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二人见二老走远,这才长吸了口气。扭头朝对方看了一眼,见对方脸上清晰可见两道泪痕。心生嘲笑之意,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才知自己亦是如此,心中一片黯然。仿佛茫茫天地之间,只有干爹干娘的茅草屋,才是自己真真能挡风避雨的地方。
良久,二人才收拾起情绪,相视一笑之下,直朝北而去。
这一晚夜光虽明,二人只觉比前两日夜晚好要黑着许多。脚下虽是发力狂奔,仍是抵不住干娘先前所说的那个‘冷’字。
如此奔将出数十里地,见了四周新奇景象,心中黯然之意这才略减。
两人均是少年心性,心中虽记挂着寻找师父一事。但见到对方奔行如此之快,心中不免暗暗生了较量之心。而二人内功大进之下,双足一点,便即跃出丈许开外。
两人此时已生了较量之心,只将全身本事用了出来。远远瞧去,当真如两道黑影在旷野之中穿行一般。
如此一阵快奔疾走,行出五十里开外。这才隐隐瞧见前面有屋舍楼阁,似已到得一处郡县。
而二人毕竟同出一门,所遇境遇又是一般。是以虽有心要胜过对方,却也仍是并肩而行,谁也强不过谁。
此时见有郡县,便不敢再如先前一般赶路了。寻了一处地势较高之处,朝郡县中望去。映着月光,依稀能见到城镇轮廓。此时约莫四更时分,城内仍是一团漆黑。只有几处较大的客店,门外挂着几个灯笼。
两人商议一阵,准备等到天明再行入城,看能否在城中找到师父等人。只是二人在干爹干娘家中已养好了精神,又怕自己睡过了头,望了赶路的时辰。是以并不闭眼休息一阵,只是谈论些闲话,好打发时日。
齐风先前在开封空地上遇见凌云时,他说有话要对自己说。但二人自从侥幸逃脱逐鹿教掌控之后,便即遇上许黄民及师父等人,哪里有时间说这些。此时逮住机会,自然要凌云说个明白。
凌云见左右无事,自己也说过要将自己当旺所遇之事告知齐风。便说道:“你可知道当日我一人独自回到客栈是怎么想的么?”
齐风自知自己出言责备于他,这才使得他一气之下,独自一人离去。此时听他提及此事,脸上颇有几分愧疚之意。说道:“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在外人面前说你不是便是了。”
凌云见他如此,摇摇头道:“咱们自家兄弟,何必说如此见外之话。当日我确实有些气愤,当时便想我自己一人寻师父去。若是寻不到,就再也不回开封去找你啦!”
齐风虽知他这句话并不作数,若他当真如此,当日在开封城外,他又何必出手相救自己了。但听了他这句话,还是担心他真会如此做。一脸哀求道:“别,你别丢下我一人!”
凌云微微一笑道:“当时我在气头上嘛,有这种想法也不足为奇。倒是你,咱们这十多年的交情,我与人发生争执,你却护着那姓许的,换作是你,你生气不生气?”
齐风知他所言有理,但当时毕竟是他的不对。当下嗫嚅说道:“我还不是怕外人看你笑话,这才不让你说下去了!”
他说法声音极小,凌云并未听清。又说道:“不过我现在回想此事,不但没有半点气愤之意,更要多谢你呢!”
齐风听他话锋突转,不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问道:“谢我,我骂你还谢我,你没事吧!”说完便伸手朝凌云头顶摸去。
凌云一把将他手掌拍了开去,说道:“我好得很,你这又是作甚?”见齐风不住摸着被自己打疼的手,这才说道:“当然是谢你没让我在外人面前丢脸啊!咱们是自家兄弟,可不必与那姓许的交情。我被你说上两句,又有什么打紧的。若是被他辱骂一番,我这脸可就丢大了。”
顿了顿,又说道:“更何况,那兴许的说点半点不错,木老前辈并没有骗我们!”
当日他们几人得木榆槡指点,到得那小树林外。凌云并未进入林中,便即转身回客栈去了,他又怎会知道木前辈并没有骗他了。当下忍不住问道:“这事咱们可没有提起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凌云微微一笑道:“当然是木老前辈跟我说的了。”见齐风一脸好奇瞧着自己,续道:“当日我回到客栈,见师父并不在客栈之中。而开封城又如此之大,我可不知道到哪里去寻师父去。我暗自回想咱们一路所遇之事,只有木前辈最为可疑。若是他要骗咱们,定然对咱们有所图谋。而咱们身无分文,武功又粗浅的很,他骗咱们,自己也没什么好处啊。想到这里,又见师父不在客栈之中。便将此事联想起来,说不定他骗咱们向东而行,便是为了支开咱们,好去对付师父。”
“当时我正在气头上,也不将此中原委想个明白,便去找他对峙。见到他面,我便破口大骂起来,让他将师父交出来。当时我并不知他并不在意繁文缛节之事,见他微笑看着我,还以为他是个痴人。心中焦急之际,便想出手教训他一番。你要是见到我当时出手的模样,恐怕要笑上个三天三夜了。”
齐风当日从小树林赶回来时,只与凌云隔了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而听他所言,他去寻过木榆槡。自己几人回来之时,也瞧见过木榆槡,见他仍是端坐在小摊之前,并没有人寻他的晦气啊。而凌云又说他曾与木前辈动过手,若是如此,自己几人怎没见到。
此时听凌云如此说,心中更是不解,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寻的木前辈,咱们回来之时,怎么没有见到你?”
凌云沉吟了半晌,这才说道:“我也不知,或许我出城之时,你们刚好进城,这才没有被你们看见吧。”
齐风觉他所言也不无道理,问道:“你在木前辈面前又走了几招?”
凌云哈哈大笑道:“几招?你也太看得起你凌云大哥了吧!”说完脸色变得有些尴尬,说道:“只半招,我便被他制服了。”
齐风虽知木榆槡武功高强,却也没料到凌云知在他面前使了半招。至于这半招又是怎样一种打法,他亦是无比好奇。问道:“半招?咱们出手一直都是一招一式,你怎么只使出半招,便被他制服了?”
凌云不好意思道:“半招,就是一招只用了一半,便再也使不下去了。”见齐风仍是不懂,自己又羞于说起此事。便说道:“哎呀,反正我不是他对手,败在他手下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