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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乱，这是林蔚然应金光洙之邀来到ccm的第一个印象。

m是亚洲最大的音乐娱乐公司，隶属于cjcorporation集团，是这个构架在韩国娱乐之上的大型商业化集团，旗下最重要的赢利点之一。

于此同时m旗下还有经营偶像推广、策划的分公司，而ccm就是最新成立的一个。

林蔚然看到李孝利时并不惊讶，虽然ccm和m有分公司和本部之分，但在这种时候必定会有大牌站出来为自家人助阵，做为‘家族诞生’的关键组成部分，李孝利的到场的确是让林蔚然感觉到了亲切，但金钟国的出现就让他难免尴尬了。

做为‘家族诞生’的投资人之一，对于这位去年九月才加入摄制组的前韩国歌王林蔚然并不熟悉，虽然知道他隶属于m旗下分公司synnaramusic，但怎么都没想到ccm和新韩的合作计划，居然会让金光洙把这两位前时代韩国歌谣界的重量级人物都请出来。

看着他那不亚于健美选手的粗壮手臂，身为男人的林蔚然心情有些微妙，他和金钟国握了握手，不等对方开口，就主动寒暄起来。

“金先生的身材真是让人羡慕。”

“没什么，林代表客气了。”金钟国微笑起来，果然带着那双电视上经常能看到的眯眯眼。

坐在会议长桌边上的李孝利这才放下手机，毫不犹豫的吐槽：“酸死了，真是酸死了。”

林蔚然和金钟国都是一愣，李孝利却站起身走到两个男人身边，轻飘飘的一问题就让这有些生硬的气氛缓和下来。

“你不是要叫我孝利小姐吧？”

称呼这种东西实在是让人很头痛，就比如现在的气氛明显应该是先生来、小姐去，一旁的金光洙立刻笑道：“林代表随意一些就好，ccm还是刚成立，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大家换个称呼。亲近一些也好。”

他紧接着道：“钟国啊，你比林代表年纪大吧？”

金钟国有些问难：“恩，话倒是这么说…”

“喂。男人的话就酷一点。”李孝利出口打断，明显是胡搅蛮缠。

林蔚然却插口道：“酷的话孝利姐一个人酷就好了，因为我们不酷，所以才显得你特殊。”

一个类似揶揄的笑话让场间的气氛活络了不少。几人脸上的笑容虽然多了，但林蔚然思考的也多了。

摆出这种排场的金光洙目的绝对不单纯，林蔚然因为韩唯依和刘在石的关系和李孝利算是熟悉，即便不是在‘家族诞生’的拍摄场地，偶尔出席一些活动的时候也见过几次。正所谓熟人好说话。林蔚然今天应了金光洙的邀请就是为了商谈ccm旗下团体，tara在‘虚拟偶像’出道的具体事宜。

姑且把ccm算做m的一部分，做为韩国最大的音乐娱乐公司，m拥有众多经纪公司不可能拥有的优质资源。首先就是其旗下的多个电视频道，其次是其在韩国传媒领域的巨大影响力，再者是其上层集团cjcorporation在影视界拥有的雄厚资源。

这是一只韩国娱乐圈的大鳄，让观众们耳熟能详的韩国演员大部分都出自cj旗下的众多子公司。当然，林蔚然此时面对的ccm仅仅是m本部旗下的一个全新子公司而已。能动用的资源并没有那么恐怖。

有了李孝利的加入。谈话进行的愉快，却也难免无关紧要，金光洙有意提及少女时代的成功，变相称赞了林蔚然的眼光，此举和当下圈内对林蔚然当初选择少女时代的谈论不谋而合，都是说他慧眼如炬。

“金代表谬赞了。其实投资少女时代在很大程度上是看重s.m的推广跟策划能力，要说眼光真没有外面谈论的那么夸张。现在想想。距离上次见到金代表的时候也过去三个月了，关于tara在虚拟偶像出道的问题你我也电话谈过几次。我想今天双方应该把各自准确的意向交换一下。”

林蔚然谦虚了下，然后便推动了话题的进行，甚至隐隐把握住场上的主动。

李孝利和金钟国都没有插话，接下来的谈话自然是两个代表之间的问题。金光洙沉吟了下，他借用李孝利和金钟国对林蔚然的试探并不成功，最起码没有摸出这个年轻人的深浅，这让他心中没底。

“不如我们先见见tara的所有人吧，在选择wondergirls和少女时代的时候听说林代表都是亲自到场选拔，今天既然到了ccm，正好也方便林代表亲自看看她们。”

林蔚然略一沉吟，点头应允。

不久，一名助理走进会议室，先是把四份资料分别摆放在在场的四位面前。这是tara现有成员的个人简历、背景调查，甚至还有一些类似专辑主题的概念照片，大部分都是甜美可爱的主题，只有一张比较特殊。

这是豹女？

不是。

林蔚然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让平均年龄不过二十岁的一只偶像团体玩这种性感，韩国还远没开放到这种程度。

那手上的爪子是…‘猫’？

林蔚然自然联想起当初林允儿在自己面前展示的小猫舞，本能的看了一眼金光洙。

“猫耳、猫爪，这些也源于日本acg文化，林代表的虚拟偶像给了我很多启示，比如就这样把动漫中的元素通过现实展现出来。”

林蔚然微笑了一下，然后继续翻阅简历。

这个女孩原来不是韩恩静，而是‘含’恩静啊。想起第一次见到她们时的模样，林蔚然的记忆虽然有些模糊，但也隐约的能想起一些东西。

偶像低龄化果然是大势所趋，但林蔚然始终想不起这个女孩到底像谁。

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进来。

“代表，tara到了。”

林蔚然合上手中的资料，看着鱼贯进门的几个女孩。她们现在还是练习生，不是偶像。

会议室很大，女孩们站的位置距离这边有一段距离，看清场内的阵容之后几乎是所有人都半低着头。m本部的李孝利，大前辈金钟国，代表兼制作人的金光洙，还有一个面相陌生，看座次却很大人物的陌生男人。

如此的阵容。难道是出道前的最后一次审查吗？

只有一人例外，正是那个让林蔚然感觉面熟的朴智妍，她看到李孝利和金钟国非常惊喜，一双狭长的眼睛里甚至燃起淡淡的憧憬，然后便是好奇的看着自己，似乎是督促他站起来自我介绍一样。

林蔚然和她对视一眼，她立刻移开目光，不久后却又将目光转悠了回来。

呵。挺有意思。

“林代表。这就是tara现在的成员。”金光洙介绍着，然后对面前的女孩们吩咐道：“你们自我介绍一下。”

站在林蔚然右手把头位置上的女孩看起来有些经验，踏前一步就要开口。

“不用了，我看照片就好，能对的上人。”

林蔚然出声制止，然后问金光洙道：“不知道我可以提一些问题吗？”

“林代表轻便。”金光洙直接应允。同时很是好奇。

林蔚然有对这些女团成员提问的习惯，这是圈内关于这位的传言之一。现在看来似乎所言不虚。

“含恩静对吧？”

“恩。”刚刚踏出一步的女孩点头回应。

林蔚然轻声提问：“童星出道，至今为止参演过三部电影和六部电视剧还有多部mv。做为模特的成绩也不错…为什么要来当歌手？做演员不是更好吗？”

含恩静回答：“首先我不是单纯的歌手，而是偶像，过去的经历只证明了我多栖发展的潜力，而不是我一定要成为演员。”

林蔚然沉吟了下，继续问：“那地位呢？既然已经不是第一天在这个圈子里了，演员和歌手之间的地位差距、认知差距，还有活动寿命差距等等，这些难道不足以让你做出更聪明的选择吗？”

含恩静愣了下，好像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她看了眼坐在林蔚然旁边的金光洙，只发现公司代表对这个问题似乎也很好奇。

她舔了舔嘴唇，诚实回答：“聪明的选择人人都知道，但不是人人都能选。”

林蔚然暗暗点头，翻过含恩静的简历，示意提问结束。

一路进行下来，林蔚然发现ccm的人才储备更倾向于‘科班出身’，比如成员宝蓝就是祖上三代从事演艺事业的演员世家出身，成员素妍曾经是少女时代的候选成员之一，成员孝敏多次参与过mv拍摄。相比之下，另外两名成员杨智媛和李智雅的简历则要单薄许多。

“朴智妍。”

终于进行到最后一人，林蔚然仔细打量了一遍面前的女孩，却还是没想到她到底是像谁。

“有演技经验，出身优渥…为什么要做偶像？甚至都不用好好学习，只要让父母送出国去留学一圈，回来之后不就有更好的人生了吗？”

眼睛狭长的朴智妍反问：“您是谁？”

林蔚然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前面的几个女孩都会老老实实的回答他的问题，到了这个，似乎被反客为主了。

本来已经有点打瞌睡的李孝利瞬间清醒过来，就连金钟国也看向这个‘口出不逊’的女孩表情惊讶，金光洙不再细细咀嚼林蔚然提出这些问题的用意，转而看向朴智妍，表情有些无奈。

“我是个代表。”

“和金大叔一样？”

“恩，一样。”

得到了回答的朴智妍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然后回答：“我想出道，我想出名。”

林蔚然笑了，接着问：“无关梦想？”

她回答：“如果想出名算是梦想的话。”

“直接用梦想这个词儿不好么？更好听一些。”

“您问我们这些的问题不是为了听到更好听的答案，是想听到更真实的答案。”

林蔚然暗暗点头，这叫朴智妍的女孩很是聪明。甚至有点让他乱了阵脚，他一时兴起，追加了一个问题。

“我一直觉得你长的像一个人。你觉得是谁？”

她直接回答：“金泰熙前辈，如果我出道的话估计会被叫做小金泰熙吧。”

‘扑哧’一声，是李孝利轻笑出来。韩国歌坛有好多人被称为李孝利第二，被这么称呼的人却没一个像这小姑娘这么坦率的。

在场四人包括金钟国和金光洙都被她逗笑出来，林蔚然继续问：“被人这么叫不伤心吗？你明明不是金泰熙。”

“为什么伤心？金泰熙前辈是韩国第一美女来着，小的话。就当是韩国第二呗。”

会议室中又想起一阵轻笑声，林蔚然彻底合上手中的简历，正准备宣布提问结束，却没想到朴智妍又问：“您又为什么要问我们这些问题？这些都是我们不愿提起的。出身好也不全都是好处，宝蓝姐的父母是演员和歌唱家。单单是成为偶像对她来说就已经有很大压力了。恩静姐的那些电视剧和电影也都是自己争取的，又不是别人送的，她现在想当偶像，又有什么不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林蔚然身上，似乎是等着他说出答案。

林蔚然问：“你觉得偶像是什么？”

朴智妍试探着回答：“明星？”

林蔚然摇了摇头，公布答案：“是玩偶。”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皱起眉头，除了金光洙和林蔚然。

“粉丝们想看到你们光鲜亮丽的出现在各种场合，重事业、重感情。和漂亮的女明星是闺蜜。交往的也只能是帅气的男明星；看客们迫不及待的等着你们犯错，然后等着你们痛哭流涕的道歉，最后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接纳改过自新的你们。

不管关注还是不关注，认识还是不认识你们，你们面对的就是这两种人，他们喜爱你们的同时又给你们穿上各种各样的衣服。摆弄着你们做出他们喜欢的样子。如果是单纯的梦想，当你们意识到你们的梦想是这个样子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失去了做偶像的资格，因为那时候你们会看重名利。总而忽略了传达美好和幻想的本职。有些东西就算努力也没用，因为坐在电视里头的你们，是能够向电视外面传达真诚的。”

林蔚然话音刚落，会议室内的人们表情各异，李孝利和金钟国沉默的同时又从表情中表达出认同，而金光洙则是单纯惊讶于林蔚然对偶像这个行当的理解。

他到底在李秀满那都学了什么？

林蔚然又道：“我需要你们找到梦想以外的东西支撑你们站在台上，不用那么理想化，也可以是单纯的钱，这样最起码当你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不会一下子成为粉丝们的陌生人。”

女孩们面露疑惑，林蔚然的形容很贴切，他说的也对。但还未出道的她们却还是不愿意全盘相信这种说法，因为那实在有些残酷。

“好了，你们回去练习吧。”金光洙终于发了话，女孩们很快便反应过来，鱼贯的走出门去。

林蔚然定了定神，对那样的女孩他本不想传达如此忧郁的讯息，但良药向来苦口。

“林代表？”

朴智妍的声音传来，林蔚然抬头看去，发现是她趴在门口。

她问：“就没有其他解释么？比如芭比娃娃之类的？”

李孝利直接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就连金钟国这个肌肉男都必须抬起手挡住笑脸。

“智妍，你再这样我就罚你！”金光洙一声大吼，让朴智妍立刻退出了门去。

林蔚然直接给了金光洙一个台阶：“金代表和她的父母认识？”

“恩，很长时间的老交情了，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金光洙讪笑着回答，转而正式提议：“林代表觉得怎么样？tara在虚拟偶像出道。”

“这一定会造成话题，而且会引起部分韩国粉丝的好奇，虚拟偶像方面可以利用本身优势把她们的形象传递给粉丝，从而凝聚人气…金代表的计划不仅如此吧？”

“您说对了，同时她们几个会登陆‘idolworld’，展现她们出道前的每一个时期。因为少女时代的黑色海洋跟wondergirls的美国行，现在推出的偶像如果没有质感。那就是没有竞争力。粉丝们已经不满足于单纯让他们幻想的偶像了，而是要让他们憧憬的。”

林蔚然微笑道：“金代表的意思是，我林蔚然多事了。让现在出道的团体都必须在经历上下功夫了。”

难道不是吗？因为虚拟偶像的关系现在偶像制作这一行都乱了套。暂且不提少女时代的黑色海洋和wondergirls美国行对行业造成的影响，单单是林蔚然本身就已经成为风向标一般的人物了。

从wondergirls开始到现在的少女时代，在女团方面林蔚然的名气可真不小。经历了那种情况的少女时代如今都能翻身，做为当初第一个力挺他们的制作人。林蔚然自然得到了慧眼如炬的评价。

就算是有s.m的人情在其中，林蔚然也不会冒着砸掉自己名声的风险挺她们。

金光洙客气道：“林代表何必这么说？进一步丰满偶像形象是韩娱圈大势所趋，林代表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如果tara在虚拟偶像出道，那虚拟偶像就会成为tara的第二形象，而且在这之后。相信虚拟偶像也会完全不同。”

林蔚然无视这话中的吹捧，直接道：“金代表所说的变化太遥远，我想拉近一些。”

“条件？”

“tara在虚拟偶像出道的那一刻起，官方fc要在虚拟偶像的全新板块上建立。而且广告分成形式不在拘泥于所谓的代言费用，而是根据fc人数按照一定比率给ccm分成。”

“官方fc…”

金光洙喃喃的重复着，被林蔚然这个要求有些‘吓’到了。

“我出去打个电话，金代表请好好考虑。”林蔚然直接起身，绕过同样有些震惊的李孝利。直接出了会议室的门。

“什么意思？把fc建立在虚拟偶像上？”

身为艺人。金钟国和李孝利自然知道fc的重要性。它做为一种专属粉丝的聚集地，象征着艺人的人气，说是偶像们的生命线也不为过。

当然，在李孝利和金钟国的那个时代网络还不盛行，而如今的他们自然也不用追求fc人数来当做自己人气的证明。

“林蔚然，胃口真大啊。”

身为偶像制作人。金光洙直接抓住了林蔚然此举的用意，tara应该只是他的第一步。而整合韩国所有粉丝团体的fc则是他的最终目的。

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从这个平台整合fc完毕的那一天起，‘虚拟偶像’就会成为即三大电视台之后偶像们最重要的宣传平台。它不再只是一个提供娱乐消遣的游戏平台，而是一种全新的媒体，由偶像们最重要的资源，粉丝们组成的媒体。

这个媒体的导向就是虚拟偶像各个登陆团体的剧情，是粉丝们除了看综艺，看偶像网络留言之外的造梦机器。

和偶像们生活在一起，哪怕知道是虚拟的，又有什么不可以？

更何况，这里的剧情不都是取材自偶像的真实生活么？

金光洙的脑子一时间有些胀，因为伴随着林蔚然的这个提议，他能想象到的影响太多也太巨大了。

“同意，还是不同意？”

李孝利的话直接打断了金光洙的思路，今天被请来帮忙的她本不应该在这时候插嘴，但受人之托，自然要忠人之事。

她轻声说：“s.m、jyp、dsp、yg，只自扫门前雪，除了音乐风格和推广偶像的方向之外完全没什么指向性。李浩杨和写出了gee的etribe都是靠自己的音乐才在圈子里成为明星，但林蔚然这样好像能点石成金的制作人圈里多少年都没出现过了，那些人的追捧您应该能想象到。如果真的让tara在虚拟偶像提前出道半年，林蔚然的同意就变相证明他很看重tara，这会让圈内人认定她们是下一个少女时代也说不定。”

金光洙踌躇着说：“我知道，但如果我开了这个先河…”

“或许，您是见证了韩娱圈的新世纪也说不定。”李孝利半垂着头，一根手指沿着会议长桌的边缘向前慢慢滑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