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声音里的尖锐和排斥,周不寒越发心疼,也有些懊悔也许不该提这个话题,但是他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总有一天要面对,他们谁说也不合适,只有他,和江泉最熟,他不是为江泉当说客、说好话,而是告知她、他所知道的一切,他不想她留下什么遗憾。
所以,明知她被刺到了,还是继续道,“暖暖,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当年孰是孰非,我没资格去评判,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些真相而已,至于最后的结果,都由你来决定。”
温暖呼吸有些急促,不过没开口说话,便是默许了。
于是,周不寒又斟酌着道,“关于江家内宅的事,知道的人很少,毕竟,这不光彩,对江叔的形象和威信也有影响,钟雨妍也丢不起那个脸,所以,即便被江叔多年冷落,置之一旁不理,她也忍了,且在人前还配合江叔演戏,维持感情和睦的假象,知道这些的,钟震算一个,我爸和老爷子也多少听说一些,樊爷爷也了解些,但他们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也不多在意,毕竟江叔的能力摆在那儿,他们更看重的是他治理这个国家的本事,而不是他屋里的那点事,我只所以知道,也是机缘巧合,小时候去江家玩,无意中撞见过一次,那时以为是他们夫妻吵架,只是偶然分开,后来又听到一些事,才确认他们一直是分居的,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温暖沉默着,心里很乱,明明理智上叫嚣着不想听,可她嗓子发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不寒轻柔的拍着她的背,似乎也不等她的回应,便接着道,“我听到钟雨妍对着江叔声泪俱下的控诉,为什么要那么对她?她给他生了一儿一女,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还尽心尽力的扶持他的事业,可他却对她那么冷漠,不闻不问,打入冷宫,我当时便想着是不是江叔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才会冷落了钟雨妍,所以后来,我因为好奇就去查了一下,果然是,是一个叫林长乐的女子,两人在书店偶然相识,一见钟情,江叔的身份和地位,让他在外面向来很低调,所以当时用了化名,所以你妈并不知道他是江家的人,且已有妻儿……”
温暖听到这里,豁然从他怀里挣脱开,嘴唇轻颤,“所以你想说,我妈才是第三者、是破坏他们家庭的侵入者吗?钟雨妍是无辜的,是受害者……”
周不寒见她情绪激动,忙急声打断,“不是,暖暖,你冷静些,我没有任何指责你妈妈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妈和江叔认识的时候,江叔就结婚生子了。”
温暖失语,半响后,才苦笑道,“那还不是一样?”
“怎么能一样呢?当初他们认识时,都用了化名,你妈并不知道江叔的一切,所以才会对他动了心,而江叔则是……”周不寒斟酌着措辞。
温暖冷声接过话去,“而他则是命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那个资格风花雪月,却还是招惹了我妈,害的她背上了小三的骂名,更甚至,最后丢了性命,准确的说,他就是一骗子,骗身骗心,无耻之极!他是导致这场悲剧的刽子手,是所有痛苦的根源,如果当初他没有喜欢上我妈,就不会有后来的一切!”
“可是暖暖,感情这种事谁又能控制住呢?”周不寒对此最有体会,酸涩的道,“若是能控制,那也就不是真爱了,就像我,明知你身边有了他们,应该要离得远远的,可结果呢?我还是一头栽了下来,谁也拉不住,我自己都对自己无可奈何,但凡有一点可能,暖暖,我绝不会与人分享你,你可懂?”
温暖呼吸一窒,半响后,才撇开脸,沙哑的道,“可是他,他不一样,他有家有室,明知道不该动情,却没控制自己,就是不对,他不但背叛了他的家庭,还欺骗伤害了我妈,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无法原谅和接受他这样自私的感情,他任性挥霍,带来的却是许多人的痛苦,连我都要为他的不负责任买单,我宁愿我是温筠爸爸的女儿,而不是流淌着他的血,这让我……觉得羞耻。”
“暖暖,就那么恨他吗?”
“难道我不该恨吗?”
“若是我说,他曾经也想离婚给你妈一个名分,你心里对他的憎恨会不会少一点?”
“不会!”
周不寒叹道,“我说的是真的,江叔当初是真的动了离婚的念头,他为了保护你妈,跟钟雨妍摊牌的时候,都没说是因为什么,而且,他都做出要豁出去放弃一切的准备了,要知道,那时候他的前途蒸蒸日上,是樊爷爷和我爷爷最看重的接班人,他却不想要了,只想跟你妈在一起,甚至想过私奔……”
温暖打断,“你怎么知道这些?”
周不寒苦笑,“因为当年这事虽然保密,可我爷爷和樊爷爷却是瞒不过啊,江叔私下找过他们,说是辜负了他们的培养和期望,他不想继续往前走了,当时我爷爷发了好大一顿火,还骂他没出息,我当时躲在书房外面听到了,也颇有些瞧不上他这般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样儿,还想着那个林长乐到底长的怎么个倾国倾城啊,会把江叔的魂都勾跑了,谁曾想,二十多年后,我就被打脸了,我的魂也被你勾跑了,若是让我现在选择是放弃手里的一切还是你,我一定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权利,是不是很好笑?”
温暖可笑不出来,复杂的问,“这么说,周老爷子和樊老都知道我妈和我的身份了?”
周不寒摇摇头,“不知,我爷爷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些,他们还不屑用手段去对一个女人施压威胁,所以即便听了江叔的话,也没去找过你妈,只说让江叔自己处理妥当,不过,江老爷子的反应很激烈,曾以死相逼过,而钟家那位老爷子貌似做过点什么,总之让江叔四面楚歌、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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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所以,他就妥协了、放弃了?”
“不,不是,江叔其实骨子里是个特别坚持固执的人,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都还惦记着你妈、冷落钟雨妍了,暖暖,我不是替江叔洗白,我真的是就事论事,我相信他,不会轻易的妥协放弃,一定是当时有什么逼不得已的事情发生,或者有什么误会……”
温暖疲惫的打断,“算了,我们不说他了,当年的真相如何,我其实一点都不想知道,即便你说的都对,他是被逼的,我不是故意的,那又能怎样呢?伤害已经造成,改变不了什么,他或许能减轻一些愧疚感,可对我来说,并没什么分别,我还是憎恨他毁了我妈……”
“暖暖……”
“你是不是想说我不该用这个毁字?想说当初他们也是彼此有意、彼此倾心的度过了一段美好难忘的时光?后来的悲剧都非他所愿?呵呵,是,这些也都没错,他或许直到现在也是这么想,可我确信我妈不是,周不寒,你知道我妈是我温筠爸爸是怎么认识的吗?”
关于这点,周不寒还真是不知,于是,摇摇头。
温暖凄楚的一笑,“是在医院认识的,温筠爸爸当年化名在帝都的那家医院学习,正巧遇上前去打台的妈妈,是他拦下了,表哥曾让人拍下当年妈妈就诊的那段病历记述,说妈妈身体不适合做那种手术,可能会引起以后不育,妈妈为什么会那么做?一定是知道了他欺骗她的事,可医生给了那样的诊断,让她怎么选择?打掉,就意味着可能会失去当母亲的权利,然而留下,她用什么身份?那个念头,单亲妈妈足以让她被口水淹死……”
周不寒听的震惊,一时失语,显然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段,那真的是不好解了。
“那时候,是温筠爸爸接纳了妈妈,还给了妈妈一个家,他带着妈妈回了花都温家,隐姓埋名,开启了新生活,原本这样,我或许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会恨那人,可偏偏三年后,这份美好和平静被打破了,温筠爸爸和妈妈车祸去世,我成了孤儿……”
“暖暖,对不起……”周不寒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明明他的初衷是为她好,不想在她心里永远留着这个伤疤,可见她此刻这般伤心,立刻悔的想抽自己几巴掌了。
温暖摇摇头,“不管你的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这个怨恨你解不了,我也懂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冷漠无视,可我做不到,所以,就这样吧。”
“嗯,就这样,以后我们再也不提他了,就当陌生人好了,你不喜欢我,我以后也离得他远一些好不好,或者我替你收拾他出气可好?”周不寒正急切的表白讨好,就听门口传来一声,“你要收拾谁啊?不会是我吧?呵呵,挖我墙角的人都敢登堂入室了?你真的当我是圣人呢?”
周不寒扭头看过去,就见神圣冷笑着冲过来,他还攥着她的胳膊,见状,并没有松开,而是挑了下眉头,他倒想看看神圣会对他做什么。
温暖可没那么大心,下意识的就去推他,可悲催的,没推动,她不由的欲哭无泪,连之前因为提起江泉的伤感都忘下了,只剩下眼前的尴尬。
神圣那脸就绿了,气吼吼的冲过来后,就从怀里往外掏药,“信不信我毒的你从此以后不举了?嚣张都嚣张到我的头上来啦,哼,接招!”
他手里的药就那么撒了出去,纷纷扬扬,连温暖都避之不及的呼吸了几口进去,只觉得鼻子里痒痒的,而周不寒依然没动也没躲,呼吸都没屏住,也不知道是不是疯了。
温暖变了脸色,“神圣!”
神圣一把拽开周不寒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小意的安抚,“暖儿,你别怕,这药对女人无效,你不会不举喔,没事,有我呢。”
温暖哭笑不得,她是在意这个吗?她是怕两人打起来,幸好,那妖孽在神圣对他出手时,没还击,而是顺势松开了,不然,她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神圣一手搂着她,一手指着周不寒,“你完了你!”
周不寒从容的起身,弹了下身上的药粉,“完了我也乐意!”
面对他的挑衅,神圣气的跺脚,“嘿,你这妖孽,以为有周老爷子的面子在,我就真不敢做法收了你是不是?大不了,我和暖儿生了陪他一个曾孙就是!”
闻言,周不寒眼眸一眯,倒像是刺激到了,视线也猛地看向温暖的肚子,好像那里已经有了,他声音都冷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神圣故意气他,“昨天晚上。”
周不寒神色一滞,“昨天晚上你就知道会有了?”
神圣不无得意的道,“你忘了我是谁了?想要儿子分分钟的事,我们部落里有神泉水,不像你们还得算日子,我连儿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神机,是不是很好听?”
好听不好听,周不寒压根没心思想,他只想着她怀了神圣的儿子了,这认知让他郁郁又酸楚,这跟知道她和他们恩爱睡一块儿还难受呢。
温暖张了张嘴,想解释,可接受到神圣祈求的视线,又压了下去,转身往厨房走,“我去准备晚饭,你们聊吧。”
见状,神圣更得意了,小样儿,你不是上门挑衅我吗,我有的是办法治你,不然这个正室我也不用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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