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尴尬,直到樊镇海带着周不寒进门,闲杂人等都被撵了出去,客厅的沙发上只剩下垂首默然的温暖,自顾自品茶的神往,紧绷着脸的周汉南,还有后到的樊镇海。
周不寒本也想坐下,被周汉南一声吼就给拦住了,“这里有你坐的份儿?给老子站着!”
这一声吼的威力,可谓是惊天动地,不愧是从部队里出来的,桌面上的茶杯都震的跳了跳,周不寒却眉头都不皱一下,站着就站着。
一个站姿,也被他诠释出性感迷人的味道。
神往的余光瞥过他那副随时随地、无时无刻想勾引暖儿的模样,心里酸酸的哼了声,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的不显,而是放下杯子,当着几人的面拉过温暖的手来……帮她修指甲。
温暖,“……”
樊镇海和周汉南对看一眼,也是挺无语,这是啥个意思?秀恩爱还是借故不搭理?抑或是一种无声的挑衅和宣告?他们年纪大了,没那多风花雪月的心思去理解啊。
周不寒那双桃花眼却是看的透透的,心里忍不住抽抽着,啥个意思?好几个意思都有,都说神圣心眼多,眼前这个才是神家三兄弟里最腹黑的那个吧?专挑他的痛处戳,戳的这个准、这个疼吆……
周不寒浑身都冒着不舒坦的酸气,连周汉南都感觉到了,眉毛立刻就飞起来,这混账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拈酸吃醋?简直太欠抽!
他老脸一扳,也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根荆条来,对着空气抽了一下,“给老子脱了衣服!”
周不寒转头,冲他挑了下眉。
樊镇海干笑一声,“汉南啊,你出门咋还随身带着这玩意儿啊?荆条吧,还带着刺,呵呵,这玩意抽人可疼啊,比鞭子都厉害,你越来越会玩了。”
周汉南恨恨的解释,“樊叔,我这也是被这混小子气的没办法了,你都不知道他办的那叫什么事啊,简直毁我名声,让我没法做人了,我不抽他,消不了这口气!”
樊镇海闻言,就叹了一口气,“唉,你也先别急,这事我多少知情,说起来,不寒也是受害者,他是被人设计下药了,那药霸道啊……”
“可再霸道也不能对人家神医的媳妇儿下手啊?”
“是,是,你说的对,这不是也巧了嘛,不寒心里喜欢温家丫头,那种情况下,本就神志不清,感情上再控制不住,这不就意外了嘛。”
“意外也是他做错了,不教训他,我怎么对神医交代?怎么给神二公子一个说法?”周汉南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神往一眼,结果,人家无动于衷、继续给温暖修指甲,仿佛那是世上最有趣的工作,他心里那个抽抽啊,咬咬牙,拿着荆条又对着空气抽了一下,“说什么,我今天也得替神家三兄弟出了这口气。”
樊镇海暗暗冲周不寒摊摊手,老子很够意思了,豁出老脸去,陪你爸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演了半天,可人家就是不买账啊,你这顿抽是躲不过去了。
周不寒其实不以为意,他在意的是她的态度,袖手旁观可以、冷眼无视也行,心里可好歹要疼上几分啊,不然他真的要委屈死了。
周汉南见自个儿子一脸幽怨的盯着温暖,心里那个火大啊,这是被什么附体了?以前对女人、对情爱半分不敢兴趣,跟个看破红尘的和尚似的,现在倒好,从进门那眼神就没消停,你说你还能有点出息不?人家自始至终都不给你正脸好不?你还看什么看啊?
“给老子脱衣服!”
平地又是一声吼,头顶上的吊灯都晃了下。
樊镇海瞪他一眼,“这么大声干什么?你儿子皮糙肉厚的,可别吓着人家小丫头。”
这是期望温暖能张嘴说句话了。
温暖还没开始纠结要不要说呢,旁边,神往就松开她的手,端起杯子喂她喝起水来,声音那个温柔啊,“暖儿,来喝点水就什么都不怕了。”
温暖,“……”
樊镇海要不是看时机不好,都想怼一句,你以为喝的是豹子胆啊,还喝点水就不怕了,就汉南这一嗓门,部队上五大三粗的小伙子都吓得腿软。
“真要我脱?”周不寒终于从温暖身上收回视线,看着他老子懒懒的问,他算是明白了,他越是看她,神往就越是戳他痛处,行,抽荆条是吧?他就当成是演苦肉计了,能换她的心疼也算赚了。
周汉南眼眸一瞪,“废什么话?不脱怎么打!”
“好,我脱。”周不寒开始慢条斯理的脱外套,那动作、那神情,可不像是即将要挨打的,倒像是在上演什么美色诱惑的大片,脱的那个煽情啊!
神往看不下去了,这妖孽一定是故意的,等到他脱了外套,还想解衬衣扣子时,他抬手挡住温暖的脸,一本正经道,“暖儿,非礼勿视。”
温暖,“……”
樊镇海差点没憋住喷笑,昨晚睡都睡了,这会儿光个膀子还非礼勿视了?
周不寒呵了一声,“脱了才好打的过瘾,如此,不是更能让你解气?”
神往淡淡的道,“此言差矣,疼不疼不在穿多少衣服,而在手上的力气大小,你即便是穿着铁衣护身,换三弟来抽你,也能把你脊骨抽断了,相反,你即便身无寸缕,下手的人若心软,也不过是给你挠痒痒罢了。”
周汉南听的眼皮一抽抽,这是在提醒他等会儿抽的时候要拿出吼人的气势来?
樊镇海都想赞一声言之有理了,不过眼下,他还是不说话的好。
周不寒又呵了声,“这是你的真心话?不是怕我脱了衣服让你看了自惭形秽?”
这话绝对是挑衅啊。
温暖暗暗磨了下牙,这妖孽,不是说好要隐忍的吗?
周不寒也是憋屈,怪我咯?也不听听神往挤兑他有多狠,连脱个衣服都要管。
神往直接呵呵了,“周公子真是想太多了,论颜值,我不觉得比你差了,樊老先生和周将军都在,相信他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可以说句公道话。”
被点名的樊镇海和周汉南对看一眼,都有点适应不了眼下的情况了,怎么像是坐在选美比赛
现场似的?
樊镇海摸了下鼻子,先干笑着开口,“当然,神家二公子这等容貌放眼天下,也找不到第二个啊。”
这话可不是为了哄人家昧良心说的,所以他不心虚。
周汉南也僵硬的点了下头,表示附和,虽说孩子总是看着自家的最好,但眼前的人是神往,比较的又是美色,儿子输了也不觉得丢人,男人长的那么好看干什么?
神往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又继续道,“至于说道身材,暖儿是最有发言权的。”话音一顿,他低头看向温暖,“暖儿,你来说,是我脱了衣服更好看还是周公子更吸引你?”
温暖简直想装晕,这问题也是简直了,可迎着人家那双期待的眸子,她还是硬着头皮道,“你。”
神往就笑了,挑眉对周不寒道,“周公子可听清了?在暖儿眼里,我比你脱了更有魅力,如此,你可以省下了,”别再想蛊惑暖儿。
周不寒也笑了,却是气的,“既然如此,那我脱不脱的你还担心什么呢?反正也不会勾引到她、更不会威胁到你,你那么自信,又怕什么呢?”
神往也不甘示弱,“我怕污了暖儿的眼。”
周不寒咬牙,“昨晚她可没少看……”
神往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见状,周汉南立刻大吼一声,遮住自己儿子接下来的污言污语,“闭嘴,拖拖拉拉的干什么呢?再贫嘴也免不了这顿抽,赶紧的!”
他对自己儿子那点龌龊心思也是服气了,脱不脱的就那么重要?男人要靠实力去征服女人、不是靠美色和身材啊,这个没出息的!
周不寒到底没再继续脱,当然挨揍什么的,他也不可能跪下受着,他那膝盖可是尊贵着呢,只昨晚贡献给她几次,嗯,那姿势简直妙不可言……
他忍不住又有点晃神,周汉南见状,气的额头上的青筋都跳起来,暴喝一声,“弯腰!老子够不着!”
周不寒背对着自个儿老子,微微弯了一下。
周汉南高高举起荆条,狠着心抽了上去,这一下子,没掺杂一点水分,结结实实的抽在了周不寒的背上,他手腕的力道可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只听荆条抽在背上的声响就觉得胆颤,而那背上,一道血印触目惊心,质地精良的衬衣也破了。
神往眸色闪了闪,没说话。
温暖的头垂的更低,手不自觉的悄然握紧。
樊镇海皱了下眉,觉得自己的身上都跟着火辣辣的疼起来似的,忍不住暗暗警告的瞪了周汉南一眼,有你这么下狠手打儿子的吗?你是个后爹吧?
周汉南有苦说不出,他也心疼啊,可不打行吗?儿子犯的错不是一般的事儿,那是抢人家媳妇儿,这要是放在部队里,都够吃枪子儿的了,挨几鞭子算是轻的。
只是由他来亲手执行,这滋味也真是不好受。
他举着荆条,又咬着牙抽了上去,一下接一下,房间里只听见荆条抽在肉身上的动静,自始至终,周不寒哼都不哼一声,仿佛无知无觉。
周汉南抽的又快又狠,只几分钟,周不寒那背上就皮开肉绽、惨不忍睹了,雪白的衬衣早已破烂不堪,荆条上更是血迹斑斑。
樊镇海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半真半假的嗔怪一声,“你当这是刑讯逼供呢?这是你儿子,不是敌国的奸细。”
周汉南呼吸急促,充耳不闻,继续抽,他是怕一停下来,就再也没力气举起那根荆条来,以前儿子在部队上训练也没少受罪,可那会儿他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男人嘛,就得流点血才叫男人,可现在,完全不是一回事,他真是打在儿身上、疼在自己心上啊。
荆条带起背上的血迹越来越多,有的落在了地上,更显得气氛惨烈了,温暖不由自主的咬起下唇,心也绷了起来,直到一滴血迹溅到了她眼前的桌面上,她猛地攥住了神往的手。
神往眉眼一动,静静的凝视着她。
温暖咬唇不语。
神往在心里叹息一声,看了眼周不寒,那妖孽也真是够硬气的,被抽成这样,眉头都不皱一下,那背上已经没法看了,他想着,这样也该差不多了吧?再狠一点,暖儿就该更心疼他了,适可而止吧,他端起杯子,喝了口冷掉的茶水,缓缓开口,“周将军也累了吧?先坐下歇会儿吧。”
闻言,周汉南疼的直抽抽的心总算是松开了,不过,明面上还得做戏,“神二公子客气了,我没事。”
神往淡淡道,“那就喝杯茶、等下养足力气再继续。”
周汉南,“……”
他刚才那是说漂亮话啊,还当真了?
樊镇海没好气的拽了他一把,“还站着干什么?你不累我看的都累了,人家二公子心慈体恤你,快坐下歇歇吧,你当你还是年轻小伙子啊?”
周汉南这才顺势坐下,端起凉茶咕咚喝了几大口。
樊镇海又去数落周不寒,“行了,你也甭站在这里碍你爸的眼了,赶紧走,瞧瞧你那一背的血,都把我家地面给弄脏了,我这里铺的可是进口的毛毯。”
周不寒直起腰,低低的吸了一口气,看着神往勾起唇角,“我可不敢走,万一人家还惦记着我呢,总要打过瘾了才好,我可不喜欢欠债。”
樊镇海气的磨牙,这混小子挨打都上瘾了是吧?
周汉南也是恨其不争瞪着他,你作死呢、混账!赶紧滚蛋!
周不寒站着不动,眼神又幽幽的转到温暖身上。
温暖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周不寒那颗心吆,背上的疼感觉不到,心里却像是被虐了千百遍。
神往悄悄圆满了,嘴上便退了一步,“周公子且放心吧,我不会惦记你的,至于大哥和三弟……”
他这话还没说完,门上就响起急切猛烈砰砰声,甚至不等房间里的人回应,就一下子推开,是樊镇海的人,脸色十分惊慌,“老爷子,有人、有人拿着大刀一路杀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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