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枫的世界观中,谁也不可能在他面前占得半分的上风。
陈大伟不傻,他“呵呵”苦笑道:“大哥,你之前可是出家人,怎么可能喝过酒?”
林枫靠在椅背上,两手摊开,一脸不屑道:“谁说出家人就不能喝酒,你刚刚不是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嘛。”
“这――这么说?你,你――”陈大伟因为郁闷,一脸大胖脸憋得通红。他那如“擀面杖”般粗细的手指指着林枫,眼神中满满的全是不可想象。
“实话告诉你吧,我打小就喝酒吃肉。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中游的,你吃过的我都吃过,你没吃过的,我也吃过。你是不是觉得很失望?”林枫直接点破了陈大伟的心思。
陈大伟胖脸一阵通红,在林枫那咄咄逼人的眼神注视下,他莫名的有些心虚。
诚如林枫所言,他确实很失望,确实很郁闷。
他就如同吃了只苍蝇一般。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一切,尽在面前这小和尚的掌控之中。
如果自己是孙猴子,林枫很显然就是那如来佛祖。
好在他还没有灰心,他觉得自己不会斗不过一个小和尚。
从小到大,都是他玩人,哪曾被别人玩过。
他讪讪笑了两声,虽说做不到脸不红心不跳,但也算得上是颇为镇定。
“大哥,瞧你说的,我怎么会那么想。”
林枫瞥了陈大伟一眼,他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毕竟这事情他没吃什么亏,反倒是占了便宜,所以他自然不会真的与陈大伟计较。
他与陈大伟虽然见面不过才第二次,但他却看出了他这个人的品性。
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有些捣蛋,爱捉弄人。
“那个我给你开副方子,你照这方子,吃上个一个月,你那里就不会疼了。”林枫哪里会看病,他只不过是要戏弄戏弄陈大伟,让这厮知道他的厉害。
他准备给陈大伟来副不痛不痒,吃了稍带减减肥的方子,这方子他是从老和尚那里看来的。虽说只是看了一眼,但以他过目不忘的能耐,记得很是清楚。
陈大伟最怕的就是吃中药了。
他听到林枫的话后,一张脸瞬间就变了色。
“大――大哥,能不能不吃药?”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求,本来他以为林枫只要在自己身上随便摸上两下,就可以大功告成,哪曾想事态会这般发展。
“这个――怕是不行!”林枫眯缝着眼睛,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从胖子的反应来看,很显然自己的这个方法正击胖子的软肋。
他求之不得,哪里会妥协。
“大――大哥,我可以加钱!”陈大伟最擅长的就是挥舞手中的金元大棒,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他将钱字咬的很重,在他看来,这世上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林枫眉头一皱,眼珠子一瞪道:“死胖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侮辱我?”
陈大伟一听,心道不妙,他正准备说几句好话,忽见林枫话锋一转道:“加多少?”
陈大伟吃惊的看着林枫,尼玛,老子还以为你真的视金钱为粪土的,敢情尼玛装呢。
吓老子一跳。
他迅速的调整了一番心情,笑容重新浮现在他那张肥脸上。
笨拙的手指展开:“五千!”
“一万!”林枫讨价还价着。
他一脸奸猾的笑着,有钱不挣,那是王八蛋。
“成交!”陈大伟跟林枫拍了下掌。然而林枫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傻眼。
“看在钱的份上,我给你将药调整一下。”
“大哥,还要吃药?”陈大伟脸拉得老长老长的,跟鞋拔子似的。
“药,必须是要吃的。只是原先那药会很难吃,我给你稍微调整下,最起码能入口。”
陈大伟感觉自己被林枫再一次耍了,奈何除了找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将深海的医院都跑遍了,可是无一家能解决他的问题。
“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林枫摇摇头:“没有。”
陈大伟咬咬牙:“那成,吃药就吃药。不过大哥,尽量别那么难吃。”
“放心,看在钱的份上,我一定尽力。”林枫一脸的坦诚。
“去,拿份纸笔过来,我给你写方子。”
“哎!”事到如今,陈大伟也只能如此了。
很快,陈大伟就将纸笔取了过来。
为了能解决这事儿,林枫怎么说,陈大伟只能怎么做。
他没得选择。
“大哥,这百草灵是什么玩意?”看着林枫写的方子,陈大伟留了个心眼儿,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林枫头也不抬道:“一种珍稀的药材,吃了对身体有好处,你看上去身体不错,可实则却暗藏隐疾,早吃早预防。”
林枫瞎编了个幌子,陈大伟半信半疑。
只是这厮觉得林枫说的颇有道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林枫心中却是暗自发笑不已。
这货还挺有眼光,那么多草药他不问,偏偏问这个,殊不知这文雅的名字背后,其实就是那晒干了的牛粪。
想想陈大伟皱着眉头,每天喝下自己配置的药方,林枫心头大快不已。
单子写完,林枫道:“一日一次,每日清晨八点服下,坚持一个月,你就没什么问题了。记住,每天都要按时,不能断,若是不听我的吩咐,出了什么情况,我可不负责。”
为了能让陈大伟吃些苦头,林枫也是特意的提点了两句。
陈大伟闻言,连连点头不已。
结完了账,他开着车将林枫送回了萧家,然后火急火燎的去抓药去了。
林枫回到萧家,屋中空无一人,今天不是周末,估摸着萧明月那丫头去学校上课去了。
萧叔应该是在家里睡了会儿,回局子里去了。
林枫闲着无事,他索性躺在床上小睡了起来。
这不伸懒腰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挂在墙上的黄布包。
布包落在地上,那本线装版的佛经从包里滑了出来。
“咦,这是什么?”林枫眼角的余光忽然注意到从佛经中露出来的一个小布片。
他蹲下身去,捡起来了那本佛经,翻开,却见佛经之中夹杂着一块黄色的布片。
黄布片看上去年月已久,上面画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图,旁边有几个看不懂的文字,似乎像座山,又似乎不是。
林枫只是稍稍看了两眼,就随手将布片一扔,布片飘飘扬扬间落进了床下的死角处。
在林枫看来,与其看这么一个破东西,还不如睡觉来的踏实。
摸了摸怀中刚刚从陈大伟那里讹来的两万块钱,林枫蓦然的觉得很安心。
有了这两万块钱,他的日子就不用那么紧巴巴的了。
东山寺,一间禅房中。
檀香袅袅。
一僧一俗二人正对着棋盘博弈。
“林施主,你这么做又是何苦呢?”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山寺的方丈玄空大师。
他生的慈眉善目,一双浓眉大眼,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大师,世间事,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结下的恩怨,不想落在他的身上。”男子儒雅帅气,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然而在他的身上,却是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
这种气场足以让很多人不敢与他直面相视。
他说话间,拿起一枚白子放在了棋盘上,随即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大师,该你了!”
“可是你这样,却让很多人不理解你。”玄空大师拿了一枚黑子,稳稳的放在了棋盘上,皱着眉说了一句。
“理解又如何,不理解又如何,只要他好,就算得罪了天下人,我又有何惧?”依稀间,一股霸气从男子的身上四溢,那架势颇有些君临天下的味道。
“十八年了!”玄空大师感慨了一句。
“是啊,十八年了!”男子言语间,眉头微皱,他的眼神酸涩,长叹一声,说不出的痛苦。
“施主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玄空大师谆谆善诱道,二十多年了,他一直在努力着。
男子苦笑道:“大师,就算我能放下,别人能放下吗?”
玄空轻叹一口气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回不了头了!”男子摇摇头,他干净利落的落下了一枚白子,语气平和道:“大师,你输了!”
玄空大师摇头笑道:“胜又如何?败又如何?不过是场游戏罢了。”
男子闻言,仰头哈哈大笑了两声:“大师不愧是高人,我自愧不如!”
“林施主威武盖世,才智超人,岂是贫僧所能相比?”玄空大师一脸的谦逊。
“大师,你也会溜须拍马?”男子有些诧异。他与玄空大师相交二十多年,乃是挚友,从未听他说过这等献媚的话语。
“非也,非也。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说的只是实话。”玄空大师一脸的心平气和。
“大师,我该走了!”男子微微笑了下,他抬腕看了看时间,异常平静的说道。
“林施主,请!”玄空大师站起身来相送。
“有时间我会再来拜会大师!”男子回头说了一句,随即毅然而然的离开了。
玄空大师目送着男子的背影,苦笑,摇头,叹息...........
“一代枭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