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图姆多格迷惑不解的目光中,齐霄拿起一柄密布符文的冰蓝色铁锤,一锤子下去,顿时原本加图姆多格锻打的那块霜钢,如同沙雕一样破碎开来,化成了冰蓝色的颗粒。
那块加图姆多格需要锻打上万次才能破碎成颗粒的霜钢,就这样轻轻巧巧的碎裂了。
加图姆多格不可置信的向后退了一步……
在两人惊诧莫名的目光中,齐霄将那些颗粒随手划拉了起来,倒在了旁边一个剑形的凹槽里,转头问道:“是这样吧?”
宁玛尔点了点头:“是的,把这些金属颗粒放在剑型的凹槽里,再进行反复的锻打,这些晶粒会变得更均匀、更微小,它们的结构将得以重生。我们称这个过程为――淬冷。”
“就是不停的锻打,一遍又一遍呗?”齐霄问道。
“是的,霜钢具有天然的霜寒之心,每一次锻造,它都会变得越来越冷,一直达到绝对的冰冷,它就会变成更坚硬,更稳定,更耐磨的武器,这样,他们才能抵抗涅伽尔那些可恶肮脏的火焰魔法。”
“噢……”齐霄饶有兴致的抓起几颗冰冷的颗粒,在手上看了看,“这样反复的碎裂和重组,还需要几次?”
“大约十几次就行了。”在一边才缓过神来的加图姆多格回答道,他看着眼前迷一样的年轻人,眼底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其实你们可以考虑用锻压机,那玩意儿便宜的很,就算没有别的驱动力,用水力都可以节省很多时间。”齐霄一本正经的建议道。“造一个巨大的水车,然后用连杆连接一个锤子,就这样……”
齐霄用手比划着示范了一下。
尽管宁玛尔对齐霄的话还有些困惑和神往,但加图姆多格却完全听明白了,齐霄在隐晦的告诉他们:他们,这些地球人,不仅有着超越拉加什城的无敌战力,更有着他们难以项背的技术和科技。
而齐霄,他不光拥有着一柄自洪荒烈火之中锻造出来的神剑,更在用自身的行动告诉自己:除非你们有能耐造出那样的机械,否则就别来挑战,连想都别想。
而他轻轻的一锤,就已经向加图姆多格展示了自己的实力,想想那些他们还没见识过的科技,加图姆多格不知不觉之中就已经束缚了自己,变得规规矩矩,不敢越雷池一步。
幸亏他们还不是我们的敌人,否则恐怕比涅伽尔更难对付。
“你们那个绝对的冰冷,是怎么回事?”齐霄回过头问道,打破了加图姆多格的遐想。
“你知道低温的极限吗?”加图姆多格走到齐霄的身边,轻轻问道。
“多少知道一点。”齐霄点点头。
事实上刚刚高中毕业的齐霄,不禁知道“绝对零度”这个名词,他还知道地球上普遍掌握的液氮技术,液氮是摄氏零下196度,绝对零度是摄氏零下273.15度,不过他并不打算在外星人面前,卖弄这一点。
“这个温度只能在别的神灵的加持下,只能无限的接近,但永远也无法达到,然而拉玛苏的神力血脉,却可以使我们轻易的做到这一点,并且不受它的伤害。我们运用这样附魔过的锻锤,对这种特殊的金属进行深冷处理,能够不断的提高它的韧性而不降低硬度。”
”
“那种刺骨的霜寒所带来的坚韧,是我们最大的依仗……,拉加什的冰霜,足以吞噬我们敌人的灵魂。”加图姆多格拎起一把冰霜闪烁的长剑,递给了齐霄。
“你能感受到霜脉那股寒意吗?”
“这柄剑的名字叫做霜脉?”
“是的。”
“很不错,很凉快。”
“但当面对敌人时,他会冻结你对手的每一滴血。”加图姆多格郑重说道。
“但这里的剑,品质却不怎么一样?”齐霄放眼望去,在这间简陋的铁匠铺里,摆放着大大小小各式的武器,他们有的闪耀着晶体的光辉,由得却黯淡无光,充满着杂质。
“是的,因为我正在进行一项伟大的研究。”加图姆多格略微大声了些,“霜钢的潜能是无限的,我要突破最低温度的限制,使霜钢能够达到更低的温度。几十年来,我一直都在这座简陋的铁匠铺里,进行着这项研究。
“加图姆多格大师在这里已经连续研究了二十多年了,他几乎从未没有出过这间屋子。”宁玛尔用充满敬仰的目光看着加图姆多格,在一边补充道。
“内心强大啊,你折腾这些能找到媳妇吗?齐霄看着加图姆多格,心里腹诽道。
“听说有个异乡人来到了我们的领地?加图姆多格,我在你的铁匠铺里闻到了外来人的臭味!”突然,一声粗重野蛮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一个与加图姆多格同样凶悍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穿着金色而华美的铠甲,带着一列卫兵,都穿着银白色耀晶闪烁的霜钢铠甲,手中持着兵刃。
加图姆多格目视着来人,点了点头:“是的,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地球的齐霄。”
“这是我们的将军,英勇的杜木吉阿布兹阁下,拉加什最高执权者之一。”
齐霄冲着来人点了点头。
杜木吉阿布兹看着齐霄,冷哼了一声:“蠢货,你难道不知道,那些狡诈的外星人,他们恨不得徒手杀死你?”
“你竟然让一个外星人来到了耀晶小径,窥探我们神圣的秘密!”
“他不会伤害我们的,他们也是涅伽尔的敌人,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宁玛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率先冲了出来,对着将军争辩道。
杜木吉阿布兹冷冷的看了宁玛尔一眼,那眼底透露出的沁骨之寒使后者为之心颤。
“不会伤害?呸,几千年前,我们统治着东部全境,而现在,田野里只剩下我们同胞的白骨,哀鸿遍野,颠沛流离。”
“我们只剩下这几个村落,只能躲在这个山谷里瑟瑟发抖,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相信了一个人,拉玛苏那个贱女人!”
“锻钢者,你见过石子落入平静的湖水中的样子吗,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激起阵阵涟漪,哪怕是接受了一份信誓旦旦的友情,我们需要三思而后行。”
“而他们的到来,则恰好验证了这一点。我们的战士们渴望复仇,但这一切需要血和火的考验,而不是凭借一个外来人!”
杜木吉阿布兹慷慨陈词,声音震荡空气,嗡嗡作响。
加图姆多格摇了摇头:“宁古拉和我都认为团结合作才是最好的出路,我们会和那些外来人分享我们先进的军事理论和武器装备。作为回报,他们将成为我们强大的盟友,支援我们和涅伽尔对抗。”
“这是为了故乡,为了种族的延续。”
“蠢货,这些霜钢比你认为的要珍贵得多!”杜木吉阿布兹大声喝道,他狠狠的瞪了齐霄一眼,“没有人能盗取冰霜女神的秘密,我守护着这片土地,拉加什的力量不能被侵犯。”
接着他转向齐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恶狠狠的说道:“外来人,拉加什的律法不容藐视。你们的到来玷污了这片神圣的土地,会因此受到惩罚的。”
“如果我想安静一会儿的话,需要怎么办?”齐霄不去看他,转头问向宁玛尔。
杜木吉阿布兹怒极而笑,他咧开大嘴,把臭气狠狠的喷在齐霄的脸上:“小子,除非你能打倒我,以及我们精锐的卫兵,否则你现在就会被驱逐出城!”
“那好吧。”齐霄无奈的点点头,“事先说明,我来自一个爱好和平的种族,一般情况下,我们不建议使用武力解决纷争。”
“”杜木吉阿布兹不屑的笑了起来,他的眼睛如同霜寒般冰冷而夺目,“外头?”
“不必了。”
齐霄一句话说完,只听得飕飕的风响,小小的铁匠铺里,一阵蓝光闪耀,白光刺目,每个人的眼睛都被瞬息而起的白光闪得眼睛生疼。
等在场的人反映过来,每一个卫兵都惊讶的发现自己被一柄长剑抵住了胸膛,而且避无可避。
整座铁匠铺的剑仿佛一瞬间都活了过来,它们悬浮在空中,左一堆,右一攒,紧紧的贴在了杜木吉阿布兹和他所带来的卫兵的要害之处。
“事先声明,我没有什么恶意,不过将军阁下,你的士兵明显不够看。按照我们那边的规矩,使者是不受惩罚的,当然,如果你们这边的规矩不太一样的话,我也不拒绝自己走出去。”齐霄施施然的走到了杜木吉阿布兹的面前,侃侃而谈道。
“还要再来一些吗?”齐霄抽出了自己的长剑,对着将军挤了挤眼睛。
“哼,骗人的小把戏。”杜木吉阿布兹再一次唾了一口吐沫,带领着卫兵转身离开。
几人走出了铁匠铺,看着杜木吉阿布兹沿着光耀闪烁的大路,气冲冲的离去。
齐霄回头看了一眼紧张的加图姆多格和宁玛尔,耸了耸肩膀,仿佛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透过两边悬崖的缝隙,齐霄看见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又是漫长的一天过去了。
“是到晚上了吗?”齐霄问道。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够真实,就连黑夜的到来也难以确定。
“是的,到休息的时候了。”
“好了,正事办完了,接下来……”齐霄转过身,对着宁玛尔和加图姆多格,将长剑插进腰带的缝隙里,腆着肚子睥睨四顾,看了看这条街道,接着问道:“你们这有啥好吃的?”
杜木吉阿布兹愤恨的踢打着路边的一切,沿街的小商贩看见他的到来,都早早慌乱的收起了摊位。
一名卫兵凑上前,略有些担忧的小声说道:“那个地球人看起来很有两下子,如果他们和女神真的联合起来……?”
“哼,”杜木吉阿布兹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低沉的说道:“那个外乡人……涅伽尔会为他的脑袋出个好价钱的。”
从一进入拉加什这座城市的时候,齐霄就决定成为第一个尝试外星食物的地球人。
既然这座城市看起来很美,那这个星球的食物说不定也很好吃。
而当他真的面对那些古怪的饮食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太过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了。
到处都是黏稠状,如同牙膏一样的糊糊!
左一盘蓝色的糊糊,右一盘绿色的糊糊,前一盘粉色的糊糊,后一盘酱黄的的糊糊,那些东西就好像是泥土沾染着劣质的染料,然后就随随便便的端了上来一样。
齐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星球的人类是不是牙齿不太好,还是他们在锻炼自己习惯无重力的生活,所以吃的像是地球上早期的太空人一样。
总之,几乎没有一样能够激起他的兴趣。
无奈之下,他只能尝试饮用着那种拉加什特产的酒浆,一边跟陪客的加图姆多格闲聊。
作为武器大师,加图姆多格的话题范围只限于锻造,他强烈的想从齐霄口中得出另外一个星球锻造的事情。
于是齐霄就随口的胡说八道,两个人倒也相处的不错他,谈笑风生。
“日本刀以保养麻烦和钢口脆著称……我家里藏着几口,都是在一百年前的战争中缴获的,这种武器,只有被缴获的战利品,才有收藏的价值,否则还不如最便宜的合金菜刀实用一些。”
“我的剑?你是说中国的剑?很好保养啊,杀完人擦干净就行了。”
“合金?就是把各种金属混合在一起,精确配比,粉末冶炼,或者电渣重熔,这样获得的钢纯度高,杂质少,表面光滑致密……”
“啥叫电……这个……这个真不太好解释,你可以理解为一种能量。”
“那个锻锤?哦,多打几次呗,你看打14次,金属就能有16384层,方便多了,比你敲一天都管用。”
“纯粹的手工早不流行了,我小时候认识一个奇葩,这家伙非常执拗的想要纯手工和古法制剑,一锤子一锤子敲出来,这家伙买来材料就一个人进深山老林里修行去了,这么多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有……”
两个人喝得醉醺醺的,随口胡说八道,交换着毫无价值的信息,倒也相得亦欢。
“我们的武学大多出自各大名山大川,寺庙道观。我?我算是昆仑派吧,嗯,还有雅鲁藏布江派、喜马拉雅山派,冈底斯山派……哈哈哈哈,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