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元秀就走了出来,若无其事的向叶真问声好,然后自然而然的往椅子上一坐,等着叶真的早饭。
叶真见元秀神情自然,没什么异样,那双清澈无尘的眼睛里却有着淡淡血丝,一夜未眠当然会有这种情况,不过元秀精神很好,似乎比叶真还要好,双目流转,顾盼生辉,有时叶真都会想象如果元秀换上女装会是什么样子,定然是美极了!
早饭很简单,稀粥馒头加咸菜,元秀吃的是津津有味,想必是昨晚没吃饭的缘故吧。
吃饭之时,叶真,元秀都很少说话,彼此之间似乎又陌生了一些,而没过多久,元秀就又开始关心起了老黄,这家伙已经是两晚上没回来了,真是让人不省心。
元秀打开了话匣子,叶真就轻松了许多,而至于老黄叶真是很放心,说这家伙不会有事,玩累了自然就回来了。
元秀见叶真拿老黄这么不当回事,就越发好奇,可她越好奇老黄就是不回来,她是真想看看这位老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叶真见元秀心情稍好,就提议出去走走,让元秀见识一下大华山的秀丽景色。
元秀本就是小孩子脾气,闻言自然是十分高兴,她其实昨天就有这个心思,只是觉得和他叶真还不太熟悉就没有开口,现在叶真主动提出来了,她当然是满口答应。
二人离开木屋,顺着山路向上而行,元秀相当好奇,左顾右盼,问这问那,叶真不厌其烦,认真给她当着向导,指点山色,细说各处景致。其实大华山并无什么独特景致,好在山还算高,树林茂密,不时还有几道溪流延山而下,看起来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二人说说笑笑,就来到了山顶,元秀其实是有些累了,她身体毕竟还没有完全恢复,走到一半时体力就已不支,若不是叶真帮着她,她根本走不到山顶。
起初叶真伸手拉她时,元秀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将小手递给了叶真,被那只大手一握,元秀心里就是一震,温暖的大手很有力量,元秀一下子就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她知道叶真炼气有成,力量大得惊人,带着她上山是绰绰有余,就羞红着脸任由叶真助她一臂之力了。
到了山顶,视野瞬间开阔,举目望去,似乎天地万物都在自己身下,那是种超然物外的感觉,身体周围再无他物,只有山风呼啸,还有淡淡云气从身边掠过。
叶真当然不止一次来过山顶,是习以为常,元秀以前也曾登顶爬山,可那时候她所处环境和现在是有着天壤之别,所以此刻她的感觉又有不同。
登高望远,元秀只觉得心中的郁结之气,悲伤之情顿时消散了许多,心情舒畅,是分外轻松。
她往山下看了看,发现叶真的木屋竟是无法看到,想必的是树立山壁遮掩住了,再看远处,一条条大路纵横交错,向着四下延伸,通向了四面八方,而在大路之间,一座座屋舍已是小得肉眼难辨,分散在各处,便如一个个小点,而这些小点汇聚在一起变成了一座城市,而城中之人是看不到的,因为实在是太小了。
元秀遥望四下,是看了很久,忽然她轻轻叹道“这个天地真大!”
叶真见她突发感慨,就道“是啊,真的很大,而我们所看的只是很小很小的一点罢了,七爷说过,雍州很大也只是大周的一部分而已,而大周很大也只是这个世界的一个很小的部分,这个天地很大,但也只是整个宇宙的一部分而已,至于宇宙有多大,真是无法想象,总之是很大很大。”
元秀喃喃的道“宇宙之大无法想象,这么说人之渺小也是无法想象了。”
叶真笑道“与宇宙相比,人比之尘埃还大为不如。”
元秀闻言神情微变,缓缓道“尘埃?人连尘埃都不如吗?”
叶真见她脸色有异,不免担忧,问道“你怎么了?”
元秀凝目注视着叶真,缓缓道“我很好,大哥,你相信这世上有人能主宰天地,甚至是星辰宇宙吗?”
叶真闻言一惊,道“那还是人吗?”
元秀很认真的道“当然是人,你相信吗?”
换在以前叶真定然会说“不信!”可经过昨天和元秀的一番探讨后,叶真知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再说惹得元秀不高兴就不好了,所以他就道“信,神本来就是人……变的,没有人哪有神。”
元秀闻言是十分高兴,笑道“算你懂事,这么说就对了,神仙本来就是人,成仙得道便是这个意思,大哥,以后你说不定就能遇到神仙或者是和神仙差不多的人。”
叶真见她说的那么认真,只能道“那自然是件好事,我看说不定以后你就是神仙了。”
叶真是在开玩笑,元秀却是当真了,神情忽然变的很严肃,看着叶真缓缓道“大哥,我若成了神仙,你还能当我是你小弟吗?”
叶真是顺着元秀的心意,肃然道“不论你成了什么,哪怕是仙……仙人我都认你这个小弟。就怕到时候,你会嫌弃我这个大哥没出息了。”
元秀忽的抓住叶真的手,握的非常紧,小手甚至还有些颤抖,叶真微微一怔,再看元秀神情也变得很激动,大眼睛里隐隐有泪光闪动,如此变化,更让叶真吃惊,正欲说话,就听元秀道“大哥,我说的都是认真的,我发誓,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弟!”她声音微微颤抖,每个字说的是那么有力,说明了她的心意和心情。
叶真错愕之后,自是感动,轻轻一拍元秀的肩膀,含笑道“我相信,我也发誓永远当你大哥。”
元秀大眼眨动,泪光隐隐,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激动,听叶真郑重其事的说完,她也笑道“我方才说错了,我不能当你的小弟!”
叶真一愣,元秀又道“别装傻了,我是个女孩子,自然是你的小妹了!”
元秀忽然说出自己是女孩子,让叶真既是意外又是高兴,同时也有些尴尬,嘿嘿一阵干笑后,他才道“小弟长得这么好看,当然就该是女孩子了,男人要是长成这样,岂不是太……那个什么了!”
元秀听到说出这样的理由,不禁笑道“胡说八道,这算什么理论,你说说,你是几时知道我是女孩子的人?”
叶真寻思一下道“昨天你洗完脸后,我就猜到了,不过不敢确定,到了晚上……就确定了。”
元秀俏脸显现红晕,狠狠白了一眼叶真道“原来大哥也不老实,真会装蒜!”
叶真苦笑道“我那是装蒜,你乔装自然是有原因的,我真是不好多问。”
元秀娇哼道“算了,我懒得和你计较。”说到这里她忽的想起一事,忙问道“你真的是十五岁?几月生日?”
叶真被她问的是莫名其妙,一脸茫然,元秀又催促了几下,他才道“当然是十五岁,正月生日。”
元秀闻言叫声“好险!”
叶真见状更是奇怪,问道“怎么了?”
元秀又白了他一眼,娇嗔道“我说我是十五岁你又不信,当时我不愿和你争辩,幸好你是正月生日,不然哼……!”
叶真惊道“这么说你真的是十五岁了!”
元秀见他还在怀疑,有些生气了,微嗔道“废话,本姑娘今年就是十五岁,只不过生日是在八月,就算你大了,我的大哥!”
叶真忙上下打量了元秀几遍,一边看一边低声道“真是看不出来呀!”
元秀没好气的道“人家是女孩子嘛!那像你长得人高马大的,你说你十五,我还以为你十八了呢!”
叶真苦笑道“长得高也不是我的错呀!好了,是我不对,没看出你的年龄,还请小弟你原谅。”说着还躬身一礼,算是赔罪了。
元秀见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心里好生受用,满意的道“这还差不多。”随后她忽然俏脸一红,原来她发现自己还一直紧握着叶真的手,一副生怕某人离开的样子,方才她是一时激动才有此举动,现在自然是觉得羞涩,就忙松开了玉手,给了叶真自由。
叶真倒是没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还说道“小弟,咱们下去吧,这里山风大,你别在受凉了。”
元秀红着脸点点头,也没说话,叶真还在奇怪,心道“小弟怎么又红脸了,女孩子就是奇怪。”随后二人顺着原路下山,而刚刚没走几步,叶真目光扫过一处地方,就停下脚步,微笑道“差点忘了一事,小弟,走,我带你走个好地方。”
元秀见他笑容神秘,便道“什么地方?看你的样子那地方应该很特别吧?”
叶真道“是很特别,那是老黄经常去的地方。”说到那个神秘老黄,元秀精神没来由的一振,便跟着叶真向着那个神秘之地而去。
叶真带着元秀走的是条颇为隐蔽的小路,隐藏在灌木从中,不知道是很难发现小路的存在。
叶真头前带路,左拐右转,忽上忽下,走了很久,元秀在后面都分不清是在上山还是下山,好奇心也是越发重了,终于在穿过一片树林后和一个不大的山洞后,叶真停下了脚步,说道“到了,就是这里。小弟你看看吧。”
元秀向前数步和叶真并肩而立,继而发出一声惊叹,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处足有十丈方圆的平台,这是座天然平台,就在山壁之上,是块巨大岩石横出石壁而形成的,可谓是鬼斧神工,平台上下左右都在虚空之中,唯有山壁是它的依靠,人站在上面,颇有凌虚而立之感,如果靠近平台边缘再往下看,那感觉就更真实了。
元秀虽是女子但胆量甚大,来到平台之上就喜欢站在边缘向下张望,而阵阵山风吹来时,叶真都害怕大风会把她那娇小的身躯吹走,他是不敢大意,贴身伺候着,生怕出现意外。
元秀四下张望,一脸欣喜,大呼过瘾,问道“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叶真可没她那么轻松,神情凝重,答道“我叫这里为望月台。”
元秀念道“望月台。”而她目光所望正是东方,日月东升,此台所处位置果然是极好的观月之地,望月台真是名副其实,她不觉赞道“好名字,没想到大哥还有登高望月的雅兴。”
叶真却道“我哪有那个兴致,这处地方是老黄发现的,也是他带我来的,不过望月台这个名字倒是我起的。”
元秀闻言是大为惊奇,道“老黄?他来这里干什么?”
叶真笑道“这家伙行事古怪,谁会知道他的心思,我想应该是来赏月吧!”
赏月,元秀很难把这样富有情趣的行为和那个老黄联系在一起,在她心里老黄就是个粗鲁,猥琐的男人,实在没想到这样的男人还会附庸风雅,这让元秀是深感意外,大为吃惊。
见元秀如此模样,叶真笑道“你也想不到老黄会有这样的兴致吧?我看他对月亮就是情有独钟,是三天两头的就来这里看看,受他的影响我也喜欢上了这里,几乎每晚都来。”
元秀道“大哥也是来赏月?”
叶真摇头道“我可没这个爱好,我是来练功的。”
元秀有些意外,道“在这里?”
叶真道“我觉得这里环境很好,似乎对修炼很有帮助,感觉进步比较快。”
元秀闻言似有所悟,暗道“莫非这里灵气充足,不然绝不会有大哥说的这种情况,这个老黄……嗯,也不简单呀!”她是更想见到这个神秘而又古怪的老黄了。
在望月台玩了一会儿,叶真就想领着元秀离开,可元秀兴致高涨,非要在这里等着看月亮,而此刻连中午都未到,赏月未免也太早了。
叶真看看天上的太阳,苦笑道“小弟,现在等着看月亮实在是太早了,不如等到晚上我们再来,再说这里风大寒气重,你身体会受不了的,回去多穿些衣服再来,你说好不好?”
叶真耐心的和元秀商量,元秀也是通情达理,想想叶真说的也对,就同意了,只是说到衣服,元秀不觉看看自己身上,现在她还穿着那套脏不拉几的乞丐服,以前她混迹江湖,为了做好伪装,是唯恐这身衣服不够脏,不够臭,可现在她的这身护身符实在是不能穿了,这两天她是强忍着,其实早就想换下这身行头了,可她有没有别的衣服,这可是件难事。
叶真一看元秀的眼神就知道她想什么,微笑道“走,我们再去个地方,保证你喜欢。”
元秀惊喜道“还有什么好去处?”
叶真道“去了就知道。”说着很自然的一拉元秀的手,带着她走出了望月台。
元秀被他一握玉手,脸上不觉一红,却也没有说什么,就任由叶真拉着了,二人又顺着那条小道七扭八拐的走了一会,元秀是彻底糊涂了,不知现在是身在何处,反正四处不是树林,就是山石,跟着叶真转来转去,最终又到了一个异常隐蔽的山洞前面。
这个山洞洞口不大,也就七八尺高下,宽仅半丈,从外面看去似乎很深,里面是黑乎乎的一片,有种阴森的气息。
元秀望着山洞,心道“这就是大哥所说的好去处,怎么……看上去阴森森的。”
叶真见元秀显露出了怀疑之色,便笑道“别看洞口不起眼,里面可是别有洞天,我们进去吧。”说着就拉着元秀走进了这个看起来颇为阴森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