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 将军(上)(1 / 1)

韩唯依说她向来看不惯那帮往上爬,爬没了七情六欲的‘太监’,却万万没想到最近这段时日林蔚然跟他们只有一段很小的距离。数年的辛苦打拼,这辈子可能再遇不上第二次的天赐良机,现在的新韩足以和林蔚然的整个人生放在一起。

世龗界上没有完美的布局,任何一家公司中类似这样的内部倾轧都仿佛一个偌大的赌局,赢家坐拥财富继续游戏,而输家却只能丢掉一切黯然出局。

所以,林蔚然要赢。

第二天一早,林蔚然回到公司之后给数位新韩股东都发了一封信,这是他在董事会主导的查账之后第一次做出反击。

自从大股东矛盾曝光以来,徐仁成没一天不如坐针毡,新韩市值缩水,查账举动让盟友诟病,原本有着同一方向的合作者们开始有了分歧,其实最关键的还是他在股东大会上的‘不确定’。如果没有他的同意,新韩新事业计龗划的进行一定很不顺利,将近一半股东的反对会让林蔚然所有的准备杯水车薪。只要这计龗划在股东大会上得不到通过,公司内部也就可以对林蔚然的经营方针提出质疑,徐永哲不会继续一个不能开展自己计龗划的盟友,更换执行会长的动议一定会在董事会上得到强有力的执行…但徐仁成的‘反戈一击’,却让这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更让人郁闷的是,徐仁成甚至不能给各位盟友合理的解释,他不会说因为自己疏忽大意所以被林蔚然算计。如果不听他的话自己就要进监狱。这些利益一致的盟友不是能为他两肋插刀的兄弟,要是林蔚然指明弄垮徐仁成他就让新韩恢复往日的‘稳定’。这些盟友保不准就会给他来个两面夹击。

当天下午,早就按捺不住的人们当然有了动静。因为林蔚然的这封信仿佛一个烫手山芋,而他们即便不想咽下去,也要拿在手里,如若不然,这东西真会有见血封喉的威力。

“疯了,他真的是疯了,我就不相信他林蔚然的手脚能这么干净!”

“敬告各位董事?我看他这是在给我们下最龗后通牒。”

“一家上市公司居然邀请检察院和证监会的联合调查,这、这真是…”

众人七嘴八舌,谈吐间全是对林蔚然的怒意。今晨收到的这些新韩是林蔚然原本应该在数日之后董事会上提出的动议,内容冠冕堂皇,说是为了让股民对新韩传媒重拾信心,便邀请检察机关以及证监会对公司进行联合调查,实际上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告诉所有人他林蔚然有鱼死网破的魄力。

闹到这种地步,妥协的一方必定会被另一方永远的打压下去。不想做林蔚然的投票机,那就必须把他‘完美’的赶下去。

席间,众人的目光再度聚集。

针对林蔚然的行动不是七嘴八舌的提议。而是徐仁成这个发起人,一直在独自打理。

“各位有没有发现另一个有趣的事?”

徐仁成用两根手指夹起信件,“林蔚然只是执行会长,提出这种明显伤害股东利益的动议。我们不说,他的盟友徐永哲也不说,单纯是他身后的赵先生会不会同意?”

席间众人还来不及恍然大悟。徐仁成就直接揭开谜底。

“通过这件事我可以断定,林蔚然身后。根本没什么赵先生!”

即便是被林蔚然说蠢才留在新韩董事会,但能在职场拼杀出来。从一介职员做到社长的徐仁成,再蠢又会蠢到哪里?

“难道就这么暴露了?”

几乎是徐仁成一伙聚在一起的同一时间,林蔚然也召集了自己的小团体。

“暴露也没什么,生的你一直猜来猜去的还在云里雾里。今天当事人差不多都在,你要还好奇,我们都讲给你听。”

韩唯依看着面带微笑的林蔚然,然后便用目光一一审视黄仁成和高棉药,前者自不必提,从进入新韩以来就打着明显的林系标签,而后者则是一直都很神秘。

“不听我大概也知龗道,我猜猜,你们才是赵先生?”用的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身在这个小团体之中的韩唯依早就发现不少端倪,了解到林蔚然合同中没有明确的股份分红协议,她就好奇林蔚然是因为龗什么理由这么卖命。

把一家从破产基金中拯救出来的公司成如今的新韩传媒,比打工传奇乔布斯差距不小,但一点股份都拿不到还真是不可能的事。

“我和高叔是,黄社长才是打工的。”

林蔚然毫不避讳,在这个场合说出这种话,到让人怀疑他跟黄仁成的关系十分亲密。他紧接着解释:“当然,朝亚破产的时候我们分家过一次,黄社长原本打算是到英国颐养天年,结果让我给弄回来。看看他最近的那个时尚节目拿到了香奈儿、普拉达的,绝对是物有所值。”

林蔚然口中的‘那个时尚节目’是近来韩国时尚领域关注的中心,担任CeCi主编的宋美珍亲自面对镜头,以专业目光发挥毒舌优势,把一系列韩国版的世龗界品牌批评的体无完肤,特别是最近正因为抄袭风波而备受指责的李孝利宣布加入,更是让该节目的收视率节节攀升,而其中的软性植入也越发金贵起来。

虽不如虚拟偶像的创新性,但该节目的确给时尚市场带来了脱离传统的宣传方式,甚至可以说是给这逐渐腐朽的宣传市场打了一针强心剂。新韩由此在时尚圈内名声大噪,甚至迪奥本季度的大规模走秀宣传也交给了新韩进行。

黄仁成淡定的架子因为林蔚然再摆不下去,虽然不明白在这种多事之秋搞这种‘团结大会’是什么意思,但对林蔚然的任何举动他都表示。

韩唯依不再纠结于认定了早就猜到六七分的事实,跟林蔚然也是公私分明。

她问:“这个伪装卸下去,没麻烦吗?”

林蔚然回答:“麻烦肯定会有,保不齐有人会觉得我在韩国是无根浮萍,被欺负了也就到市政府门前搞搞抗议,最龗后只能夹着尾巴乖乖回去。但说白了,我这是示弱,顺便减少某些人的顾忌。”

“你有把握赢?”韩唯依又问,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林蔚然轻轻点头,没再多说一句。在场的其他两人几乎不用去看,就能感觉到林蔚然跟韩唯依之间突然降到冰点的关系。

得到肯定答案的韩唯依离开,新韩制作方面肯定还有很多需要她处理的琐事。黄仁成对高棉药仍然心有余悸,源于那几年积累下来的恐惧,是很长时间内没希望扭转过来的死局。

“要引出徐仁成身后的人很麻烦,而且这中间还不一定会出什么事,千万别掉以轻心。”

团结大会草草结束,黄仁成留下一句话就跟着韩唯依离开,这在林蔚然的意料之中,虽然是看似貌合神离的几个人,但徐仁成那伙跟自己这边还真没什么可比性。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高棉药的突然提问让林蔚然疑惑。

“我和你说过,这个女人,不要完全信任她。”

林蔚然恍然大悟,隐约间还真记起那次对话,那时候高棉药说了两个方面,要么不信任韩唯依,信任的话就要征服她。

当时的林蔚然觉得这有些荒诞,现在也没觉得现实到哪去。

在现代社会商业斗争就像是象棋,一人一步,自有规矩,摧枯拉朽即便对手的商业奇迹大多都是作弊,林蔚然没那个金手指,自然也没有让对方看着他明目张胆作弊的能力。

等待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他在等对手给出反应,以便从对方的破绽中找到解决整个麻烦的钥匙。

但他的对手却选择了作弊。

和往常一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当奔驰缓缓停进地下停车场,林蔚然还研究着把新韩股价冲破原有界限的可行方式。他坐在后座上,关了笔记本,只来得及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右侧倒车镜内急速走来的黑影他没有注意,黑影手上的东西,他自然也没有注意。

那人从大步到狂奔,顺势举起手上的东西,林蔚然一侧的车窗便遭到势大力沉的一击。

“小心!”

几乎是本能一般低下头去,林蔚然右臂本能一般弯曲,刚刚护在脸侧,便能感觉到仿佛暴雨一般的碎粒飞溅在他的身上。

与此同时。

车位附近的阴影处接连钻出来几道黑影,他们纷纷狂奔而来,手上无一例外拿着东西。

‘哗啦…哗啦’

是发动第一击的人想要把东西拖拽出龗去。

此刻仿佛鸵鸟一般的林蔚然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猛然抬起身,双手抓住陷入车内的东西顶端,定睛一看,才发现这球棒的头部像是他当初砸向国大华的那个酒瓶。

几声巨响接连响起,满耳都是球棒和车身大力接触的声音。

夹杂在这些声音中传来‘咔嚓’一声轻响,是驾驶室的车门被打开的声音。

今天,高棉药是林蔚然的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