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回天晷(1 / 1)

  从前的上官流霆身上有种被时间和事件拖曳着前进的惰性,青玉坛的那几年,让他觉得这人间甚是美好,美好到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么形容不恰当,应该是师姐师兄小破鸡再加一个酒鬼老头儿,对他而言就是这世界的全部。

  现在的上官仍然视他们为世界的基石,无基石,无世界。

  并且,他不再被动等着被许多迫不得已和突如其来推着才肯走,他要去掌控,去奔跑,去强大!

  在《潇湘图》里休息了一天后,上官让开船的弄了几条烤鱼,跟三幻兽和金毛鸡还有小尚付,吃了个饱,这三个上一边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上官开始尝试用体内的鸿蒙阴之气祭出一个有形之器来。

  这并不是他独创的,早在度朔山地心,师兄师姐就曾经用自身全部真气融合起来,形成了一把真气之剑;

  洞天禁地被面具骑士追杀出来的时候,月不羁那个损种也用自己的气祭化出来的武器试图攻击他;

  再近一点,如诗掌心根根似针的东西也是由无形之气幻化而成。

  用无形之气幻化有形之器,越到中后期,对于修仙士来说越为重要。

  灵宝和法宝也很重要,但,传说中的神器一件也难得,就算真的有幸得到了,在炼器的过程中也有十分大失败的几率,若不是师姐的寒香碎了,上官是不会拿来做炼器试验的,心有顾忌就不敢。

  如同修炼到越高的境界,只能靠自身悟道一样,修仙士境界越高,能仰仗的就越只有自己。

  武器和法宝终究是外界的辅助品,自身若是能用气锤炼出独门法宝,等于拥有了独门仙术秘籍。

  上官细细盘算,修仙士可以用真气祭成各种形状,比如剑、鼎、匕首、锤子、斧头等等,但是似乎都无法长久,随意性更大一些,往往用于单次战斗,战斗结束真气收回,武器也就没了。

  这次修复寒香,给了上官很大的启示,既然南明离火可以融合和淬炼,那么就可以尝试着用鸿蒙阴之气描绘出一个属于自己的法宝,然后用南明离火将这个法宝固形。

  想法确定,首先需要定一个器的样子出来。若是不怕复杂和繁琐,把心中之器锤炼成“鼎”、“塔”、甚至“编钟”等,肯定会发挥出比匕首和刀戟更强大的力量。

  将来,要是有大机缘能够将自身修为和天势、道韵什么的融合到所炼制的器中,可能还会有完全不可思议的变化产生,若能承天之势,以身气祭器,产生不可估量的威力,绝不是镜花水月的事。

  虽然这种情况,概率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天时地利人和都不行,还需要天赋异禀,境界高远的修仙士才能做到。

  但上官拥有的鸿蒙阴之气,以及看似普通,实则为鸿种的命种如石,都是寻常修仙士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所以现在决定用这混沌之时的宇宙母气的阴之气来锤炼成器,就一定要慎之又慎。

  否则耗费了无边的岁月和精力,炼制了一个不甚满意的器,蹉跎的时间还不如去主动寻有形之神器。从长远计量,首先就排除了普通的刀枪剑戟。

  尽管知道所谓器之大机缘,太过于渺茫,但上官仍然希望自己炼制的器,在将来一旦遇到这种渺茫的机会的时候,可以紧紧抓住。

  “选什么呢……”上官对这个问题的思考堪称有记忆以来谨慎之最,能沟天动地,就得从原始的器物上做选择。

  最终,上官决定将自己的无形之气定为“晷”。

  这绝不是一时冲动,是经过几番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晷”是古代用来观测日影以及定时刻的仪器,它的样子多为一个石制的圆盘,和中心与圆盘保持垂直角度的一根铜针。

  这个圆盘称为“晷面”,铜针叫做“晷针”。太阳照到晷针,会在晷面上留下日影,古人说“立竿见影”此之谓也。盘的四周刻有刻度,称为晷度。

  随着太阳位置的移动,而使针影落处在不同的刻度上,就能确定时间,所以又有“晷度随天运,四时互相承”之说。

  后现代紫禁城保存的都是清代制造的石质赤道式日晷,它安放在须弥座上,呈南高北低状,使晷面平行于天赤道面,指针与地球自转轴平行,这样,晷针的上端正好指向北天极,下端正好指向南天极。

  所以,晷在特殊的位置和特殊的时刻,同时兼具了时间和空间两个概念。

  “那么,如果用宇宙母气鸿蒙阴之气描刻出一个晷,此晷又涵盖了时空,将来定是会有大出息!”上官对这个想法非常自信。

  再起个名字吧!这世间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总结起来皆是回天乏术之苦。

  即将描绘出的晷,就叫回天晷吧。扣角负晷,无羡昔人;转海回天,复闻今日。

  愿有天可逆转乾坤,回天有余,永离万苦!

  但是,纵然把这鸿蒙阴之气祭器想象出诸多障碍和困难,真正实施起来去也超越想象出来的千万倍。

  上官确定了回天晷的形态,牢牢地刻印在脑海心田神识中,然后以此为参照物进行描刻和锤炼。他手握悟道菩提子,让自己的灵觉沉浸在一种大道茫茫的空灵的境界。

  在心中不断描绘着属于回天晷的图纸,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将鸿蒙阴之气聚集在如石上方,凝聚成了一个乌玉般鸡卵大小的晷面,他能感受到乌光在体内的闪闪轰鸣,非常有成就感。

  但是上官还是不太满足,因为这回天晷现在空有晷面,并无晷针,也无承载晷的柱基。

  “柱基倒是容易,晷针却需要极为细致的描刻。”上官自言自语道。

  他再次开始了艰难漫长的描刻功夫,鸡卵大小的晷面下面,慢慢幻化出了一个小小的柱基……然而就在描刻最后的晷针的重要时刻,上官忽然一念之差,已经聚集成回天晷雏形的鸿蒙阴之气在体内“砰”地一声爆裂开了。

  整个回天晷毁于一旦。

  上官气馁地身子向后一倒:“这样不行!在体内描刻太难了!尤其是晷针,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得切实想出个办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