒似乎极为难猜。过得半晌,胡宇衡仍是闭着双眼,细细品味酒中之危。
就在何如风等的快要坐不住的时候,胡宇衡这才睁开眼来说道:“老先生果然是会享受之人,这酒中十年的汾酒占了七成,两成是三年得汾酒。还有一成……”
何如风见他说得分毫不差,心下已是一阵狂喜。但见他不说最后一种酒,心下又是急不可耐了。当下问道:“还有一成是多少年的?”
胡宇衡摇了摇头说道:“当世如此珍品,老先生竟然拿他来兑酒,实在是可惜得紧了。”
何如风瞧他神色,似乎他已知道最后这一成酒的年份。也不管他责备自己之话,又问道:“还有一成,你能否猜得出来?”
他本以为胡宇衡已然知晓这一成酒的年份,方才所说只是为了调自己胃口。是以脸上早已是一脸期待之色,只等他将酒的年份说将出来。
岂知他问完之后,却见胡宇衡摇了摇头道:“恕在下口拙,尝不出这最后一成的年份来。”
何如风见他猜测不错,心下大感失望。这最后一成酒,乃是整个酒的精华所在。若是猜测不出来,纵使前面两种猜得分毫不差,也没有多大的意味了。
而最让他感到失望的,倒不是因为胡宇衡猜不出这最后一成酒的年份。恰恰相反,正因为胡宇衡猜出了他所兑酒中的数量,以及前两种酒的年份。何如风心中这才有了些许期待,盼他能将自己所兑酒的成分尽数说将出来。
也正因为这一份期许,还导致他听到胡宇衡说不出最后一种酒的年份,而产生的反差。当下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并不再与胡宇衡说话。
他这等心性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若是他先前不对胡宇衡有这般期许在。或许胡宇衡猜不出这最后一味酒来,他也并不如何失望。正如他真日在凌云二人面前饮酒,凌云二人不懂酒道,他便不指望凌云二人能说出自己这酒的道理来。
而胡宇衡闻到酒香,便知自己酒是勾兑出来的。到得此时,他却数不出最后一种酒得年份。如此产生的反差,才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胡宇衡见他一脸的不高兴,知自己没能将最后一味酒的年份说出来,惹得他心下不快。当即说道:“并不是我猜不出来,只是这酒实在太过珍贵,在下无福品尝罢了。”
见何如风猛然抬起头来瞧着自己,已知自己正好说中了他心思。续道:“若在下猜的没错,最后这一种酒不是二十五年的,便是三十年以上的。在下有幸尝过二十年的汾酒,却无福享受二十年以上的。也正因如此,在下才不敢妄言,以贬低了老先生酒的价值。”
二十五年与三十年虽只隔着五年,但对于酒来说,超过二十年的佳酿,多出一年,价值便会翻上一倍。跃过三十年得门槛,一年之隔得价值,便又要翻上一倍了。这些对于外行人来说,或许只是无足轻重之事。但对于一个懂酒之人,却是有着天壤之别得差距了。
何如风听他说出酒的大概年份,又听他道出猜不出最后这一成酒的原因。原先还一脸不高兴得脸上,顿时便笑出一朵花来。
呵呵笑道:“你小子果然有点见识,不错,这最后一成酒,便是二十五年的佳酿。怎样,老夫如此兑法,是不是既能痛饮一番,又能喝出二十年汾酒的味道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