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我知道虫虫这般说,是为了锻炼我,但是我不知道她是否确定知道自己在揠苗助长。
我是谁
陆言,几个月前我还在南方省过着自己安安稳稳的小日子,每天上班下班,每个月都等着十五号发工资的生活,而突然间我的半只脚就已经跨入了修行界,也知道了自己居然有一个这般牛波伊的堂哥,甚至还拜入了他的门下去,成为了清水江流、敦寨苗蛊的其中一员。
然而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我根本就是一个普通人的事实,我拜师之后,甚至都没有跟堂兄讨论过半点儿关于修行,或者制蛊的法门,他就悄然不见了。
我唯一有的,就是一个pdf格式的资料,镇压山峦十二法门,而且还是特么电子档的,存在了一台碎屏的山寨手机了。
紧接着我万里遥遥地出了国,跑到了这缅甸境内来,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呢,就来到了这里。
紧接着,这个诞生也没有几个月的生灵告诉我,让我去灭了那个叫做蝴蝶毒王的家伙。
而这个家伙,曾经以一己之力,灭了整个蛮莫蛊苗的寨子。
他在果敢这个百战之地,甚至还拥有着如此庞大的产业,门下弟子上百,奴仆和雇农甚至足有五六百。
大姐,你这不是为难我么就算是把我给宰了,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啊。
要是真的如此容易,人家蛮莫苗蛊又如何会覆灭
尽管如此想着,但我却并没有立刻反驳虫虫的话语,经过这些天来的相处,我大致了解了一些她的脾气和秉性,知道她对于太过懦弱和犹豫的男人,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的,我即使将这些道理和困难都给摆出来,只怕也不过是会惹得一对白眼而已,并没有太多的效果。
我总不能转头离开,什么都不管吧
现在这个时候,我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我是否喜欢虫虫,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唯有她,能够降服我体内的聚血蛊。
我若是离开,就等于自寻死路。
我陷入了长长地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我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探索道:“我见过巴鬼切与蛮莫苗蛊方老的交手,这个家伙的飞头降十分厉害,普通刀枪,根本伤不得它的分毫,而那一大坨的肠子内脏,又结实得宛如橡皮,想要动他,恐怕不能正面强取我们这里,应该无人能是他的对手”
虫虫点头,说好像有那么一点儿道理,你继续。
我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既然不能正面取敌,那么就得迂回。如何迂回呢,我觉得对,引蛇出洞,首先是摸清楚这家伙的习惯,看看他会不会练飞头降,如果练的话,一般会飞到哪儿去,回来的时间有多久,而只要掐准了这个规律,就可以想办法潜入到蝴蝶谷里面去,找机会接近他的本体。如果能够找到本体,并且切断那飞出的头颅和本体的联系,甚至将本体给毁去,那么问题也许就能够迎刃而解了”
我越说越顺畅,将整个计划一下子就说出来了。
然而当我讲完的时候,周遭却是鸦雀无声。
虫虫,还有苗女念念,都没有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
我憋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觉得哪里有问题么是花费的时间太长了,还是因为看守身体的警卫太多不容易靠近呢这些都得调查清楚才能够有发言权的”
虫虫瞧见我若有所失的模样,噗嗤一笑,说我们之所以闭口不言,不是因为你的计划不周详,而是感觉你好像挺适合阴谋诡计的。
阴谋诡计
我愣了一下,这才感觉到她是在夸我,摸了摸头,说你觉得我这计划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深入的探讨一下。
虫虫点头,而苗女念念也表示同意。
既然确定了大方向,那么下面的细节就都可以讨论了,我们在蝴蝶谷对面的山上,大概讨论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确定了两个问题,首先一点就是负责吸引巴鬼切注意力的任务,交在了苗女念念的身上,她常年都在林子里面穿梭,地形很熟,而且常年跟南洋降头术打交道,应对飞头降也有一些心得;第二就是潜入蝴蝶谷的事宜,交给了虫虫和我。
有过前一次潜入毒枭老巢的经验,这一次我倒是不太担心,而虫虫倒也没有过分地压榨我,表示探路的事情,交给她来做。
我对她的手段有着充足的信心,立刻表示了同意。
当然,在做着一切的时候,如我所说,那就是三军未动,情报先行,我们得耐得下性子来,想好好地观察几天再说。
当天我们在蝴蝶谷的周围找到了三处比较不错的观察位,分别在谷口、左侧和右侧。
经过木棍抽签法,我被分配到了蝴蝶谷左侧的一个高地观察位上。
傍晚的时候,我与虫虫、苗女念念分离,独自前往左侧高地,而离开之前,苗女念念反复告诉我,说应对飞头降的方法有很多,而最为便利和广为人知的,就是在自己的身上披着寻常所见的刺藤。
为什么呢,因为这些刺藤给人的感觉扎到了就会很痛,而飞头降的头颅离开身体之后,意识就会有一些迟滞,对于这些东西最是恐惧,本能的害怕。
所以在前往高地的路上,我一路都在收集刺藤,等到达的时候,我身上已经披着厚厚的伪装衣。
到达高地的时候,夜色已经笼罩了大地,我在高地一处角落坐下,月亮缓缓升起,因为这块地方并没有什么工业的缘故,所以头顶上的星光格外璀璨。
所谓星晴,便当如此。
我盘腿而坐,开始行气周天,推动了两遍之后,就感觉身体有一些迟滞,不能再继续,我知道这是因为心脏处附着着一只聚血蛊的缘故,也不强求,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事实上,这是我这么多天来,第一次一个人在丛林之中单独过夜。
以前的时候,在虫虫的身边,无论有什么变故,我都不觉得复杂,她尽管话语不多,甚至有的时候很冷漠,有的时候又有些疯狂,但是却给人一种很心安的感觉。
然而此刻,万籁寂静,唯有虫子的鸣唱声,这般听着,莫名就感觉有一些哀伤。
我已经渐渐地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她,然而如果她有一天离开了我,我将会变得怎么样呢
孤独,彷徨,还是不知所措
我不敢想象没有虫虫的日子,然而我却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会到来,毕竟她是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不是之前陷入自我认知错误之中的蚩丽姝。
当她告诉我,让我叫她“虫虫”的时候,她就已经拥有了独立的人格和个体。
从某一种意义上来说,雪瑞交待我办得事情,已经提前完成了。
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着能够和她一路走下去,希望这段北上之路漫漫长,最后能够走一辈子。
我胡思乱想一夜,结果一直到了凌晨,都没有瞧见有任何动静。
早晨的时候,我来到了约定的地点,见到了同样是一脸疲惫的虫虫和苗女念念,她们一样是没有任何收获,对于这个情况,她们都显得很淡定,告诉我,说这事不能急,十天半个月,都可以等的。
虫虫和苗女念念都表现出了极好的耐心,我也不能多说什么,继续跟着等。
如此又等了三天。
一直到了第四日的时候,值守在西侧高地的我终于瞧见了一些情况。
这情况并不是有飞头降出,而是我所在的高地,在半夜的时候,有人偷摸着爬了上来,这事儿把我给吓了一大跳,以为是被发现了,赶忙缩在了角落。
我之前上来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隐藏踪迹,所以当那两人爬上来的时候,立刻就发现了有人来过这里。
他们立刻变得很警觉了起来,开始小心翼翼地四处搜寻。
这高地并不算大,很快他们就搜到了我的这里来,对方能够感知到黑暗中有人在这里,也给吓了一跳,毫不犹豫地摸出了一把精致的手弩来,抬手就准备朝着我这里射了过来。
就在对方抬起手来的时候,月亮正好从乌云背后走出。
光亮之下,我瞧清楚了对方的脸,尽管有着许多不同,但我还是一口叫出了对方的名字来:“陆铁、范腊梅是你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