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流霆在往四层走的时候就在想,倾覆刚才说“能打得过如诗姐姐,妾就把自己扣住给你当射覆玩!”
这说明,如诗这个名字,并不是用来风花雪月,谈论诗词歌赋的,看来是直接用打的。
现在可以确定,兰麝楼并不是普遍意义上的长安第一青楼,怕是粟特人那个摊位上的圣灵石,就是鱼饵,用来钓修仙士的。
早在司棋的闺房门口,纵然有人肯豁得出自己舍棋落子,寻常人也搬不动那块墨玉棋子,纵然搬得动也没法直接飞过去落子。
能完成下棋这一动作的人,不是修仙士也是练家子。
如诗作为最后一道考验,肯定不是仅仅考人武功的,测试仙术什么的恐怕才是她们的真实目的,而且整个兰麝楼搞这么大的阵仗来钓鱼,也定然不是为了把人钓过来杀死的。
这群不同寻常的女人,到底想做什么呢?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清丽婉约的声音在耳边浅唱低吟。
如诗正在铜镜前梳妆,乌黑如瀑的长发如最上等的缎面,在她雪白的指甲滑动一丝丝一缕缕盘成发髻,随手插了一支金步摇,长长的珍珠流苏颤巍巍地垂下来,在鬓间摇曳。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如诗细细地描着她的本来就很浓密的眉毛,眼如璀璨流星。
她看也没看上官,上官仔细观察她这个房间,屋顶非常高,屋内的摆设能省则省,除了她坐着的梳妆台,几乎空无一物。
他敏锐地觉察,这是为了打斗而准备的房间,他盯着如诗,暗中催动真气。
暗流涌动在这两个人中间,看似岁月静好的美人梳妆图,蕴含了无限的肃杀。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话音未落,如诗已经飘飘然从木凳上跃到半空,珍珠金步摇只微微摇晃了两下,可见她真气之稳。
如诗绵绵手掌一拍一合,掌中竟多了数百根金针般的丝丝神华闪烁的真气,朝着上官的头顶拍了过来。
早有准备的上官把蕴含了鸿蒙阴之气的手掌,跟如诗真气如丝的手掌轻轻地对了一下如诗本质上已经算是先出手了,应该已经破了金毛鸡说的“主动杀人”这个界限,但是他并不想要伤她。
无仇无怨的,只是个考验而已,而上官知晓鸿蒙阴之气的厉害,所以只轻飘飘地对了一下,几乎没有使任何气力。
“啊!”没想到这简单一对,还是把如诗的掌心真气全部震碎,她被自己似金针般的真气回弹反伤,手掌上尽是细密的小血珠。
如诗大惊失色,她无从判断上官的修为几何,但是她知自己修为不弱,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不出任何底子的年轻人,随意得近似于抚摸的对掌,竟把自己的掌心真气全部震碎。
此刻她已经失去了刚才气定神闲对镜梳妆的风雅,转身数米开外,悬在半空中,周围空气瞬间凝固,如入幻境。
而如诗的身后忽然出现一层一层的天,这些天如云如雾如雷如电如风如雪,九天之间竟给人感觉她在白日飞升。
忽然间一声凤凰长鸣于斯,空间都跟着颤抖起来,一道道七彩雾气溢出,如诗的肉身大变模样,发生了骇人的变化。
似乎重叠在她身上有另一个半透明的如诗,在半透明的如诗体表开始长出七彩凤凰之羽,但是本体却还是刚才清丽脱俗的模样,半透明的凤凰如诗张开双翅,在幻化出的九天之间翱翔,长长的凤尾拖曳出一道道光芒。
上官流霆见过姜太炎的九天龙圣魂异相,他意识到如诗也有圣魂异相,而且非常不一般凤舞九天。
这简直太让人惊诧了,在十大洞天那么多年,也只见过姜太炎一个圣魂异相,来大唐第一天,就在这么个青楼里通过几个姑娘的考验,就直接撞见一个圣魂异相?
唐朝圣魂异相是论斤卖的吗?不值钱?
上官有种直觉,大唐的修仙士似是比自己见到过,想象中的更为强大,也许在上古十大秘境还没有关闭,或者仙魔之战还没有开启的时候,修仙士就是这般强大的?
“霆郎,出手吧,只要你能打得赢我,就可以见到兰麝姐姐。”
如诗对上官,只有测试之心,并无杀害之意,然而刚才上官随意对的那掌,让她不敢再轻视这个看不出任何修为的年轻人。
所以她只对着上官展现圣魂异相,却并不伤害于他。
出手??就算按照不太强大的十大洞天,如诗也至少是命果以上,修习了不止一个秘境的强者,如若自己出手使用仙术,马上就会暴露真实修为不高这件事,怕是就过不去她的考验了,下一个就是霍兰麝,就此放弃,不看个究竟,太不甘心了。
其实现在让如诗用圣魂异相来压制自己,不出手才是最好的模式。
然而,上官心里暗暗揣度,自己是上古荒魂,金毛鸡介绍了一堆上古荒魂的东西,但仍然解释不清很多问题,并且上古荒魂的具体战斗模式自己基本一无所知。
但是有一点他比较确定,那就是上古荒魂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压制圣魂异相。
上次是被姜太炎死死相逼,自己也并不知道本体命魂是上古荒魂,现在身处大唐,异士能人辈出,李隆基阅兵来的那几个世家、圣地的,看上去个个不好惹。
万一自己是上古荒魂这种体质被传出去,岂不是跟自己想找个地方隐藏下来的初衷背道而驰?
尽管并不知道在唐朝,上古荒魂是不是十分罕见,单就它能在一定程度压制圣魂异相来看,自己一定会不受那些拥有圣魂异相的修仙士的待见。
保守起见,绝对不能让如诗知晓自己的命魂秘密,也不能祭出河图洛书和掌心紫竹望月笙。
可以使用的只有鸿蒙阴之气了,可是对鸿蒙阴之气的使用上,上官十分为难尺度,他怕万一用大了劲儿,把如诗直接拍成血雾,那自己可就结了大仇了。
这兰麝楼,如此不同凡响,万一属于哪个大门大派,一上来先把人家给拍死了,来大唐也就别干别的事,光应付寻仇的了。
上官又一次进入进退维谷的境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