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青庐山下郁郁葱葱，到处都是古老巨木。

张烈负手而立，于林间漫步而行，关注注视着自己三名弟子围攻玄阴尊者，虽然这样的行为很保姆，但是为人师尊，本来就是如此的。几十年的心血培养，没谁会拿自己的弟子送死。

张烈本身是剑术名家，他的三名弟子也全部都是使用剑器的，只不过每人的剑路风格皆有不同，孙恩一手木系属性的剑法，缠绵坚韧潜力无穷，剑式变化极为正统，若无边落木，以势压人，隐隐已有剑宗之风。然而实际上，张烈的五行剑诀他得其二，当柔和绵韧的木属性剑气将对手完全缠绕时，孙恩另一只手上一直隐藏的火系飞剑，会骤然刺出，将对手完全压制击杀。

此时此刻的战斗，也是孙恩以正统剑术承载了玄阴尊者于实战当中展现出来的绝大部分攻势。

（小恩这些年的成长的确不俗，无论心中恨火如何炽燃，一旦出手，剑意都将完全统御自身。恨火，只会让他的剑变得更凶、更狠、更老练，这的确是成熟了。）

张烈剑术中的正道，孙恩继承了其中相当一部分，然而他的所学却终究不及张烈整体剑道体系的半数，五行剑诀，剑阵是一部分，人剑与心剑是另外一部分，倒不是张烈不肯教他，而是孙恩目前连五行剑诀都未修全，张烈更核心的杀招当然也就不会教他。

张烈这一路成长，除了天数气运牵引以外，尽皆是自己一路披荆斩棘走过来的，虽然凶险重重，但对于自身修炼当然也是有着极大的裨益好处，而孙恩、孙洁乃至于小徒张青儿，他们的修炼都是在张烈的庇护下进行的，缺少了凶险杀机的淬炼，张烈一两场血战死斗就可以领悟的剑意，他们要花费十年二十年的时间领悟，当然，前者比后者可能更加浪费时间，毕竟，人死了所有的时间就都清零了。

视角回到战场，有人说筑基境修士的战斗手段，有时候像先天武者，其实，如果不计符咒、法器这些的话，让一名白身的筑基境修士与克服恐惧的先天武者厮杀，未必谁赢谁输。有人认为武者是体修的退化现象，其实这种认知谈不上错误，最古时期的此道修炼者本身，恐怕也分不清自己修炼的是体修还是武道。

体修的特征是：攻击手段多为近身搏杀，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先天武者同样可以达到这一特征。

张烈因为精于体修之道，他的御剑法诀，就多为近身御剑，无限压缩自身与对手的反应时间，属于剑诀当中剑走偏锋的险剑之道，受到张烈的影响，他的三名弟子也全部都是如此，孙恩还好些，剑术正派，留人余地也留己余地。

孙洁与张青儿两人，人菜剑还狠，修为不高杀性都特别重，剑剑疾走偏锋，于人于己都不留余地。

这样的人自然就只能凭借上阶灵器自保了，孙洁是海外霍家的家主之妻，霍家财雄势大，孙洁也是一身的上阶防御灵器，她一身水属剑诀变化邪异，与她哥哥的剑诀双剑合璧，居然查漏补缺威力激增提升。

这也是张烈这么多年以来的刻意设计，孙恩孙洁两兄弟虽然性格迥异，但是相依为命多年，兄妹二人感情深厚、配合默契，张烈若是不将这种情况考虑到剑诀传授中，他也枉为剑术名家了。

孙恩孙洁兄妹继承了张烈五行剑术当中的水行、火行、木行，张青儿继承了张烈剑术中的金行，孙洁的夫君，霍家霍启文继承了张烈剑术中土行，算是他的一名不计名弟子，他们四人联手方才是张烈的五行剑术全部精要。张烈会传授霍启文剑术，一方面是欣赏这个年轻人，另一方面也是让他能压得住管得住孙洁，男高女低怎么都好说，女高男低怎么都容易出问题，霍启文也一直都以半师之礼对待张烈，霍家对于张烈的支持更是不遗余力的，当然，这是一个两相得利的合作。

尤其，是在张烈真正执掌龙渊王城的经营权限之后。

孙恩的木火剑术，得继张烈传承最多，孙洁的水行剑术，只能说中规中矩得了真传，霍启文得到最适合他的土行剑术，天资禀赋也很出众，只可惜多年忙碌于经营家族，灵性磨灭，四名传承弟子中真正出类拔萃的张青儿，她不仅仅是尽得张烈金行剑术而已，并且还有极为深刻的自身演绎。

只可惜，她的体质过于特异，根本不可能完全传承张烈的道统，并且虽然精进迅猛，但是未来的每一步突然都险恶重重，随时可能死于虫噬之下。

但也因此，她若是能逢劫破劫，逢难斩难的活下来的话，她却是有可能陪伴张烈最久的人。因为对于她来说，不精进就是死，许多修仙之人，缺乏的就是这种倒逼。

蓦然之间旋身飞起，张青儿手中的长剑扩散，她周身带起的诡秘剑气渐渐变得犹如游丝一般，飘飘散散浑不着力，却又韧不可破，将对手玄阴尊者团团困住，四面包围当中，剑气光华闪动，却又骤然幻化出一道道淬厉暴虐，七彩斑斓的彩光，带着刺入耳膜搜骨刮髓的尖啸，犹如毒蝎蛊物般试图钻入对手体内，在对方体内肆意游走吞噬。

虫蛊化剑，剑化虫蛊！这就是张青儿的剑术，她甚至修炼了张烈一部分人剑秘术，但是更进一步的内容，张烈也不知道该怎样教她了，因为张青儿的修炼之路，已经渐渐有了自己的独有风格。

她以剑气强化虫蛊攻击力，又以虫蛊强化剑的灵性。对于绝大多数对手来说，这真的很强，但是张烈却又知道这不是正道，但他又能隐隐感觉到，这条路未必就一定走不通。

见到张青儿这一剑，几乎成功压制玄阴尊者，一旁观战的张烈，不禁在心中幽幽感慨：（弟子太过特殊，太具有才情，作为她师尊的也会很苦恼啊。）

见小师妹张青儿已然发动自身最强攻势了，自认自身才是报仇主力的孙恩，当然不肯再落于人后，他低喝一声：“撤下来！”

这一声是喊给自己妹妹孙洁听的，而孙洁听到这样的话语，骤然一退，前一刻还在激荡奔流的水行剑式，刹那就被收回了，而在这一刻自孙恩的左手衣袖当中，蓦然就落出一柄暗红的短剑，这就是孙恩的火行绝杀剑，凌厉刚猛，瞬间爆发。

以木行剑术作为前置，以火行剑术作为决胜一击，孙恩凭借得自于张烈木火双行剑术，在北海争得了剑君之名，并非是完全倚仗师尊的扶助帮衬。

“喝啊！”

面对张青儿与孙恩的汹汹攻势，玄阴尊者眼中厉芒一闪，面对三小的围攻，因为张烈带给自身的巨大压迫，玄阴尊者始终未曾动用自身法宝，只以灵气变化支撑。

然而此时此刻他也不得不显露出一些真正的实力了，伴随着其双手微微相合，四面的空间出现极为隐晦的涟漪波动，伴随着他双手猛地一扬，大股的水行真光扩散喷涌而出，顿时将方圆十里之地化成了一片汪洋世界，席卷迎向四面八方的敌方攻势。

玄阴重水，此为天地灵机所化，能将金铁挤压消融，厉害无比。玄阴尊者虽然修为不足，一身玄阴重水变化仅仅只能延展方圆十里，但是这绝大法力依然足够瞬间破灭孙恩的木火剑术，张青儿的剑蛊之术了。

（玄阴秘法，玄阴神通域！？）

一直以来，玄阴尊者眼中的敌人就只有张烈而已，虽然仅仅只施展灵机变化，看似被孙恩、孙洁、张青儿三人压着他，但实际上玄阴尊者稳如泰山，他的修行与老辣，是现在的三小根本无法揣摩想象的。在发现自身陷入危险当中后，玄阴尊者就迅速制定了脱身计划，那就是擒拿住三小，让张烈投鼠忌器，然后自己再全身而退。

像这种在修仙界厮混了大半生的修士，眼睫毛拔出一根都是空的，尽是心眼。

“你这身修为颇为不俗了，心机手段也堪称老辣。”

“……只可惜，还是没有意义！”

这两段话语几乎不分先后的灌入玄阴尊者耳内脑海中，这老魔于虚空当中骤然回转身形，却发现张烈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败吧！”

最后的这句话并不是张烈说出口的，而是蓦然出现在玄阴尊者耳内心底的，一股高温，一股炽烈的强光蓦然出现在这玄阴水界/玄阴神通域当中。

因为这股力量的关系，玄阴尊者扩散并攻向孙恩、张青儿、孙洁三人的玄阴重水，近乎疯狂得逆转而回，任何功法之修炼，几乎绝对都是以保全修炼者为第一优先，没有这个优先，也就没有了其它一切可能发展之后续。

张烈手中的先天纯阳罡火，轰击在了玄阴尊者的小腹处，两股强大的能量碰撞，因此爆发出刺目的光华和强烈至能分涛裂壑的凶猛气流，整个玄阴水界/玄阴神通域瞬间因此瓦解崩溃。

凶猛扩张的光华，很快就把玄阴的整个身躯吞噬。

玄阴尊者只感觉光华之中彷佛有一团烈阳火球，将要把自己的躯体与灵魂，尽数的燃成灰烬。

轰！

犹如一块燃烧的陨石般，被重重得轰落于地，砸落出巨大的陷坑，玄阴尊者吐着血，周身穿戴的斗笠法袍大半破碎，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视着张烈。

“在我的金丹神通域内，即便你的遁术再怎么高明，也，也不可能瞬间出现在我的身后，你，你竟然撕裂了空间？”

在这惊骇诧异的话语下，隐藏着的是对于自身瞬间惨败的不信，因为玄阴尊者一直关注忌惮了张烈，在面对孙恩、孙洁、张青儿三人围攻时，他甚至连本命法宝都未召出，但是等到张烈出手，他却已经连召出本命法宝的时间余地都没有了，瞬间就溃败了。

甚至于玄阴尊者可以隐隐感到，刚刚那一击，若是对方真的抱有足够杀意的话，自己已经死了。

“……眼力，颇为高明啊。滚吧，我徒弟的仇恨，他会自己去报。”张烈修成无之金丹，领悟万火归宗奥义，他现在已经可以将冥狱凤王之异火，融入到自身先天纯阳罡火当中，因此就拥有了在金丹境界直接撕裂空间的能力，正常来说，修士只有到元婴境界，才可以做到这一点。

当然，其实玄阴尊者刚刚还是有一点说得不对的，因为除了撕裂空间以外，想要瞬间遁到他的身后处，将五行遁术提升到先天五行遁术的境界地步也同样可以做到，已经部分掌握五色神光的张烈可以将五行遁术修炼到那个境界地步，只是他专注于提升修为研究万火归宗，还并没有将时间精力转注到这个方向上。

看着玄阴尊者吐着血，扶着树干踉踉跄跄得奔逃而走了，孙恩单膝跪在张烈身前，像孩子般委屈得道：“师尊！”

“我这一击已经击穿他的气海，玄阴就算能够修复，也至少要耗费他二十年以上的苦功，自己的仇自己报，我是你的师尊我会庇护你，但我不会帮你报仇，你这一生若是有能力杀他，为你父亲报仇，那就杀他，若是做不到的话，那也怪你自己无能。”

如果张烈无缘无故的亲自出手，格杀了玄魔宗外事长老，那么当然会引起明州两大宗门的对立甚至冲突，青庐山张家更是会受到莫大的波及，然而若是张烈仅仅只是击伤他，整个修仙界各种各样的争斗多了，像是这种私仇，玄魔宗也无法为每一名外事长老主持公道，玄魔宗毕竟是讲究弱肉强食的魔门，它本身也没有那么多公道可讲。

尤其张烈已经在玄阴的心中种下了巨大的恐惧，在张烈死前，他恐怕都不敢再踏足东南三郡了，见到张家修士更加会下意识得想要退避三舍。这是潜意识植入，主观意识无法克服的话，即便察觉到了，也是无用。

…………………

自己的大弟子孙恩，二弟子孙洁，天赋才情都不算是特别出众之人，不逼一逼的话，他们这一生恐怕连突破结丹宗师境，都非常困难，相比之下，张青儿的天赋才情则是太过出众了。

她的剑术剑心都已入魔道，张烈能够察觉到，但他却不好阻止自己这名弟子。

一个人入正道亦或入魔道，是由两个方面决定的：一是她个人的本心，二是她平生的际遇。

正如经书所言：

“如是我闻，一时我问佛，何为功德？我若以大千世界，无穷珍宝，布施大众穷苦，使天下太平，人人无疾苦，可有功德？佛曰：无功德。布施，善念为求福，不可讲福做为功德，功德在法身之中，不在求福。

见性是功，平等是德，念念无滞，常见本性，真实妙用，是为功德………”

“念念无滞为功德，那如是天魔，本性极恶，依本性恶念，横行杀戮，是否为功德？佛曰：是功德，天魔本性极恶，认识本性，横行杀戮，即成自在，与佛平等。”

绝大多数人，本性善良，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物伤其类，本性善良，这样的人扭曲自性，便是火烧功德林，令念念有滞，功德尽失。

换而言之，就是绝大多数人做恶事之时，良心不安，这个时候你再勉强自己去做，那就是愚蠢的、违逆本心的。

但是这世上有极少数人，或因为先天本心（邪恶基因）如此，或因为后天际遇导致，他们已经完全丧失良心不安与共情能力，他们做恶杀人之时，只觉快意，做恶杀人，甚至可以念念无滞作为功德，这种人被佛称之为他化大自在天魔，与佛等同。

面对这种存在，其实佛门也并不主张渡化了，而是主张降伏，镇压，作大狮子吼！

张烈穿越之前，地球上就已经发现所谓的邪恶基因了，携带这种基因的人，没有共情能力，成年之后百分之九十九会成为重型犯，但也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会成为顶尖科学家。

他们可以轻易做到，在常人看来冷血的事，甚至可以从中获得快感，这已经不是心理上的畸变，而是生理上的异常了。

寻常人见到破碎的尸体，感到恶心、恐惧、排斥，他们这些的大脑中则是疯狂分泌多巴胺。

然而张青儿的情况又有一些不同，她的先天本心未必有什么问题，她现在的异常心理是由于某个变态修士的虐待造成的，张烈精通千竹山教养神诀，通晓诸多心灵秘术，因此他能够认识这一点，他固然可以着手把张青儿的心灵，强行扭转回来，但是那样的话，他也就将她的道途彻底毁了。

如此作为，道魔何异？

因为后天的剧烈影响，几乎磨灭了张青儿作为人的所有性灵，直到后来张烈带着她在五绝之地盘桓数年，观天览地，才让她渐渐性灵复苏，但巨大心魔还是盘踞其心，以至于张烈传授给她的剑术，都渐渐魔道异化。

事到如今，自身的本心如何，未来的道路到底该如何行走下去，张烈已经无法指导张青儿更多了，好在，有张烈在世一日，张青儿就算身入魔道，也终究无法成为为祸世间的大魔头，金行剑蛊之道，也可以称得上是修仙世界的一抹异彩奇葩。

在青庐山盘桓坐镇两年之后，张烈带着妻子门徒再一次返回龙渊王家，其后的两百年岁月，这里就是家宅了，即便金丹境修士享受五百载寿数，两百年时间也是半生甚至大半生，毕竟这五百年当中还有前面的炼气、筑基两个境界，也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积蓄精进。

在迎娶正妻后，张烈其后又收下了唐明月、叶灵，大小飞天云氏姐妹四人作为侍妾，虽然正常来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但是张烈凭借无之金丹，逐渐参悟了北海鲲鹏舞的水木生灵之道，自身气血体魄强度随着功法提升而提升，一VS五轻松从容，肆意采补，增益修为。

九转元凤天丹容纳着九种真灵之血，强大特性：

北海鲲鹏——水木生灵特性，随着法力强度的增幅，近乎无限增幅修炼者气血体魄，无有止境。

金翅大鹏——尚未激活。

九首鬼车——尚未激活。

火凤——尚未激活。

冰鸾——尚未激活。

五色孔雀——五色神光特性，初期激活可以极大加成五行法术威力，加快五行道术功法修炼，修炼到后期五色神光纵横天下，几乎可以达到无物不刷，无宝不落的境界。

玄鸟——尚未激活。

重明——尚未激活。

冥狱凤王——九幽风炎之火，又称谪仙之炎，除威力天然强大以外，天然拥有焚毁撕裂空间之异能，据说是冥狱凤族为反攻天界，所精心设计之异火，杀伤破坏威力同样惊人。

除这九大特性之外，张烈还拥有“域外魔神”以及“先天一气”的金丹特性，唯一的问题在于张烈同一时间只能模拟一种金丹特性，因此他在激活水木生灵特性时，就无法再以先天一气特性不断提升自身法力精纯，激活先天一气特性时，就无法再以域外魔神特性不断提升自身神识强度，不过他可以切换强化，以达到自身综合强化性价比最高。

“无之金丹，强则强矣，但是我也要切记过犹不及的道理，将几种足够强大的金丹特性，精纯应用到极限，形成最适合自己的战法，切勿贪多嚼不烂。”自身现在就已经拥有五大强力金丹特性了，已经很够用了，接下来的修行当中，除非需要，否则张烈不打算再更多的领悟其它金丹特性了，尽管明明知道它们都非常强大。

域外魔神的金丹特性，来自于养神诀。

先天一气的金丹特性，来自于阴阳一气诀。

五色神光的金丹特性，来自于五行禁法的修炼，否则的话，即便身具也完全无法激活。

冥狱凤火的金丹特性，来自于张烈对于《灭世书》的参悟，对于先天纯阳罡火的精研。

水木生灵的金丹特性，来自于张烈迎娶正妻广纳妻妾后的感悟。而其它的金丹特性领悟，也需要与之相应人生际遇，不过对于此张烈已经不是特别强求，五大金丹特性已经足够用了。

这一日，在完成了每日的修行功课之后，洞府之外其气清清，夜风爽朗，张烈行走出去舒展身体，仰览天象，只觉得自己若是参悟了星辰道统的话，这一刻应该别有所悟，当然，对于此张烈也仅仅只是兴趣使然，并不是真的打算再兼修一门星辰道统。

在这几年的时间，因为王承恩老祖“扶上马，送一程”的政策作用，张烈执掌整个王家颇为的容易，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抗手，毕竟，王承恩老祖掌控整个王家千年岁月，许多死忠之臣，可以说是无条件的服从他老人家的一切命令，甚至无论对错与否。

张烈不断强化明州千竹山教对于北海域龙渊王家的进驻渗透，让出部分利益让千竹山教弥补财政亏空，各州大派是强龙，而在北海域龙渊王家是势力盘根错节的地头蛇，虽然伴随着王家老祖的转劫而去，这个家族被极大的削弱了，但是各州任何势力想要插手进来的，一旦受到王家的全力反抗，还是会举步维艰，毕竟是千年经营，仅仅只是这惯性就不是那么容易对抗的。

王家老祖转劫，北海诸多妖皇殒落，至少百年之内，这便是一大片资源极度丰富的空白地带，无论是谁看着都想过来咬上一口，只不过王承恩老祖是秘密转劫的，而元婴老祖的平均闭关时间又很长，因此在最开始的时期，来自各州的压力还不算太大。

张烈趁着这个空隙，大量拉明州强龙千竹山教的力量入场，只要这条强龙与本地地头蛇的力量结合起来，绝大多数情况都足以应对，唯一的问题在于王家内部的反扑。毕竟，张烈是外姓人，而客观上，他的确是在将王家的大量利益，卖予千竹山教。

对于王家的许多修士来说，哪怕理性上能够理解，感情上也非常难以接受。这在某种意义上，可称之为不战而降。

“王前辈，您可真的是给我留下了一个大麻烦啊。”夜色之下，张烈观览星辰变化，突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然后因此微微皱眉，闪身穿行了过去。

张烈的三名弟子，孙恩与孙洁都是有着自己的独立居所的，修炼有成的修士，都有自己的隐私与秘密，哪怕是至亲、师尊，也未必就愿意与之分享。唯独张青儿，她特别眷恋张烈，因此一直与张烈住在同一处灵脉洞府当中，而这一次，张烈就因此发现了自己最小弟子她在修炼上的一些秘密。

张青儿住在自己师尊的洞府，她的住所自然也就没有设置什么防御禁制，即便是有，也不可能挡得住张烈，只不过，张烈通常很尊重自己弟子的隐私，这是他第一次前来张青儿的洞府闺房：这里，布置得就像是一座虫巢一般。

身处其中，张青儿玉手轻柔地在灵兽袋上一拍，顿时大群大群金色的飞虫腾起，浓雾一般飞舞聚集在她的身边，那漫天的振翅声成了这片狭小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这些飞虫只有千只左右，但个个都有拳头大小，配合着一身厚厚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甲壳，显得凶暴狰狞无比。

（灾蝗，号称无物不食，过便成灾，喂以金铁，细加培育，成熟后周身金甲，刀剑难伤。）

培养灵虫灵宠这并没有什么，修仙世界的常规法门而已，然而当看清张青儿此时此刻喂给这些凶虫的血食时，即便是张烈，也眼中瞳孔一扩，因为那是人手人脚，血肉头颅。

许多修士，觉得常年以普通灵食培养的灵虫灵宠凶性不够，战力不足，因此辅以这样的血食以强化战力，就好像古代战场上，许多军卒给战马喂的草料当中混以人肉一样，天长日久，这些战马往往更加凶暴强悍，面对敌人择人欲噬。

“谁！”

突然与灵虫堪称融合一体心意相通的张青儿，厉喝一声，骤然侧目眼中展露出来的，却是可怕凶芒。

四周的凶虫迅速笼罩依附于她的身躯之上，形成厚厚甲剑，这一刻的张青儿，周身透出一股无坚不摧，灭绝一切生机的凶绝锐气，但同时又有一股玄秘无常，附骨之蛆般的阴毒诡绝。

“青儿，是我。”

“师……师尊！”

在前一刻，还是周身暴虐杀气，恐怖凶悍。

然而在张青儿看清师尊张烈的那一刻，她后退两步想要挡住身后的那些“食材”，最终却还是颓然放弃。

伴随着她的心意变化，许多组成甲剑的凶虫，都有些茫然得溃散飞舞起来，茫然不知所措。

这一刻连它们的主人都是如此心境的，更遑论这些灵智极弱的虫子。

“突然想过来看看，在喂虫子啊？我陪你喂。”

然而，出乎张青儿预料的，张烈神色淡色的来到一旁，将地面堆放着的那些食材捡起，然后抛喂给那些金甲灾蝗。

“……师尊！？”

“修仙世界冰冷残酷，以敌人之血肉喂养灵虫并不算什么，说不定还更加保护环境一些，但是青儿你记住，勇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怯者愤怒，抽刀向更弱者。我可以接受青儿你真的成为虫魔，杀戮无算，满身血腥，但我不允许你以凡人为食料，喂养这些小东西。”

“师尊，我没有！”闻言，张青儿大松一口气。

“我说的是，我希望你以后也不会。用虫子杀人和用剑杀人，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最大的区别在于杀的是谁，不要为力量，迷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