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虎牢关遇袭,邓茂大吃一惊,结果又犯了个错误,连口气也来不及喘,早饭也来不及吃,便急率所部人马火急火燎地往回赶,结果在半路被李典的伏兵候个正着!
论素质,邓茂的黄巾军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一群任人宰割的绵羊了,他是是一群狼,一群嗜血的狼,李典的曹军是虽说是百战精兵,换做张宝、高顺、俞涉任何人的手里,李典的曹军绝对不是黄巾军的对手,可问题是邓茂的黄巾兵奔走了一夜,到现在粒米未进,是又累又饿,而李典的曹军却足足休息了半夜,而且还在天亮前饱餐了一顿,精力充沛。最为关键的是邓茂这个人,能力平平,能成为虎牢关的副将,那也是因为张宝不愿冷落了老兄弟们罢了~
曹军还占据兵力优势、地形之利,又占据了将帅之能,这一战的胜负不问可知。
不到两个时辰,邓茂的三千黄巾军便全军覆没,邓茂也被李典生擒活捉。
得胜之后,李典遂即令五百曹军换上黄巾军的服饰,冒充邓茂部卒前来诈门,赶到虎牢关外时天色已近黄昏,守关副将见邓茂就在关下,不疑有他,慌忙开关相迎。待关门大开,五百曹军蜂拥而入,李典不费吹灰之力便抢占了虎牢关。
夺取虎牢关之后,李典一边下令修缮城墙,防备洛阳的黄巾军的疯狂反扑,一边谴快马向许昌告急,请求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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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曹操府邸。
当郭嘉的身影走入书房时,镇定如曹操也忍不住霍地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奉孝,怎样了?”
郭嘉脸上掠过一丝黯然之色,惨然道:“主公,子孝将军和一万五千将士全部遇难,而黄巾贼军由于及时获得消息转移到了高地,只淹死了四、五千骑兵,贼首张宝、贾诩、典韦以及一些主要将领全部幸免于难。”
“啊?”
曹操闻言猛地一呆,一阵剜心的疼痛袭来,顿时一屁股跌坐回了席上,好半晌曹操才回过神来,以手撑地顿首低泣道:“子孝,子孝啊~”
郭嘉黯然道:“请主公节哀。”
“燕县呢?”曹操霍然直起身来,咬牙切齿地问道,“可曾截住张宝和他的残军?”
“也没有。”郭嘉叹息道,“一者张宝可能是料到了我军的安排,调转方向去高唐了,再者一场大水让甘宁的水军抢先一步接应了张宝,郑浑、于禁两位将军得到消息再去追击之际,为时晚矣。”
“唉~~”曹操击节长叹道,“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又一次让张宝跑了。”
“主公不必气馁。”郭嘉道,“张宝虽然没能死,可他治下人口远远不如主公治下,否则也无需亲身犯险,再者我军秣兵历马早晚能击垮张宝的黄巾贼军。”
“主公,主公安在?”郭嘉话音方落,外面忽然响起了荀攸的声音。
曹操急道:“公达,本相在此。”
急促的脚步声中,荀攸急匆匆地进了后院,向曹操道:“主公,陈留急报。”
“陈留急报?”曹操脸色一黯,叹息道,“子孝的一万大军都没了,陈留失守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只不知李典将军是生是死?”
“哎呀,不是。”荀攸道,“不是陈留失守,是李典将军出奇兵拿下了虎牢关!”
“啊?李典拿下了虎牢关?”
“李典将军!?”
曹操、郭嘉对视一眼,一时间疑在梦中,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主公。”荀攸急道,“李典将军虽然拿下了虎牢关,不过情势并不乐观!李典将军手下只有不到一万士兵,加上攻打虎牢关阵亡的将士,现在最多也就七八千人。张宝肯定不甘心虎牢关的失守,势必会调集大军来攻,主公如果不尽快派谴援军,虎牢关势必会得而复失啊。”
“糟了。”郭嘉顿足道,“眼下河水泛滥未退,许昌前往虎牢关的官道已被截断,急切间如何派谴援军?”
“枸县!”曹操急道,“枸县不是还有史奂的四千人马吗?让史奂立即弃守枸县,马不停蹄赶往虎牢关,陈留和枸县本相都不要了,统统不要了,本相只要虎牢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虎牢关!!!”
“主公!”荀攸顿足道,“史奂已死,李通的四千人马早已经弃守了枸县,准备绕道返回许昌的时候,让汝南太守陈纪给扣下了!”
“什么?李通的两千人让陈纪给扣下了?”曹操击节道,“怎么会这样?”
郭嘉却是神色一动,忽然向曹操道:“主公,能否守住虎牢关,可就全在陈纪身上了!”
曹操道:“此话怎讲?”
郭嘉微微一笑,附着曹操耳朵说了一席话,曹操听了目瞪口呆,失声道:“这可能吗?”
“事在人为。”郭嘉道,“不管结果如何,终归值得一试。”
“善。”曹操狠狠击节,向荀攸道,“来人,速将曹洪将军请往相府。”
“遵命。”
早有两名亲兵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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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冷,真冷,真他娘的冷。”
张宝在船舱里使劲地缩成一团,浑身还颤抖不停。此时的张宝那里还有平日里哪怕一丝的从容冷峻,此时的张宝脸色通红如血,额头似乎能生生的将鸡蛋蒸熟,显然张宝是感冒了,这个年代叫做风寒。
如果不是张宝身体素质良好,如此严重的发烧都能将张宝烧迷糊了,可此时的张宝意识仍然是清醒的,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典韦~”张宝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声音,典韦二字喊出来声若蚊蝇。
“主公,主公~被子来了~”典韦手忙脚乱的将找来的被子盖子张宝的身上,张宝低声道,“典韦,快用浸了冷水的湿布盖在我的额头上,一炷香的泡一次冷水~”
“是是~”典韦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回头向愣在一边发呆的几名亲兵吼道,“你们几个还愣干什么!?还不快去~”
降温再加上服了随军郎中的药汤,一直如此忙碌半天时间,张宝才算是退了烧,睡下~
夜深人静,贾诩轻轻来到张宝船舱,典韦眼尖迎上来道:“末将见过文和先生!”
贾诩眉宇紧锁,关切地问道:“典韦将军,主公的病情可曾好些了?”
“唉。”典韦叹了口气,摇头道,“目前主公还算平静,喝了汤药已经躺下了~”
“嗯!”贾诩轻轻颔首,轻步走进船舱,本欲看看张宝病情,却不想张宝却已经醒了,虚弱道:“文和来了~快坐~”
贾诩疾步走上前,轻声道:“主公~”
待贾诩在榻前的席上盘腿坐好了,张宝才地问道:“文和,出什么事了?”
贾诩犹豫片刻,本不欲说,然事关重大还是咬牙说道:“主公,刚刚接到急报,虎牢关失守了!”
“啊!?”
张宝惊叫一声霍地翻身坐了起来,圆睁双眼直直地瞪着贾诩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邓茂贪功冒进,中了曹将李典的诡计!虎牢关已经沦陷了~”贾诩叹息道,“不过好在幼安在洛阳全力协助高顺将军练兵,目前洛阳四万新军可堪一战,倒是无需担心洛阳之危~”
“嗯?”张宝憋了半天却忽然惊讶了了一声,下榻来回走了几步,喜不自禁地向贾诩道,“文和,本将军的病好像好了,好了。”
“呃~~”贾诩愕然,旋即喜道,“主公的病痊愈了?”
“好的差不多了~”张宝又举步来回走了几步,只觉身轻体泰,再没有方才浑身不适的感觉,便笑道,“这么说起来,虎牢关失守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哈哈哈。”
贾诩亦笑道:“这便是因祸得福了。”
这便是张宝与贾诩心有灵犀之处,一关一城的得失,岂是张宝病体康复所能相比?以目前来说,张宝是整个黄巾的主心骨,是整个黄巾军的魂,只要张宝在,不管是丢失了多少城关,黄巾的魂不会丢,只要魂不丢,总有一天能够将这些东西抢回来~
然而一旦张宝不在了,黄巾的主心骨、黄巾的魂就丢了,目前张宝嫡长子张拓年龄甚小,威望甚小,远远不够资格统领黄巾军这部庞大的战车,张宝一死,黄巾这部战车将顷刻之间四分五裂~
“唉。”张宝坐在在贾诩对面,叹道,“不过这一战,我军还是吃了大亏呀。如果当初不是本将军贪心,困住曹仁的大军,一举将其铲除,而后掉头回虎牢关,那么接下来也不会发生那么多事情,姜囧也不至于战死啊~”
“胜败乃兵家常事,主公大可不必挂怀。”贾诩淡然道,“更何况此战也谈不上战败,我军虽然损失了三千多士卒,更是折了姜囧将军,可曹军的损失却至少两倍于我军!虎牢关虽然失守了,可曹操不也没从讨袁之战中获得什么好处,扯平了,就当买个教训吧。”
“是啊,就当买个教训。”张宝道,“从今以后,我们一定要记住,凡事得见好就收,再不可心存侥幸、贪得无厌了。”
贾诩欣然道:“主公能这样想,那真是三军将士之福啊。”
张宝摆摆手道:“不过,依着文和之见,虎牢关还能夺回来吗?”
“主公放心。”贾诩道,“诩已谴快马前往洛阳,令高顺将军急率大军逆袭,趁着曹军立足未稳一举夺回虎牢关!李典虽然夺取了函谷关,可他手下最多也就不到一万人,因为道路被洪水阻断,许昌的援军短时间内也无法赶到,不过……”
“不过怎样?”
贾诩皱眉道:“不过,汝南距离虎牢关太近,如果陈纪突然倒向曹操然后出兵救援的话,那虎牢关的得失可就难说了。”
“陈纪?”张宝神色一沉,说道,“陈纪会倒向曹操?”
“这个很难说啊。”贾诩捋须凝思片刻,沉声说道,“按说陈纪是袁术旧部,袁术又死于曹操之手,陈纪与曹操应该是死仇才对,可讨袁之战时,陈纪并未服从袁术军令出兵攻击曹操侧后,从这一点看,陈纪的态度很是暧昧啊。”
“这样啊~”张宝沉思片刻,说道,“但凡是人,总有弱点。或者贪权或者贪财或者贪图美色,让甘宁派条小船把荀正送上岸,让他直接去汝南。到了汝南无论任何条件都大营陈纪,就算不能说服陈纪投降,也要让他保持中立,绝不能让陈纪插手虎牢关争夺战。”
“明白。”贾诩离席起身,向张宝拱手一揖,“诩这便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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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太守府。
太守府,后书房,陈纪正与新纳小妾**时,忽有小吏低头入内禀道:“大人,金尚先生府外求见。”
闫象,本是袁术心腹谋士。
讨袁之战时,袁术从寿春北门突围成功之后兵分两路,由闫象率领五千军队逃往汝南,袁术则亲率三万余大军逃往庐江,最终袁术大军被曹军杀得片甲不留,而闫象的五千军队却安然逃到了汝南。
闫象逃到汝南不久,袁术败亡的消息也接着传来,闫象无处可去便在汝南留了下来,被陈纪委以长史之职。
“闫象?”陈纪整了整衣襟,又伸手拍拍小妾的雪臀,示意女人躲进屏风后面,这才向小吏道,“让他进来吧。”
“是,大人。”
小吏答应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不一会的功夫,闫象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贼眼兮兮左右嫡溜溜地扫视一圈,才凑到陈纪面前低声说道:“大人,出大事了。”
陈纪道:“出什么事了?”
闫象道:“曹操部将李典出奇兵袭取了虎牢关,张宝和曹操都急眼了,一个拼了命要夺回,一个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守住,这不,两家的使者都已经到了汝南了,都吵着要见大人你哪,不过让在下暂时给安顿在驿馆了。”
陈纪道:“张宝和曹操争夺虎牢关,这与本官何干?”
闫象道:“大人,曹操是希望大人能出兵相助,至于张宝的使者,当然是希望我军能保持中立。”
“原来是这样。”陈纪道,“你以为,我们该如何应对?”
闫象道:“以目前的情势看要想完全置身事外、两边都不得罪怕是不可能了,大人只能从曹操、张宝这两方势力中选择一方依附,然后倾尽全力帮助一方击败另一方,否则恐有覆灭之忧。”
陈纪道:“那依你看来,本官该依附谁?”
“当然是曹操。”闫象不假思索地答道,“曹操是当今丞相,位高权重,又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现在实力稍弱,可兖、豫两州地处中原、人稠物丰,不需要太久就能强大起来,反观张宝,不过黄巾贼寇,生姓残暴、滥杀无辜,虽雄踞北方却倒行逆行,竟令工商渔樵与士人为伍,败亡之日可期也。”
“这个~~”陈纪蹙眉道,“容本官三思。”
闫象道:“大人,两家的使者可都等着您的答复呢。”
“这~”陈纪叹息道,“罢了,此事就由你去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