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岛。
袁旭离开之后,岛上依旧热火朝天的忙活着。
沿海岛建造的围墙修筑了十分之一,伴着暗礁,一根根沉于水下的巨大木刺笔直向外。
木料经过加工浸泡在水中,十年八年也不会腐烂。
成片的居住区拔地而起,房舍虽是新建,往来其中的男男女女却让它们有了几分村镇的感觉。
念儿的屋外,晾晒着许多男子衣衫。
衣衫都是新制,晾晒时,她嘴角浮着浅浅的笑容。
“念儿。”一声轻唤从侧旁传来。
念儿扭头看去,发现是甄宓在唤她。
连忙将还没来及晾晒的衣服放进盆里,她向甄宓行礼道:“小姐。”
“如何晾了许多男子衣衫?”
“前几日奴婢见公子衣衫旧了,特意赶制几件。”
“既是赶制,因何洗了?”
“新衣多是不洁,奴婢洗了,公子穿着清爽些。”
“你对公子倒是上心!”甄宓说道:“上次公子登岛,我问过他,可否将你收做妾室……”
念儿吓的两腿一屈,连忙跪伏在地:“小姐明鉴,奴婢卑贱,断不敢攀附公子。”
“又无外人,我姐儿俩说说闲话。快起身吧。”甄宓说道。
“奴婢不敢!”
甄宓上前搀她,念儿才慌忙起了。
“与我说说实话。”牵着她在门槛上坐了,甄宓问道:“你真没想过嫁给公子?若你想过,我自会与公子再提。”
念儿诚惶诚恐的说道:“奴婢在董家如同猪狗,公子待奴婢恩重如山。虽是全心伺候,却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只是感恩?”甄宓问道。
念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傻丫头!”轻轻抚着她的后背,甄宓说道:“难怪公子将你当妹妹看待。有时我觉着他与你一般的傻。”
“公子不傻……”低着头,念儿轻声说道:“他是奴婢见过最好的主公。”
“不说这个!”甄宓甜甜一笑,随即把话题一转:“上蔡之事以后,听闻董家去了豫州,你可知晓?”
“奴婢听说过。在邺城也见过董晴。只是没听她提起董家。”
“董晴一心攀附权贵,舍弃父母前往邺城不足为奇。”甄宓说道:“我只问你,若是董和死了,董家何人做主?”
“长子董正。”
“董正为人如何?”
“为人刚正。与董和很是不同。”
“若论经商,他与董和有几分可比?”
“奴婢在董家虽是接触不深,也听闻一些闲言碎语。”念儿说道:“董和醉心攀附权贵,一应之事均由董正打理。”
甄宓起身说道:“此事我已晓得,你继续晾晒衣服。只是莫要洗的太多,若是累着,公子回来怕是会心疼。”
“有公子造的洗衣机,奴婢累不着。”念儿起身行礼:“恭送小姐。”
袁旭离开蓬莱之前两天,甄宓发觉他时常会坐在海边发呆。
她并没问袁旭在想什么,却知道他一定在考虑蓬莱岛的长久发展。
防御、军务、情报等等,她丝毫不懂,但她却懂得,一个地方要长久发展,少不了耗费钱粮。
蓬莱岛有些土地。桑麻耕织也可自给自足,最难办的是从外界采办物资所需耗费。
身为袁旭的女人,甄宓觉着她有必要帮衬一些。
她身边无可用之人,即使心中有些想法,也无人前去实施。
正打算返回住处,迎面过来个人。
看见来人,甄宓眼睛一亮。
走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马飞。
负责训练“夜刺”,马飞是诸人之中最清闲的一个。
虽是指派不动他,向他讨三五个人离岛做事。应是尚可。
“夫人!”与甄宓迎面相对,马飞行了一礼。
他称呼甄宓和念儿完全不同。
不惜得罪整个袁家抢夺甄宓,在马飞等人心目中,她早已是袁旭的夫人。
“马将军!”甄宓回了一礼。
马飞正要离去。甄宓唤住了他。
“将军,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应允?”
“夫人请说!”
“可否借我几人一用,其中须有能言善道者。”
“夫人是要……”马飞面露疑惑。
“公子前几日时常坐在海边烦闷,想必是因此处耗费颇巨,时日久远钱粮不足。我乃是他未婚妻子,理应分是。”
马飞愕然。
公子尚且没想出法子拓展收入,甄宓又能有什么办法?
“敢问夫人如何打算?”
“将军应是认得上蔡董家。”
马飞点了点头。
上蔡董家,他再熟悉不过。
祝公道也是董家出生的私生子……
“听闻董正为人刚正,又善于经营,我想代公子招揽,只是需要人手。”
“夫人若觉董家可用,让公道走上一遭自是更好。”
“不可!”甄宓说道:“祝将军出身董家,却素有杀董和之心,他若前往反倒会坏了大事。”
“夫人有何打算?”
“可否请将军先行择出人选,稍后我再详述如何行事?”
撇开袁旭为甄宓做事,马飞有些迟疑。
转念一想,甄宓也是在帮袁旭,他便坦然。
拱手一礼,马飞说道:“夫人少待,某这便去选人!”
“有劳将军!”
目送马飞离去,甄宓嘴角浮起浅笑。
自从被袁旭救了,她一直没能帮上什么。
通过念儿所说,她大概了解到,上蔡董家当初家大业大,与董正有着解不脱的干系。
若能将他收到岛上,必定可在往来货卖方面为袁旭排解忧患!
此时的董正,日子过的很是红火。
曹操掌管豫州,重视农耕,董正以此为着手,开拓大片荒地,栽种桑麻谷物。
恰逢曹军即将与袁军开战,军粮紧缺,田间地头的谷物尚未结穗,便被地方采办一空。
除了谷物,董正种植的桑麻、药草,也都被地方定下,只等收获,董家便可再度兴盛。
站在田间望着绿油油的谷物,董正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还是主公有法子,待到金秋,董家便活了?”跟在身后的仆从拍起马屁。
“董家何曾死过?”瞪了他一眼,董正眸中却并无怒意。
“主公训的是,奴才说错了话!”仆从假意在脸上轻轻拍了两下:“瞧我这张臭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