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悄然过去。
秋日的第一缕金粉拂过大地,崂山湾港口停靠起十艘巨型战船。
除此之外,海面上还漂浮着数也数不清的小船。
小船船底平整吃水不深,满员可搭载五十人。
船头竖着一块巨大的木板。
木板很厚,向外的一面漆刷着厚厚的桐油。
无数曹军聚集在港口,在将军们的指挥下搭乘船只。
管承麾下海贼已换上曹军衣甲。
他们登上的,正是十艘巨型战船。
上了巨船的海贼,都是左摸摸右看看。
眼前的庞然巨物,让他们中的很多人让他们感到既新奇又惊异。
盘鲨口一战,他们羡慕蓬莱海军的巨型战船。
不过两三个月,曾经只能被动挨打的他们,也有了自己的战船!
“盘鲨口一战,郭将军战死,管将军麾下也是折损颇多。”望着登船的曹军,曹操说道:“将军麾下常年在海上讨生活,战船相当,蓬莱海军当非敌手。”
“袁显歆登临蓬莱,海军从未疏于操练!”尚未遭遇蓬莱海军,管承不敢把话说满:“敌虽强悍,末将自会全力而为!”
“管将军所部只是开道护航。”郭嘉说道:“大军强攻蓬莱,将军只须驱赶前来骚扰的蓬莱海军,无须与之另辟战场!”
“曹公放心,军师放心!”管承拱手应了。
“将军万事小心!”回了个礼,曹操目送他离去。
登上战船,管承站到船头。
高大的战船犹如在海面平地而起的高楼。
立于船头眺望远方。他甚至觉着连大海都比过往更深远许多。
岸上传来阵阵号角声。
遥望前来相送的曹操等人,管承拱手行了个大礼。
曹军为击破蓬莱建造大船。管承起初并未想到,他会成为统领这支船队的主将。
海贼出身。投效曹操不久。
换做其他豪雄,必定只是令他做个副手,而主将则是另有其人!
放眼天下,除曹操外,怕是再无人肯如此任用主将!
伴着阵阵号角,管承搭乘的战船缓缓驶出港口。
十艘巨型战船鱼贯出港,无数小船紧随其后。
海面战船绵延,站在岸边望去,船只相连一眼望不到尽头!
“我军常年于内陆作战。将士多是不习水性!”望着远去的船队,曹操说道:“攻打蓬莱,某总觉着太过仓促!”
“不计管承所部,我军出征将士不过两万人。”郭嘉说道:“其中多是青州军所部,并未触及曹公根本。若可击破袁显歆,却是了却一桩心事!”
曹操没再言语。
官渡之前,袁旭就曾经阻截曹军。
出于爱才,他起初不肯诛杀。
征伐中,袁旭羽翼渐渐丰满。以至于如今补得不动用大军全面进击蓬莱!
他有些后悔。
当初应该早听郭嘉建言,将袁旭斩尽杀绝。
倘若如此,便不会再有蓬莱之战!
“曹公不必担忧,我军进击蓬莱者足足两万有余。”看出曹操流露落寞。郭嘉说道:“蓬莱不过弹丸之地,守军不过两千。虽有海岛天险,军力相差十倍。当可破之!”
曹操说道:“奉孝一句当可破之,实是意味深长!”
郭嘉微微一笑没再应声。
曹军征伐蓬莱。战船不足,出征将士人数虽占优势。却还没能数十倍于敌!
凭恃蓬莱天险,岛上守军实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能否顺利将海岛夺下,多半还看命数!
出征的战船上,贾诩与管承并肩立于船头。
眺望前方,贾诩问道:“管将军此战有几成把握?”
“应有九成!”管承说道:“我军巨船十艘,登陆小船数百。无论敌军出港海战,还是我军兵临城下。袁显歆此次都将陷于被动!”
“九成?”贾诩微笑摇头:“以某看来,若有六成,将军已是大功在握!”
看向贾诩,管承不解道:“我军兵马众多,莫非贾公认为难以取胜?”
“盘鲨口之前,管将军可曾与袁显歆厮杀?”
管承摇头。
蓬莱海军强悍,管承早有所闻。
只在东海劫掠往来商船,偶然会带领海贼袭扰海岸,若非投效曹操,管承、郭祖从未想过得罪袁旭!
“盘鲨口之役领军与管将军厮杀者乃是何人?”
“袁显歆麾下幕僚沮授!”
“沮授!”贾诩淡然一笑:“此人虽有谋虑,比之袁显歆却是不如。盘鲨口一战,管将军麾下折损过半,郭将军更是战死海上。若遇袁显歆,将军以为当日如何?”
“我军正欲击破蓬莱,贾公因何涨他人威风?”管承有些不悦。
“并非涨他人威风,只是提醒将军,虽是占尽优势,却不可小觑袁显歆!”
曾在太行吃过袁旭大亏,虽说当初是因张燕并不信他,以至于贾诩难以施展。
然而败了就是败了!
此次进击蓬莱,曹操令他前来协助管承,贾诩心底也憋着一股劲!
张燕盘踞太行,当年虽有投效曹操的意向,却并未成行。
贾诩身在张燕军中,但凡出计,往往诸多掣肘!
管承则是不同。
他已投效曹操,盘鲨口一役更是令他损兵折将。
满心击破蓬莱却无可用谋略,他巴不得贾诩多做运筹!
此次海战,与其说是管承领兵攻伐蓬莱,倒不如说是贾诩与袁旭的再度交锋!
曹军战船开出崂山湾,一路往北推进。
蓬莱岛上,袁旭站在城头,眺望着空无一物的海面。
波涛汹涌巨浪翻滚,万里碧空下的大海,竟像是个正发脾气的妇人,掀起巨浪尔后又狠狠将之砸向海面,发泄着它胸中难以宣泄的烦闷。
“风向变了!”眺望大海,袁旭说道:“曹操选了个最不合时宜,也最为恰当的时机进攻我等。”
“公子何出此言?”他身旁的田丰问道。
“田公莫非不知?”袁旭淡然一笑。
“不知!”田丰故作不懂:“仅仅只是看海,公子便知曹操择日缘由,某实是心服!”
“行军厮杀,不过天时地利人和!”袁旭说道:“田公智虑过人,如此浅显粗鄙之道,怎会看不通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