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已是不远,再走两天就可入城。
公孙莺儿曾潜入营地刺杀袁旭,马飞等人不敢有半点懈怠。
尤其后来投效的游侠,个个精神抖擞生怕被袁旭轻视。
帐内点着油灯,袁旭坐在其中,正与马飞、袁康议事。
“再过两****等便可回返邺城。许多时日不见父亲,不知他可安康。”袁旭说道:“连年在外难尽孝道,某心不安!此次回返,理应多陪父亲几日。”
“显歆孝顺,父亲也是深知。”袁康说道:“我等回到邺城,显歆坐稳大局,看三兄还可使出何等诡计!”
“四兄不可如此说话。”袁旭说道:“父亲尚在,我等怎可觊觎河北大权?”
“显歆说的是,是某唐突了!”袁康应道。
正说着话,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袁旭等人听到卫士呈禀:“启禀公子,邺城差来信使。”
眼看快到邺城,突然来了信使,袁旭顿生狐疑。
信使就在帐外,也不用猜测他带来了什么消息,袁旭吩咐道:“唤他入帐说话。”
帐帘掀开,一个袁军走了进来。
“五公子!”一见袁旭,报讯袁军就跪伏在地,嚎啕着哭道:“袁公故去了!”
“什么?”袁旭猛然站起。
袁康、马飞也是愕然而立。
“你说什么?”马飞跨步上前,一把揪住袁军衣领将他扯了起来。
“袁公……袁公故去了!”报讯袁军哭着回道。
颓然后退两步,袁旭一屁股坐在地上。
自从仓亭战败,袁绍身体一直不好。
父子许久未见,袁旭还想回到邺城好生陪他几日。
没想到,他尚未回袁绍已是离世……
眼窝里涌动着热泪。袁旭半晌无言。
袁康则冲出帐篷,面朝邺城跪下喊道:“父亲……”
喊声凄厉刺破夜色,营中众人听见袁康哭嚎,纷纷聚拢过来。
带着马飞出了帐篷,袁旭只觉着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
庶子出身,只因他立下战功无数。袁绍一改往日脾性,竟将张夫人提为平妻。
他则成了名正言顺的嫡子!
父爱如山,袁绍故去,袁旭只觉着肩头好似多了极其沉重的背负。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两腿一屈跪在袁康身旁,仰望墨色苍穹,袁旭放声悲嚎:“父亲……”
数十人聚集的营地一派宁静。
无论夜刺还是前来投效的游侠,一个个都闭口不言。
马飞跪在袁旭身旁,过了许久才将他搀起:“公子。只是悲伤毫无用处,袁公故去当尽早回返!”
“快马加鞭,尽速回城!”被马飞搀起,袁旭咬牙说道:“父亲故去蹊跷,某当查明原委!”
袁旭得到消息的同时,邺城军营。
校场上点着火盆,黑压压的袁军将士列阵而立。
跳蹿的火苗映红了他们的脸庞,将士们仰着脸。望向站在点将台上的袁尚。
身披甲胄,袁尚头盔上缠着白绫。
环顾在场的袁家将士。他高声喊道:“父亲突然离世,长兄、二兄、五弟均在外未回。为防邺城生变,某特来接管军权。”
“三公子接管军权我等理应受命。”一个偏将高声喊道:“只是袁公故去,兵权交于何人并无遗嘱,公子若是领了兵权,待到长公子等人回返。问及此事何人承担?”
“将军若有疑问,请到近前!”袁尚招了招手。
偏将出列,纵步走向点将台。
到了台上,他拱手行礼。
没等他站直,袁尚一把抽出长剑。猛的戳进他的小腹。
根本没想到袁尚会杀他,偏将直到临死还是面带错愕。
“何人还有疑问?”还剑入鞘,袁尚环顾在场将士高声问道。
袁军将士面面相觑,再无一人应声。
“既无人再有疑问,三军听令!”袁尚喊道:“即日起军权尽在某手。我等须勠力同心共兴河北!”
校场上的袁军纷纷举起兵刃,跟着喊了几声。
将士们的情绪并不高涨,喊声也显得有气无力。
所以屈服,无非是忌惮袁尚淫威。
接管大军,袁尚当即调拨人马,巡视邺城各条街道。
另有数百袁军开进袁家。
守卫袁家府宅的卫士,被袁尚麾下兵马替代。
不过一夜,袁尚控制了整个邺城。
审配住处,逢纪连夜拜访。
与逢纪在后宅厢房相向而坐,审配脸色很是不好。
“逢公夤夜来访,定有要事。”审配冷声说道:“还请明言!”
“审公!”拱了拱手,逢纪问道:“袁公已故,河北不可一日无主,敢问审公有何打算?”
“大夫人派出信使,想必用不多久长公子与五公子便可回返。届时再做计较,并不算迟!”
“确是不算很迟!”逢纪微微一笑:“只是审公可有想过,若河北落入长公子与五公子之手,你我前途如何?”
“我等投效袁家,自应戮力辅弼,至于何人做主,并非你我可做决断。”
“审公此言不假。”逢纪说道:“只是早先你我做了不少事情,张郃、高览等人与五公子交好。虽说五公子与审公昔日有些情谊,做了那些事情他可会轻易忘记?”
被逢纪问的一愣,审配迟疑片刻才问道:“逢公有何打算?”
“袁公向来信任审公。有些事情非审公首肯难以成行。”
“究竟何事?”审配隐隐感觉不妙。
“审公若是拿出袁公遗命,河北僚属应当尽信。”
“遗命?”
“正是!”逢纪说道:“袁公虽是有意将河北交托五公子,却并未公诸于世。我等只须假造遗命将河北交于三公子,审公与某日后定获重用!”
“决然不可!”得知要假造袁绍遗命,审配愤然起身说道:“某欠逢公人情,一应诸事都有商量,唯独此事不可!”
“审公既欲寻死,某不便多说,告辞!”逢纪站起,拱手转身。
“某未允诺,莫非逢公还敢杀某?”审配冷声问道。
“何须某动手。”头也没回,逢纪说道:“以审公以往所行,即便五公子不杀,长公子又岂会饶过?兵权落入三公子之手,不欲帮衬,审公好自为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