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对!”
当黄巾铁骑从丘陵上潮水般冲杀而下时,仍然肃立小山丘上的张君突然发现情形有些异常,此时应该惊慌失措的联军辎重兵似乎很是镇定,虽然有许多士兵在来回奔走、嚎叫不息,场面看起来的确混乱。
然而,谨慎的张君还是一眼就发现了其中的破绽。
除了那些来回奔走的士兵,其余的辎重兵太镇定了!他们就像一群危险的猛兽披上了一层伪装,静静地守侯在原地,冷冷地等着猎物--黄巾铁骑!
“吹号!”张君霍然高举钢枪,厉声喝道,“停止进攻!”
“呜呜呜……”
张君一声令下,下一刻苍凉低沉的号角声霎时响起,正如同潮水般汹涌而下的黄巾铁骑骤闻号角声,毫不犹豫地一拔马头,改变了冲刺方向,在山脚下拐了个大弯,切着联军辎重兵的右翼席卷而过,又回了原点。
“传令……”张君将钢枪枪往后一引,冷声道,“撤军回燕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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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准备厮杀的夏侯渊目瞪口呆地望着黄巾铁骑席卷而来,又潮水般退了回去,向身边的曹仁道:“子孝,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贼军怎么又退回去了?”
“不能啊。”曹仁也是挠头不解,困惑地说道,“难道说贼军发现了破绽?”
夏侯渊转头看了看同样目瞪口呆的军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沉声道:“要不要发信号召出伏兵?”
曹仁蹙眉道:“贼军并没有上当,召出伏兵有什么用?”
夏侯渊不甘心道:“难道就这样算了?”
曹仁懊恼道:“那还能怎么样?”
“嘿。”
夏侯渊铁拳恨恨地捶在旁边的辎重车辕上,顿时将大腿粗的车辕生生砸成两截,裹紧的车幔绽裂开来,三五名全副武装的狰狞铁甲从车厢里呐喊着冲杀而出,然后非常倒霉地被心情不好的夏侯渊踢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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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术大营,中军大帐。
袁术正召集各路诸侯及麾下主要将领、谋士议事之际,忽见夏侯渊、曹仁两将垂头丧气地进了大帐。
未及袁术发问,夏侯渊便抱拳说道:“袁将军,末将等无能,让您失望了。”
袁术吃惊问道:“怎么,吃败仗了?”
夏侯渊摇头道:“那倒没有。”
袁术皱眉道:“那便是赢了?”
“也没有。”夏侯渊道,“贼军眼看就要中伏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又退兵了,真是气死人。”
“什么?贼军没有中计!”
袁术疑惑地掠了郭嘉一眼,只见郭嘉神色自然。
郭嘉哈哈一笑,淡然道:“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张宝如此容易中计,那便不是张宝了。”
袁绍谋士许攸,素来心高气傲、嫉妒贤才,在袁军中一直被田丰压得死死地,好不容易田丰死了,方从新得到袁绍的重视,此时见郭嘉淡淡然,心中极为不悦,便出列说道:“适才夏侯、曹仁两位将军所言,奉孝先生所定之伏击之策,似乎并未奏效呢?”
“哈哈……”郭嘉洒然一笑,淡然道,“在下原就不指望能够伏击成功。”
“哦?”许攸冷然道,“这么说,进逼燕县、伏击张宝都只是幌子喽?”
“谈不上什么幌子。”郭嘉道,“若能夺回燕县,或者伏击张宝成功固然更好,若不成功也无关大局,因为联军此次大举出征,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夺回~彭城!”
“什么?”许攸失声道,“如此兴师动众,就是为了夺回区区一个县城?”
郭嘉道:“子远先生且莫小看这小小县城,若联军能善加利用这些小小县城,逐城推进、步步紧逼,就能将张宝的五万大军逼回冀州!只要贼军被锁在冀州,就好比蛟龙搁浅无神通,猛虎去了獠牙,再不能对联军构成威胁了。那时候,联军便可以予取予求、攻守自如,局势尽在掌握!”
一边的朱范听得连连颔首,目露异色。倏忽之间,朱范似有所觉,惊回首,恰好迎上郭嘉深沉的目光,朱范微微一笑,心中却是凛然:此人智计远在自己之上,为了主公大业计,断然留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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澧县。
联军大营,陈纪大帐。
急促的脚步声中,一名相貌平平小校疾步走进大帐,向陈纪道:“大人,好消息!”
“哦?”陈纪豁然回首道,“什么好消息?”
小校环顾左右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小人刚刚收到一名同乡送来的秘信。”
“同乡密信?”陈纪道,“你同乡是干什么的?”
小校低着头道:“小人同乡叫褚二狗,原本是袁盟主麾下,后来被迫降与敌军。褚二狗来信说,贼首张宝对待降军十分刻薄,褚二狗和数十同乡多有怨言,所以才谴人送来密信,意欲献河东投诚。”
陈纪一愣,随即大喜道:“当真?”
“千真万确!”小校低声道,“现在各路联军讨逆受挫,如果大人您能一举袭占河东,势必会大振联军士气,到时候天子龙颜大悦必有重赏,这份天大的功劳是谁也抢不走了,就算是骠骑将军袁术只怕也要对主公刮目相看了,嘿嘿嘿……”
“好!”陈纪兴奋地击节道,“立即派人联络你同乡,约定日期,本将军当亲率大军前往接应。立了大功,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人谢过大人。”
小校目光一闪,随即抱拳作揖,转身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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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深夜。
陈纪率一万大军趁夜拔营,向河东秘密进发。
因为互相之间并不信任,此一路联军的三鹿军队都是分开扎营,所以陈纪大军的离去并未惊动刘表、张鲁这两路联军。直到第二天清早,等刘表等人发现陈纪大营已经人去营空时,陈纪大军早在数十里之外了。
陈纪大军晓行夜宿,一路疾进,终于在第三日深夜进到河东。
陈纪一边安排军卒在僻静处休息,一边让小校前去联络同乡,约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