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自毁灵器,没有别的用途,一旦发动瞬间就会造成剧烈的元灵爆炸,方圆一里内就算分神后期的强者也绝不可能幸存,这是一个传承了上千年的老古董。”
许行空嘴角抽了抽,虽然他未必就不能在这个凶残的灵器之下脱身,但是别忘了,这里可是综合学院,万一这玩意真的爆炸了,死伤肯定不会是个小数目,更糟糕的是这件事可就闹大发了,这么一来许行空打算偷摸干掉定慧禅师夺回面子的计划肯定要落空,最后玉山雨斋跟净土禅宗之间的面皮可就撕破了。
当然,许行空未必害怕跟净土禅宗撕破脸,可是许行空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行为导致大批无辜人员伤亡,到时候他怕是也没脸去面对林晓枫。
偷偷在心里道了一声侥幸,幸好定慧禅师是个有大智慧的和尚,哪怕在生死之间,也没有失去理智,依然淡定的选择了对双方门派最有利的方式来解决问题,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闹个鱼死网破。
“禅师真是好心性,在下佩服。”
瘦和尚难得的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飘飘的开口道:
“我佛慈悲为怀,贫僧所作所为于本心无碍,又怎么会因为一点嗔念而累及无辜,甚至害了整个华夏修行圈子呢。”
看着风轻云淡的一代高僧,许行空干笑了两声,这和尚越说许行空越像是反派了,他么的你这个老和尚才是杀人凶手,才是阴谋诡计的实行者好不好!
果然老江湖都是不要脸的!
瘦和尚瞥了一眼不以为然的许行空,淡淡的继续道:
“如此,许长老可以回答贫僧的问题了?”
许行空摇头,满怀恶意的笑了笑道:
“我这人比较俗,所以,我还是不相信禅师已经没有后手了,如果禅师真的很好奇,还是等到禅师元神离体之时我再回答这个问题吧。”
瘦和尚无奈的看了看许行空,摇了摇头道:
“许长老如此坚持要取贫僧的性命,难道真的认为这样就是解决贵门困局的最好办法么?以许长老的智慧,应该明白这一切不过是表象,问题终归还是要回到玉山雨斋崛起带来的一系列利益重新划分上面来。”
许行空点头:
“没错啊,利益必然也必须重新划分,除非你们现在就动手灭了玉山雨斋,显然,这绝不是最好的办法,那么在接下来的博弈之中,归根到底还是看实力嘛,我这不正是想要用禅师的性命来证明一下我们的实力么,顺便也告诉某些人他们的算盘打错了,至少,他们估计错了我们的实力,不是么?”
“怕是许长老想要展示的不仅仅是实力吧,还有你们的态度和底线,要不然何必非要贫僧的性命呢,大可以让贫僧将许长老的手段广而告之呀。”
说着,瘦和尚用眼神扫了一下身周,暗示许行空这一手绝对禁法空间已经足以说明玉山雨斋手里的底牌比某些人认为的要更加强大,强大得多。
许行空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瘦和尚,眼神毫不动摇,也没有任何怜悯,就像是看着一棵树一株草一样,显示出他的意志不容更改。
瘦和尚眼皮耷拉下来,似乎在做最后的决定。
“阿弥陀佛,生与死对贫僧来说并无区别,只是贫僧一死,表面上可以压下此事,也保住了玉山雨斋的名誉,可贵门与净土禅宗之间的因果恐怕难以善了,如果再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这一场风波会闹到什么地步谁都无法预料,这一点还请许长老在意。”
“当然,就算我们这次忍气吞声了,难道事情就能善了?最终还是要看实力对比,今天我定要杀了禅师,也是为了将来少杀几个同道,毕竟大家修行不易,没死在敌人手里,反倒倒在内讧之中,这又何必呢?”
“以杀立威,或许吧,那贫僧就成全许长老又如何,阿弥陀佛。”
瘦和尚说完话就合上双眼低下头,像是入了定一样坐着不动了,许行空在他对面静静的看着,好一会儿才忽然伸手一抓,然后微笑的看着虚空中的某个地方,嘴唇快速的翕动着,似乎在低声说着什么,然后一松手,冲着空中晃了晃,像是在告别。
收回目光,许行空低头看着坐化的瘦和尚遗蜕,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实际上是动用了元灵波纹术和主动真实视觉对瘦和尚的尸体搜检了一番,甚至连肉身内部都没有放过,确认确实没有任何奇怪的灵器之后,这才抬手收了绝对禁法空间,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轻轻的叹了口气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我也一样啊。”
小路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许行空身后,幽幽一叹道:
“行空,这事可是他们主动的,我们只是被动防御罢了,怪不到我们头上。”
许行空笑着摇头:
“你不用安慰我,我没那么矫情,我说的是立场决定了行为啊,我们的意志竟没法超越立场,这让人有些不舒服。”
小路认真想了想道:
“那是因为你不是一个人,你得为身边的人着想,这大和尚也是如此,虽然他们说是出家人,可是始终没法脱离群体。”
许行空点了点头,有些敬佩的看了看瘦和尚的遗蜕道:
“定慧禅师或许早就有了这个觉悟,他呆在这里怕是为了等我们,还有,他选择克里斯可能另有深意,他是在提醒我们米国人绝不可信。”
小路惊讶的看了看许行空,又盯着瘦和尚那佝偻的遗蜕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道:
“难道他是故意牺牲自己来让各方重新评估各自的诉求和做法?”
许行空苦笑着摇了摇头:
“也许吧,死者为大,我们不妨这么认为吧,这样多少能积攒多一些正能量。”
小路忍不住展颜一笑,不过目光扫过瘦和尚的遗蜕时,脸上的神色又凝重起来:
“接下来怎么办?”
“通知小枫,让她带其他委员会成员立刻来此。”
......
林晓枫、杨万江等人,以及委员会还滞留在鹏城的几位常务委员来的很快。
看到定慧禅师的遗蜕时,大家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当然,这肯定是故意做出来给玉山雨斋众人看得,尤其是许行空。
定慧禅师的死因在这些高手面前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他们也相信许行空不会在这件事上瞎说,更何况放在定慧禅师身前的那件大杀器大家都看得出来,哪怕看不出来也有人免费科普。
既然定慧禅师不用这个大杀器,肯定就不是与许行空战斗之后被杀的,再说了,以许行空的实力,想要无声无息,甚至连战斗痕迹都不留的情况下抹杀定慧禅师根本就不可能。
当然了,至于定慧禅师是因为许行空识破了他杀害克里斯的秘密之后畏罪自杀的说法,众人也同样嗤之以鼻。
但是,许行空的说法他们也无法反驳,因为定慧禅师显然不是被杀的,加上死无对证,他们也没有任何证据指明许行空是胡说八道,不论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这件事恐怕只能按照许行空的剧本来走下去了。
武定国和陈道长与定慧禅师交情不错,在场最感慨和伤怀的也是这两人,尽管他们心里有着许多的疑惑,甚至可能对许行空生出许多不满,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众人商量了一番,做了最后的死亡鉴定之后,就要求杨万江妥善保存遗蜕以及遗物,然后通知净土禅宗尽快派人来处理此事,至于最后如何盖棺定论,那肯定是要等净土禅宗的人来了之后才能进行的。
送走了各怀心事的委员,武定国和陈道长虽然很想立刻找许行空问个究竟,但是却知道许行空肯定需要先跟门内有个交代,最后神色复杂的先离开了,但是临走还是很郑重的表明了想要了解详情的态度。
许行空自然满口答应下来,然后客客气气的送走了情绪低落的武定国和陈道长,这才招呼着脸色有些难看的师父和眼神里满是促狭的林晓枫单独说话。
许行空才将隔绝结界布置好,杨万江就冷哼了一声不满的斥道:
“你做的好事,怎么就不能先打个招呼啊!这让我们很被动你知道吗!”
许行空嬉皮笑脸的摇头道:
“我这不是准备自己背锅么,要是先给您打了招呼,到时候您老亲自背锅么?那我这个做弟子的可就太不孝了。”
“少给我胡扯,不是你胆大妄为,哪里了来的锅要背?你这么胡来有没有想过净土禅宗,还有与他们一条阵线的那些家伙的想法?一个不小心,就会挑起一场内讧。”
许行空冲着林晓枫使了个眼色,阻止她想要开口替自己开脱的打算,撇了撇嘴一脸不屑的回道:
“师父,这事可是他们跳起来的,难道他们就不怕我们挣个鱼死网破么?师父,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这些忽悠人的说法您就别吓唬我了。原本这种勾心斗角争夺利益的事我一直懒得理,可现在人家打到脸上来了那就不能不理了,我不懂你们那些政治手段,但我觉得归根到底还是要看实力的,我们不狠狠的打回去,他们只会得寸进尺,更进一步的压缩我们的底线,我就是想要用定慧禅师的命告诉他们,有些事不能做的太过分了!”
杨万江胡子抖了抖没出声,林晓枫递了一个鼓励的微笑,许行空勾了勾嘴角冷冽的一笑继续道:
“他们好好地谈,我们愿意奉陪,哪怕谈上十年半年也不怕,但是他们想要用这些龌蹉手段逼迫我们让步,那我们回答的就只有血与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