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贾瑞回到城中,自去宁荣二府中将田亩地契交割完毕,贾珍、贾琏等见贾瑞购得良田,也自欢喜,一面安排佃户仆从等去耕种,一面却要与贾赦、贾政商议如何分配祖地的收入及祭祀等务,这些都是当日贾演托梦与贾珍时交代下来,贾珍却也不敢怠慢。
贾瑞则自回家中,与祖父代儒商议,将贾族中的义学亦搬迁至城外。
贾代儒捻须道:“此事倒也不难,不过是在城外田产上再盖几间房舍,将学堂中学籍、课桌等挪过去便是。明日我且随你去看看,这学堂的选址所在。”
贾瑞灵机一动,心中忽对学堂选址已有主意,自己何不就在茗玉的祠堂原址上,重建贾族义学呢?此处天地元气充沛,据闻风水又属上佳,今后贾族纵然衰败,子孙若能在此钟灵毓秀之地读书,未尝不可重头再来,考取功名。
于是对贾代儒说道:“祖父,至于这学堂选址一事,我心中已有些主意,不须劳烦祖父费神。待孙儿将事情安排妥当,自会请祖父前去查看。”
说话间,贾瑞忽觉脑门上一痛,似乎被人拿重物在脑后重重击了一下。下意识间,贾瑞回头去看,但见背后空无一人,一股极为阴冷的气息如跗骨之蛆般袭来。贾瑞不及细想,忙运起《太虚感应篇》心法护体,方才堪堪抵住这股阴冷气息。
是谁在暗算我,家中有人会道家玄术?
心中念头飞转,经脉中的精元已将侵入体内的阴冷气息击退,刚松得一口气,忽听身前一道苍老的惨哼,贾代儒已捂着脑袋,惨声道:“哎呦!好头疼。”
贾瑞忙奔上前去,扶住贾代儒的身躯,语带关切地问道:“祖父,你怎么了?”
代儒似已完全听不到贾瑞言语,奋力一把将他推开,于堂上胡斥乱骂,东一脚踹翻板凳,西一拳掀翻桌椅,贾瑞正上前抱住代儒,苦劝不住。
又听堂后有婢女来报,夹着哭声叫道:“老爷,公子。不好了,老太太她……”
贾瑞听那婢女回报,忙抱着代儒问道:“快说,老太太她怎么了?”
那婢女见了堂上情状,倒也吓得不轻,指着堂上的贾代儒道:“就……就跟老爷差不多,一般也是持刀动杖的,口中乱喊乱叫,嚷嚷着要杀人。”
“什么?”
贾瑞尽力将心境平复下来,思索这其中曲折,若说是犯了疯病,贾瑞是万万不信,又怎会这般巧合,老爷子跟老太太二人同时犯了疯病,何况方才自己明明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袭向自己,幸得自己有道家玄功护体,但代儒夫妇二人年老体衰,恐怕已抵受不住。
如此说来,却是有人在暗算自己!
那么此人是谁,王熙凤派来的人?抑或时自己近日接触到的精通道术的,妙玉?
眼下贾瑞不及细想,只是忙命人将贾代儒夫妇抬回房中休息,一面遣人到外面延请医生来疗治,一面却却施展其“破妄”灵眼来,细细观察代儒夫妇的体内状况。
但见一缕黑气在代儒夫妇二人经脉中游走,时而钻入丹田气海中,时而又浮起在面上。
贾瑞心道果然如此,一时却不知二老是中了何种邪祟,当用何法解释。正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忽听竹簪上茗玉的语声传来,“公子,你快瞧瞧二老的塌下,我隐隐察觉有一股阴气在那。”
茗玉本是阴灵之体,对世间阴气自然感觉敏锐些,何况贾瑞此刻关心则乱,哪里还有功夫察查二老塌下的情状。
听见茗玉的提示,贾瑞忙掀起二老的床褥,果见床榻下放置着两个一般大小的草人,草人上分别写着代儒夫妇的生辰八字,草人周围则各有五个形状古怪的小鬼。
这是,五鬼魇灵之术!
贾瑞将草人并五只小鬼捏在手中,目光阴冷地在堂中众奴仆身上扫过,他知道,若非是家中有了内应,外人如何得知代儒夫妇的生辰八字,又怎有机会到得后堂,将这草人与小鬼放在二老的床榻下。
蓦然间,贾瑞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人来,命人照顾好代儒夫妇,自己则奔回自己院中,一脚踢开房门,进去看时,房中床榻前站着一人,正是晴雪。
晴雪听见门外动静,忙把手中物什藏在身后,只听贾瑞冷冷地道:“拿出来吧,不必藏了。我已知道是你做的!”
直到方才,贾瑞忽地想起自己也受那阴冷气息侵袭,如此说来,自己塌下必定也有五鬼分身,可自己的床铺向来自行收拾,不过偶尔由晴雪代为整理。
而当日贾瑞与贾琏宝玉等人喝酒,初闻通灵宝玉中有呼救声,心境被其中仙机引动,因此大乱。回房时曾见晴雪在自己房中,要为自己“暖床”,行止颇为古怪。但事有凑巧,当时贾瑞正值濒临走火入魔的凶险时刻,未曾察觉出晴雪的异常。否则以贾瑞的精细缜密,或可免此祸患。
如今大错已经铸成,贾瑞明知懊悔亦是无用,当以雷霆手段制服晴雪,逼问出幕后主使,或可解此灾厄,救得两位老人家性命。
一念及此,贾瑞也不废话,一个箭步冲到晴雪近前,一掌已疾如闪电般重重击在晴雪脸上,直将其扇倒在床上。
晴雪手中的草人五鬼等便即散落,贾瑞低头看时,果见那草人上明明写着自己的生辰八字,贾瑞心头愈怒,取出竹簪来一把插在晴雪掌心中,连同骨肉一起钉在床板上。
晴雪厉声惨呼,贾瑞却冷冷地道:“说,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晴雪却瞪了贾瑞一眼,惨然笑道:“你永远也别想知道是谁了。”
晴雪的眼睛中满是愤恨凄婉和怨毒,贾瑞知她自幼便是代儒买来的,京中又无父母亲族,绝非是受人威胁。而能令一个女人如此痴狂的,便只剩下情爱一物了。
贾瑞此刻满心愤懑,见晴雪仍不肯说出幕后主使,当即恶向胆边生,突得一把撕破晴雪的裙子,裸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晴雪忙要挣扎,贾瑞反手抄起竹簪,又将她左右手一起钉在床板上,狞笑道:“我永远也不知晓,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忠心。”
说着,解开自己的腰带。
……
贾瑞瞧着床上已奄奄一息的晴雪,仿佛经历过梦魇般地喃喃自语道:“蔷哥儿,蔷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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