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的一天……………,北地已经是初冬时分,从早上开始的大雪,飘飘洒洒下了一天之后已经小了很多。大地一片银白,在银州市一高的停车棚里面,张岩站得笔直,于两个月之前相比,身材结实了很多,眼睛也坚定了很多。
“终于出来了。”张岩稍稍搓了搓手,在乡下呆了一个多月,张岩的手已经长满了茧子,这点寒风已经冻不到他了。教学楼正门处,一个女孩子盈盈的走了出来。
“张岩,你又忘戴手套了吧。”走到张岩身边,刘明洁丛书包里面掏出一副手套,交给张岩。看张岩的手都冻白了,就把小手从手套里面抽出来,紧紧地握住了张岩冰冷的手“看你也不注意自己身体,要是冻坏了怎么办。”
张岩心里感动,大手一转把她的手握住了把手抽了出来:“刘明洁,你对我真好。”
刘明洁见了抿嘴一笑,眼光扫到远处来了一个同学,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出来:“傻子,快点回家吧,明天要把我的手套带回来,要不然以后就再没有手套给你了。”
张岩心里一热,笑咪咪的说:“钥匙给我,我帮你开。”
“好的,本小姐就给你个机会。”刘明洁把车钥匙掏出来,交给张岩,笑吟吟的看着张岩给自己开车。
“哎呦,小两口这么亲热拉?”从停车棚入口,传来一个男孩子阴阳怪气的声音,张岩抬头一看,葛亮一脸不忿的样子站在车库门口。进了一高之后,葛亮和刘明洁分到了一年二班,而张岩分到了一年一班,这样不免给了葛亮一个机会,跟踪盯梢的机会。
“怎么了,我跟我媳妇说话,关你屁事?”张岩没给葛亮面子,一句话把他顶的够呛,半天都没有说话出来。刘明洁看着场面有点僵,就推着自行车过来打圆场:“说什么呢!”又转头对葛亮说道:“他就那样,说话特冲,你别理他。”
葛亮立马点头哈腰,一幅汉奸像,张岩看着不爽,气哼哼的推了车子出来,也不理刘明洁了。刘明洁就笑着指了指张岩,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张岩的气也就消了,眼睛就直了。刘明洁啐了一口,骑上车走了,张岩也跟着上了车,跟刘明洁骑个并排。
银州市第一高中位于龙山以东,中间隔了一座大山,与银州区的交通极为不便,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六十年代的时候,银州市组织了一次愚公行动,从龙山里面硬生生炸出一条路,将一条盘龙分为龙首和龙尾,而横贯龙山的这条路就被人称为龙领,由于是开山而建,所以这条路的很陡,刘明洁骑了一小段就下来了,张岩也跟着下了车,只有小胖子葛亮脸憋得通红,吭哧吭哧的向上骑,想在刘明洁前面显一把。
“看到葛亮,我就想到了一种动物,同样的身材,只不过这种动物不会骑车,要不然那就真的一样了。”看着小胖子的背影,张岩不怀好意的放出恶毒的利箭,对于这个癞蛤蟆,张岩心里是充满了警惕的。
“去你的,嘴可真是不饶人。”刘明洁推了张岩一下,有点嗔怪,可是眼睛还是带着浓浓的笑意,弯成了半月状。
“对了,老婆今天期中考试结束,外加我生日,到我家庆祝一下吧,我负责送你回去。”
“恩,不去,那次去你家都没有好事,你就想欺负我。”刘明洁说完就把头转过去了,想必是小嘴也撅了起来。只从两次功败垂成之后,刘明洁对张岩的戒备,已经达到了警队的一般水准。虽然可以搂搂抱抱,嘴上占点便宜,可是再想深入,那是说什么也不行的。
“我妈在家,我爸也在家,你还怕啥?”
“就是这样才不行的?”
“我知道了,你这是丑媳妇怕见公婆,所以才不敢见了。”
“乱说,看我不打你。”
两个人一路说笑,最后刘明洁还是被张岩带到了家里。一进屋子张岩就感觉到一阵热气直扑过来,就把手套摘了下来,大声说道:“我回来了。”刘明洁则有些拘谨,站在门口处,两只脚不丁不八,这个姿势唯一的好处就是,如果情况不好马上就可以走掉。
听见响动,周玉兰从厨房走了出来,见到刘明洁先是一愣,杀气腾腾的瞪了张岩一眼,接着走了过来拉着刘明洁的手笑道:“刘明洁你来的正好,快点帮我摘点菜。”说完脸色冰冷,对张岩说了一句:“去书房,你爸有事找你。”
张岩暗挑大拇哥,妈妈这脸变得,就连刘德华都比不上,不过父亲今天在,倒是出乎自己的预料,难道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被父亲发现,所以连夜赶过来教训自己的吗。坏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张岩走进了书房。
父亲还坐在书桌前,见张岩走进来,就示意张岩坐下的问道“恩,前一段和肖老去去龙山乡,都做了什么?”
“爸,前一周去侯家村,肖老让我给村长打下手,然后做了两周的乡长助理,最后做了三周的镇长助理,不过这都是名义上的,实际上我当助理的时候,正职都是不在的。所以,什么事情都要我自己去处理,我觉得很有收获…”
张玉容听到最后,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很好,你要好好的去做,不要辜负了肖老对你的一片苦心。恩当了一个月官,有啥想法呀?“
“真是不容易,就说我去的那个侯家村吧,穷的叮当响,连村长的工资都欠着,有的人家冬天就一身棉衣,出门轮流穿。那地方不是没东西,满山遍野的苹果树,不过中间隔了一座大山,进山的路特别险,每年都摔死几个人,每年苹果都烂在树上卖不出去,扶贫款也就将够吃饭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龙山乡还好些,不过今年大豆丰收,本来应该是价格下跌的,不知道为什么价格一直压不住,一个劲的向上窜,那些豆农鳖着劲卖高价,现在一斤大豆都一块五一斤了,还是没人卖,乡里面就急了,全体干部下乡收黄豆,我也分到了十几户,动员他们上缴黄豆。”
“你去收黄豆?收到了没有?”张玉容看着张岩,觉得自己的儿子多了一丝沉稳,看来锻炼一下收获还是很大的。张玉容的脸上泛起了笑容,没有什么事情比自己儿子进步更让父亲开心的了。
“没收到,这些人真是认死理,没有一家肯卖给我的。不过我后来让正荣派人过来,跟他们签署了一个协议,包收他们的农产品,最后他们老老实实的把大豆缴了,不过后来统计了一下,收上来的大豆只有一千吨,比起往年少的可怜。不过价格这么高已经是到了顶了,这些豆农囤积不卖,以后有他们苦头吃的”
张岩这倒不是随便说说,虽然没有特别研究过金州粮食期货的行情,可是张岩的记忆中,金州大豆在开始三个月内一路走多,最高的时候一级大豆卖到了4200元一吨,要知道1990年的一头两百斤的毛猪才280块钱,合上一吨才2800元,大豆价格比猪肉都贵,可想而知大豆炒到何等疯狂的地步。
不过这种投机只是昙花一现,没有实际价格的支撑,注定支持不了多久,在冲到高位之后,多头最大主力资金链断裂,接下来十几个跌停如同过山车一样,众多多头只稍一犹豫就被深度套牢,此后大豆的行情一路看跌,最低的时候一吨只有1200元。
张岩相信只要自己抓住了这个大波段,完全可以把红星钢铁厂技改的钱赚出来。等到年底股票发行,那时候随便买点原始股,高抛低吸操作一段时间,不要说一个钢铁厂,哪怕是个汽车厂,也能建起来了。
张玉容见张岩有些发呆,还以为他在想下乡时候的事情,就打开抽屉,拿出了一个信封交给张岩:“这是你大伯的礼物,上飞机的时候交给我,让我一定在生日的时候交给你。”
大伯?张岩眼前浮现起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手指在牛皮纸信封摸了一下,信封很薄也很轻,张岩猜里面应该是一封信。抖了下信封,一个白色的卡片从信封中滑出,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金州期货交易所会员证?”卡片的正面干干静静的几个字,背面是一条龙盘旋在宝珠周围,一幅志在必得的样子,张岩不由感叹命运的奇妙,自己刚想到金州交易所,金州交易所的会员卡就出现在自己面前,难道老天爷也是想让自己成就一番大事业。
摩挲着这张早到了十年的会员卡,张岩心中百感交集,金州期货带给他的伤痛一点点的揭开跳空平仓攻击法,强制提前交割,强行平仓,与股票市场颇有技术含量的欺骗相比,金州期货就是赤裸裸的抢劫。
不过重生后自己已经完全不同,掌握了大势的制高点,张岩的信心无比膨胀。将会员卡放到怀里,张岩笑笑说道:“好,来得好,我现在正需要这个!”
张玉容笑笑:“你大伯只是想让你学习学习,里面的保证金只有五百块,你去感受感受气氛就行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现在还是学业为重,期货什么的等到毕业了再说。”
钱倒不是什么大事情,正荣集团的这几个月运转情况良好,加上铁西仓库改造项目已经完成,正荣集团的资金瓶颈期已经顺利度过,每个月可动用的钱也有十几万,虽然在闻总那个铁公鸡的监视下不能大额挪用,可是动个一两万还不是难事,移动用的张岩点了点头,“爸你现在分到那个地方有没有定下来?“
“说这个还太早,最早也要等到年后才能有消息吧,我也没有太多的想法,在县团级正职退休就行了。“张玉容颇有点无奈,他上大学的时候碰上*,然后上山下乡,等到*结束已经蹉跎了十年岁月,再想做什么都慢了别人一步,对今后的仕途已经不抱太多期望,倒是对自己的儿子期望很高:”期中考试考得怎么样,这两个月都没有怎么好好上课,不要考得太差呀、“
“你放心吧,这次期中考试我觉得考的挺好,或许能考到年段前两百呢。”张岩倒不是扯淡,可能是读过一次的缘故,高一的这些东西他学的都轻松,这次中考为了检验一下自己的实力,张岩可是全面发挥,没有一点保留的答了一次试卷,估计年段前一百应该是没有问题。
“来了,饭菜好了没赶快出来拿碗拿筷了。”书房外周玉兰的声音打断了父子两人的话,张玉容拍了拍张岩:“那个女孩子是你初中的班长吧,挺不错的。不过现在你的主要目标就是学习,如果能考进前两百名那你们就继续处着,要是没有考到前两百,就不要处了,知道吗?”
张岩一听急了:“爸,可没有这么宰人的,我当初的成绩是全年段279名,按照规定今年要冲进250名之内就行了,怎么一下子提前到这么多了呢,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最多年段前240名。”
“还吃不吃饭了,快点出来”那边周玉兰急了,要不是顾忌着还有个刘明洁,估计就是直接拎着擀面杖讨公道来了。张玉容也就笑了:“儿子,就这么说好了,就是前一百,到时候考不到就收拾你。”接着应了一声“来了。”
张岩这个郁闷,啥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今天算是见识了,老爸这一刀,跺下去一半还不止呀。走出书房,张岩发现饭桌上的菜已经摆好了,刘明洁蹲在地上拿着饭勺盛饭,就走过去凑了过去,低头调侃了几句:“三日入厨下,洗手做羹汤。未谙公婆性,先遣老公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