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 老友(1 / 1)

再次见到徐永哲不是在空无一人的球场,而是在一家高档会馆的保龄球场,依旧带着块儿金表的徐永哲已经把林蔚然打到落花流水,就算是后半局找来职业选手也无力回天的那种.\\

要不是同样挂着会长头衔,林蔚然的表现就仿佛故意来搏人一笑的小丑,又一个沟渠球沿着球道滑飞出龗去,球道那头的九个保龄球瓶依旧纹丝不动。

徐永哲丝毫不给名字的仰头大龗笑。

被笑的多了,也就习惯了,林蔚然凭借着厚脸皮回到座位,也不赔笑。本应该乘胜追击的徐永哲却是没再去动那保龄球,反而是问林蔚然道:“有什么感想?”

“以后不玩保龄球了?”林蔚然笑着猜测。

这明显不是徐永哲想要的答案,他摇摇头,站起身拿着保龄球问:“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我当年是亲自扛着一箱矿泉水走进超市的。”

林蔚然点头默认。

拿着球站在球道前,徐永哲继续道:“一晃眼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那时候吃过的苦现在去想就是矫情,但不想我又走不到现在这一步。你跟我走的路都差不多,能不能走到头除了看人还要看命,那东西年轻的时候不信,现在倒是有几分信了。”

林蔚然依旧沉默,不知龗道徐永哲为龗什么突然悲春伤秋,看着他娴熟的丢出保龄球,算的上是身姿矫健。

‘哐当’一声轻响,全中!

“前些天我去参加了一个葬礼,是当年给我第一份合同的人。”徐永哲回到座位,说话时面无表情。

林蔚然问:“他是位什么样的人?”

徐永哲回答:“和我们一样,算是个男人,当初他给我合同的时候我就想,以后我要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精神偶像?林蔚然脑子里迸出这么个名词。

徐永哲紧接着轻笑道:“但你知龗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喝酒后睡在街上冻死的。”

林蔚然一下子挑起眉头。

“不大的灵堂,客人都是亲戚朋友,无论是妻子还是儿女都不愿意为了他哭,完全都是松了口气的模样。我到场的时候没人能认出我来。那几个后辈看到我身后的助理,居然没人相信我是他们父亲的朋友。接下来的诚惶诚恐太假他功利,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居然没人能继承他的城府衣钵,不是无后。胜似无后。等我要有这一天。无论你怎样都别去吊唁,那样我死了都会脸红。”徐永哲长出一口气,算是发泄,这种事按理来说应该喝酒。但那偏偏是个酒醉后冻死的朋友,让人不尴不尬的只能出出汗。

林蔚然却道:“真有了那一天,不管您到时候在天之灵会不会脸红,我都是要去的。中国人有一种说法叫尽人事,换句话说就是把力所能及的事都做了。不说物质上的帮忙。我一定会给他们说您的故事,虽然我了解的不多,但我一定要告诉他们,现在这个身后带着助理、在你们看来完全和你们父亲不是一个档次的成功人士,当年也需要你们父亲的提携才能走到今天。至于接下来就要听天命,一个突然拔高的父亲能不能让他们奋发谁都不知龗道,可以观察一段时间,如果真有好苗子,视能力提携一把。就是顺手也比无动于衷要强。”

徐永哲静静听他说完,神情平静道:“这话就算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也算难得了。”

林蔚然不否认道:“就是故意说给您听的。”

徐永哲哈龗哈大龗笑,中国、韩国,文化上虽然是一脉相承,但实际上仍有偏颇。最近不少韩国学者跳出来说这个是我们的、那个是我们的,在徐永哲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仿佛那天见到的老友后代,一个个知龗道有利可图了方才跳出来趋名逐利。落在明眼人中只能惹人发笑,说不如做。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

心情舒畅不少的徐永哲拿起保龄球准备再继续对林蔚然穷追猛打,为老不尊,还没半点爱幼的觉悟。看板上最龗后的成绩让林蔚然的一腔热忱落了个冰冰凉凉,心中甚至忍不住腹诽等真有那一天一定要出来控诉这徐永哲到底有多不是个东西。

消了汗离开球馆,两人还没确定下一个目的地。徐永哲偏爱奥迪,和他手腕上的那块金表一样是个标志,林蔚然的奔驰被助理开了在车后跟着,和徐永哲相比没什么鲜明的个人风格。但胜在没了专用司机高棉药后气质也内敛起来,不再那么暴发,也不再像是新人了。

新贵终将被人取代,等明年自然会有其他人顶替林蔚然的位置,至于林蔚然是继续独领风骚还是泯然众人,不少人在拭目以待。比起娱乐圈林蔚然的圈子在常人看来要更高端也更隐秘,好像里面每个都是身家不菲的巨富,其实他们并不会聚在一起,说是圈子更像是各自独立,只有在投资上才会被绑在一起,譬如现在的新韩董事会,其中纠葛就牵涉到多加利益。

等着林蔚然开口的徐永哲没等到,也不奇怪,望着车窗外自言自语:“三星徐仁成、m韩泰酉、衣恋集团张启浩,加上你身后的赵先生和我,新韩董事会大概就是这五家的东西。融资成功市值十亿美元,真要分家,每个人能拿到一亿不?”

林蔚然轻声道:“只要操作得当,一亿美元可以保证。”

徐永哲笑着道:“在我这就别藏着了,前段时间听说你私下见了m的韩泰酉,想来应该是收到了风声。三星和衣恋那边因为其他合作走的很近,两人的股份加起来大概有百分之二十五,和赵先生第一大股东的股份也差不多少。只要韩泰酉或者我到三星那边,其余任意一方保持中立,新韩城头的王旗可就变了。”

融资扩充,短短半年时间林蔚然手头的资产翻了差不多十倍,如此暴利之下再没风险,那这个世龗界的有钱人可就要更多了。

林蔚然平静道:“比起我各位股东更应该担心的偏偏就是三星,现在三星在新韩只算是持股,如果真的变成了经营者,排除异己就是他们的下一步。过河拆桥这种招数三星已经玩过很多次,再说如果真的是三星本社介入,那我立刻就举手投降,把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给他们,拿着那差不多三亿美元回去跟赵先生也能有个交代。”

“你真能放得下?新韩有今天完全是你的心血。”徐永哲认真问。

林蔚然笑着回答:“放不下也要学会放下,到了那种时候还不识时务不是豪气,而是蠢了。”

徐永哲认真看了林蔚然半晌,突然笑出声道:“如果到时候你真能这么看的开我也就放心了,其实我的意思你应该知龗道。和三星那种怪物比我的百分之二跟徐氏投资都算不入眼的小鱼小虾,要说新韩则更用不上他们大动干戈。徐仁成想借新韩为跳板让三星的规模扩大至少三倍,最近正忙着运作,如果不出意外再有半年他就会发难,给身后人展示自己的能力,但我不想让他如愿。”

根据新韩股权划分,只要徐永哲站在林蔚然一边,除非徐仁成获得大量资金吸纳市面上几乎所有的新韩流通股,并获得其他两大股东的,如若不然便不会取得决定性的股权份额。三星本身无力收购如此巨额的股份,相信会在其他很多方面做些文章,但这种内部倾轧绝对不能变成内耗,毕竟现在的新韩象征着多方利益。

对徐永哲的表态林蔚然轻声道谢,做为赵先生的‘代理人’,林蔚然只有留在新韩才能继续发光发热,徐永哲虽然一直表现的对赵先生存在与否漠不关心,但通过今天的接触,林蔚然隐约感觉到他应该是看出了什么。下车前林蔚然问徐永哲为龗什么不选择三星,徐永哲出人意料的坦言说这是我刚刚决定的,不管是真是假,我都希望有一个能在我葬礼上和我的子孙后代讲故事的人,不管是好龗的还是坏的,就算被骂也比死于无名要强。

两人的见面到此结束,或许是因为友人身故感触良多,徐永哲分别时坦言道:“年轻的时候总觉得狠下心、肯吃苦就能出人头地,将近四十岁的时候才感觉不是这个理,浑浑噩噩到了五十才发现最重要的是人,够不够被叫做人,生前一定要比死后在乎。”

他说完林蔚然只是保持沉默,徐永哲问了句听不懂?林蔚然点头承认说大部分没懂,但肯定是告诉我要与人为善。徐永哲一边大龗笑一边点头,再没开口。

男助理把奔驰停到路边,下车后小跑着去开了门,林蔚然站在原地望着徐永哲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自然没人敢来催促。

待奥迪行远,林蔚然回身上车,特别吩咐助理取消明天上午的全部日程,说是要去看一个朋友。新上任的助理虽然好奇却仍然不敢多问,只是问林蔚然要不要提前准备。

“准备…”

林蔚然仔细思索,最龗后好像玩笑一般说道:“去监狱看人也没经验,还真不知龗道要准备什么。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办好了就去人事那要个行政工作,办不好,你就再给我开一个月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