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自爆(1 / 1)

喻汝霖面色骤然间剧变,他也已猜出桑木此举的目地。

这老东西竟是想要自爆,好借此跟自己同归于尽。

贾瑞瞧见桑木这番举动,瞬间也已明白其用意。这火蟀丹药性极为暴烈,只吃一粒便能强行提高修为,若是同时吞下两粒,两只蛊虫在经脉中纠缠撕咬,不仅对提升道行无益,反倒会令肉身无法承受这等狂暴的能量。

桑木早知“火蟀丹”的这个属性,他事先倒出三粒丹药来,便是想着合二人之力,若还不能将喻汝霖杀死,自己也只好与此獠共赴黄泉。而眼下他与贾瑞二人虽堪堪抵住喻汝霖,但其却一口道出自己二人最大的弱点,此后必定要紧守门户,自己再想得手,恐怕更加难如登天。

索性便趁着喻汝霖一个分神间,欺到喻汝霖身前。

拦腰将喻汝霖缚住,体内精元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岩浆般。霎时间,喻汝霖始终噙着得意微笑的嘴角凝结,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却最终汇聚成一阵慌乱,

如发疯般以手肘撞击着桑木干瘪的胸膛,桑木口中喷出一股股鲜血,几乎将喻汝霖漆黑如墨的斗篷染成了血色。

桑木也未作丝毫反抗,一双枯槁的手只是如铁钳般牢牢箍在喻汝霖腰间,嘴角泛起一阵诡秘而欣慰的微笑,“竹竹,爹爹今天终于能给你报仇了。”

轰隆!

一道狂暴至极的天地元气瞬时间爆散开来,贾瑞只来得及奔出三步,已给身后磅礴的元气轰中,幸而他手中有黑竹篙和一苇筏,“顽石性灵”早催动起法宝死死当在贾瑞身后,抵挡下大多数狂暴的天地元气。

整个地下密道中地动山摇,怡红快绿中的客人一个个从睡梦中惊醒,都慌乱地奔出房间,衣衫不整地来到大街上,有些人还惊魂未定地问道:“地震了?是不是地震了?”

小桑榆混在人群中,努力踮起脚跟想要寻找自己爷爷的下落,却始终瞧不见桑木那苍老却悠闲抽着旱烟的身形。

谢蕴则面色阴晴不定地站在街上,他心中也正有些奇怪,晚上他听喻先生吩咐,要请贾瑞一行三人留下,亲自料理几人。

怎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一向神通广大的喻先生,此番不会阴沟里翻船吧?

不会,应该不会。

谢蕴在心中不住的安慰自己,喻先生方才跟他说话时,是那般的自信而轻蔑,言之凿凿地说能轻易收拾二人。

只是,这般大的动静。

密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呢?

谢蕴有些不解的想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贾瑞感觉到密道中狂暴的天地元气渐渐稳定下来,他站起身来,刚想将牢牢抵在身前的黑竹篙与一苇筏收起来,一经催动精元,顿时觉得丹田中阵阵刺痛,连运转都有些滞缓。

他也不知这是服用“火蟀丹”而留下的后遗症,还是方才一番剧斗后留下的暗伤。挣扎着站起身来,贾瑞左右打量着四周,到处都是断壁残垣,整个地下密道几乎已全部坍塌。

忽然间,贾瑞瞧见了埋在半截巨石下的一只枯槁的手,他连忙走到那巨石边,用竹篙将半截巨石撬起,艰难地将桑木从巨石下拉了出来。

拉出来的却只有半截断臂。

在那等狂暴的天地元气下,想要保得一个完整的尸身都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若非这样,又怎能将一名第三候驱物境的修士杀死。

贾瑞怔怔地瞧着地上的半截断臂,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他撕下一块衣襟,将地上的那根断臂包好,想了想后,又勉力在如一片废墟般的密室中翻找着。

也许,地下还有些桑木的遗骸。

贾瑞翻动着地上散落的石块,蓦然间,他眼前但见金光微闪,却是一柄形如长蛇的宝剑斜插在石堆里。贾瑞伸手将金蛇剑轻轻拔了出来,剑身上黯哑地金光吞吐不定。

此物,正是喻汝霖吞没的苗疆奇宝,金蛇剑。

贾瑞想了想,将金蛇剑拄在身前,抬眼间却瞧见桑木常拿在手中的那杆旱烟袋正在不远处,他走到烟袋前,将其捡起,吹去烟袋上的浮尘。

贾瑞忽而想到了桑榆,轻轻叹了口气,将烟袋插入腰间,想着等到出去后,将烟袋交到桑榆手中,多少留存些念想。

他又左右寻摸了片刻,却再未瞧见别得什么东西。

转身要朝密道外走时,一个踉跄间,贾瑞扑地摔倒,却见石缝间有一物,晶莹着闪着白光,他连忙伸手过去一阵掏摸,好不容易拿到手中一看,却是一个白玉瓷瓶。

能在这般狂暴的天地元气下,留存下来的,多数都有些门道。

贾瑞拔开瓶塞,一阵辛辣而狂躁的气味迎面而来,他对这味道倒有些熟悉,方才桑木塞给自己的丹药正是这个味道,小心翼翼地倒出丹药来,却不正是那猩红色的丹药。

一数,却还剩下四粒。

他忖度了片刻,还是珍重地将此丹药收入了怀中。这丹药虽然吃下去难免有些副作用,但能够在瞬间提升自己的实力,在生死关头,却是一件能够保命的利器。

况且桑木还用如此珍贵的瓶子,将其收藏起来,足可见这丹药的重要性。

贾瑞默运起《太虚感应篇》心法来,施展起“破妄”灵眼,竟发觉凭借自己的灵识似乎瞧不破这白玉瓷瓶的内部构造。

他手中拄着形状有些诡异的金蛇剑,亦步亦趋地沿着断壁残垣走出密道,怡红快绿酒楼已经被毁去大半,他左右打量了几眼,来到染坊街上。路上看热闹的行人已渐渐散去,唯剩下桑榆一个可怜巴巴地站在街上,仿佛一个在外迷了路的孩子。

桑榆瞧见了贾瑞,一个人自烟花间中走了出来。

霎时间,红了眼眶。

这个玲珑剔透的小姑娘,仿佛已预知了在桑木身上所发生的惨烈事情。

贾瑞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插在腰间的那一杆旱烟袋递到桑榆面前,桑榆伸出颤巍巍地小手,一张粉装玉琢的脸上,晶莹的泪花不住在眼眶中打转,小嘴不住轻轻抽动着。

他忽然伸出手臂,将这个可怜的小女孩拦入怀中,霎时间,染坊街上响起一阵梨花带雨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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