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第三十七章奇人怪事(1 / 1)

龙渊 骠骑 4558 字 4个月前

猎奇一向是国人的茶余饭后的爱好之一,愈是古怪的故事愈加有市场,回味起来也愈加有味道。神仙传奇、妖魔志怪、稀奇见闻等等都是此中的主要内容,或许《聊斋志异》就是这么写出来的。

小时候秦涛也听过爷爷讲过这些,听的时候觉得新鲜,之后就忘记了。云中旭所述他父亲的亲身经历却大不同:说得有板有眼,有根有据,何况还有氐族的族徽佐证,更增加了真实性。联想到在火车上攻击自己的怪人和川北发生了的一系列大案,似乎洞察到那些犯罪分子真的与这件事有些联系,但到底是怎样的关系还不太清楚,因为云中旭的故事有点太玄乎。

“有了些眉目?难道你真的找到了你父亲去过的地方?”郝简仁比秦涛还喜欢猎奇,直呼不可思议,按照他所说的,他父亲是真的碰到了“神仙鬼怪”,但逻辑有点不通:神仙鬼怪都有通天的本领,为何一个小小的“疠”都看不好呢?

云中旭指了指桌子:“二位如不嫌弃咱们先喝酒可好?菜快凉了。咱们边喝边聊?”

“好!”秦涛也不客气,端起酒杯先干为敬。

“我所发现的也许你们不会相信,第一不是杜撰出来的,第二也不是道听途说的,而是我潜心发现的。父亲留给我一副药方,专治顽疠,五味中药,其中有三味是草药一味蛇毒一味是地龙,必须是仇池山的蛇毒才能奏效。”云中旭凝神看一眼秦涛:“这药就是当年父亲看病的时候开出的方子,是密而不传的。在家里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便上山寻药,顺便寻找我父亲去过的那个地方。”

注定是找不到的,这种事情听过许多,最后都不了了之。郝简仁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猜到了结果,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始吃菜,大快朵颐。耳朵却没闲着,听着云中旭讲故事。其实,听陌生人讲故事总是怀着戒备心理的,他一定是有目的,不到最后是不会亮出来的。只有涛子哥这种脑袋一根筋的人才会乐此不疲并相信呢。

“有一次去深山里面采药,误入了一个天坑似的地方,在进入山洞后发现里面有五彩飞天蜈蚣,抓了几条之后才发现闯入了一个禁地。现在来看只能说是禁地,被两个三只眼的山民给抓住——三只眼的山民,知道吗?”云中旭观察一下秦涛的脸色,发现并没有多大惊讶,不禁苦笑一下:“秦先生好像对这个不敢兴趣?如果真的污了您的耳朵的话我就不讲了,大家喝酒。”

秦涛真诚地摇摇头:“我在听,三只眼的人我见过,所以不觉惊讶。”

“仇池山是氐族人的发祥地,那是一个古老的民族,距今恐怕有5000年以上的历史了。他们有一种奇怪的风俗,在孩子小的时候把额头割开一道口子,然后植入墨珠,人长大以后墨珠就嵌在额头上,看起来像三只眼一样。”

“你碰到的是真正的氐族?”

“是的,这是一个致命的线索,因为父亲提起过那个得了顽疾的老者就是三只眼,服侍他的人都是三只眼——父亲说他们是居住在大山里的氐族部落。”

“所以你认为找到了你父亲当年到过的地方?”

云中旭漠然地点点头:“但没有看到宏伟的圣殿和六级金字塔建筑,也没有看到关于仇池国的任何遗迹。他们是普通的山民,生活在大山深处的氐族。吸引我去探究真相的动力还不是这个,而是他们佩戴的族徽,跟我父亲得到的一模一样!”

这种青铜族徽很少见,不可能是现代制品。当初秦涛就和洪裕达研究过,族徽是古董无疑,如果根据氐族存在的时间来判断,自从他们确立族徽之后就已经存在了,甚至要早于春秋战国。

“我曾经询问过他们族徽的来历,他们说是祖传的。”云中旭喝了一口酒:“从此后我再也没有上山采药,也没有去过那个天坑,直到三个月前碰见两个患病的病人,他们佩戴着同样的族徽,而患的病与我父亲当年所看过的一模一样。”

“你怀疑他们是氐族人?”

“是勾起了我心里的欲望,我给他们讲了我父亲的故事,并且给他们开了和我父亲开过的一样的药方,但没想到他们会那么快就死了。”云中旭淡然一笑:“世间事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30年的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算短,两代人的生命春秋相序,大山里的秘密始终隐藏,作为一个苟且在世间几十年的普通人而言,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解开氐族之谜。”

秦涛也不禁感慨地点点头,此前以为这位医生是氐族的一分子呢,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一个拥有特殊经历的普通人。故事的确让人感到新奇,但剧情比较老套,跟自己经过的一样。但他笃信云中旭所知道的绝不只这些,现在不过是开场白而已。

“也许我要给你讲的听完之后,就会打消这种念头。”秦涛理清一下思路:“我不是氐族,也没有三只眼,我不想欺骗你,也希望你不要欺骗我,这是合作的第一步。你的洞察力说明你是一个比较善于观察的人,我是军人,在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如果您认为可以帮助我执行任务的话,我们可以合作,如果您不想参与到其中,我也感谢您所提供的信息。”

云中旭略显诧异地上下打量几眼秦涛和郝简仁,微微点头:“我是守法公民,有良心的老百姓。”

郝简仁凝重地看一眼秦涛,这是要摊牌的节奏吗?按照上面的规定是不被允许的,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有时候是十分必要的。立即起身站在门口警戒,以防万一。

“川北发生了一些列连环凶杀案,经过调查取证,犯罪分子与氐族有关,这枚族徽是在犯罪分子身上找到的。”秦涛捏着青铜族徽严肃地说道:“他们不是普通人,三只眼的有两个,而且都患有你说的那种顽疾,他们的手只有四个变了形的手指,角质化特别严重而且十分锋利,可以当成杀人工具,他们的攻击力相当强悍,身手灵活至极,可以躲开子弹射击。”

云中旭的脸色变了变:“你们便是根据我打得广告按图索骥找到这里的?”

“所有的线索都已经中断,来这里不过是碰碰运气。犯罪分子控制了川北文物走私团伙,并盗走了一件十分神秘的文物,我只能说是十分神秘,因为那件文物无法断代,无法确定材质,也无法研究其作用。”秦涛紧皱着眉头看着云中旭:“知情人交代文物上面可有氐族的图腾,或许是一种祖先崇拜形式。方才你说在三个月前看到了那两个患者,就是已经被击毙的犯罪分子,我们的目的是找到他们的同伙,追回文物。”

如此坦诚是不是有点太轻信他了?秦涛也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在没有完全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就合盘托出自己的底牌,的确不太明智。但不管怎样,要让他明白自己的目的,如果合作最好,不能和在做的话只有把他关起来等到行动结束之后再放人了。

“这样?”云中旭难以置信地看一眼秦涛:“我能提供什么帮助?我是一介老百姓呀!不过我可以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如果真的是氐族人做的我会尽量提供线索,但我也是三个月前接触到的他们,只是一面之缘。”

“方才我说过,信任是合作的基础,只有彼此信任才能达到你我的目的。”秦涛说的很真诚也很实在,这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对他父亲的故事倒没有什么兴趣,但对云中旭的经历要引起足够的重视,族徽、三只眼的氐族人是最有力的证据。

云中旭似乎是在权衡利弊,其实他心里很明白:无法拒绝这种合作,并非事关利益,而是法律所至。任何一个公民都有义务维护公平正义和法律之规定,应毫无条件地协助有关部门维护法律的尊严。但自己的“患者”竟然成为犯罪分子,这种转变让他有点无法接受,如果按照法律相关规定,自己的行为有可能触犯了法律?帮助犯罪分子治病,不知道有没有相关的条纹规定?

“也许我的帮助不是很大,您别抱太大的期望。”云中旭长出一口气:“其实那些山民淳朴善良,绝对不会有作奸犯科之辈,但也不排除例外。也希望你们尽快破案,尽我绵薄之力而已。”

秦涛起身爽朗地笑道:“明天我们就启程,仁和旅馆不见不散!”

夜已深,风正凉。李艾媛打开刑警办公室的窗子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回头看一眼正在忙碌的位老刑警,不禁歉然:“王师傅,川北的案子影响很大,案情复杂性质恶劣,黄局长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一网打尽犯罪分子,但现在所有线索都中断了,案子卡在瓶颈上,进退两难骑虎难下,来陇南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线索,我是急病乱投医啊!”

王兴是陇南市刑警支队的支队长,李艾媛的同行。本来按照秦涛的意思不必惊动地方公安机关,但李艾媛根本就守不住自己的焦虑,趁着秦涛和郝简仁出去“钓鱼”的功夫找到了刑警支队,说明情况之后想请求王兴提供一些支持。

“案子早就听说了,一位专家被害?这案子比较复杂,压力不小啊!”头发花白的王队长凝重地看一眼李艾媛:“小李,你认为是氐族人作案的可能性有多大?这个案子的最关键所在是氐族是怎么理解,是氐族部落还是一个叫氐族的犯罪团伙?”

李艾媛思索一下:“我判断应该是一个团伙,但说不准,他们盗窃很有目标性,文管所那么多文物都没有动,只偷了一件,而且杀人灭口,不太符合常理啊。”

“我这累积的资料就这么多,没有叫氐族的犯罪团伙档案,要不明天去总局调档?”

李艾媛摇摇头,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牵扯太多的关系,万一引来麻烦得不偿失。便笑道:“多谢王队,不用了,这次来也是想跟您探讨一下案情,转换一下思路,需要的时候我再来麻烦您?”

“也好,稳定的社会局面来之不易,一定要抓住犯罪分子,清除那些害群之马!有需要尽管来找我,相信你的实力一定会破案的!”王兴歉然地笑道。

街上行人稀疏,街角不时闪过几个人影,钻进了附近的网吧,街边的小吃摊已经打烊了,看一眼时间才发现近午夜时分。秦涛警觉地望一眼前面:“简人,对云中旭什么看法?”

“小市民一枚,有想法肯钻研,胆子不小,心眼不大。”郝简仁叼着烟思索一下:“有几个疑点我没想明白,第一,三十多年前的经历,传到现在成了故事,谁能证明真假?第二,他怎么知道咱们不是氐族的人?可是有族徽的,一般人不会反应过来;第三,他为什么要找父亲去过的那个地方?第四,他进山采药碰到氐族部落的人有点不太现实,还在天坑的底部?如果是我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找对地方了,打死我也得进去看个究竟,他怎么没那样做?三十年的秘密就要解开了他却放弃了?”

这是从刑警的角度考虑的问题,不得不说简人的分析很到位,找到的疑点不少。但秦涛只有一个疑点:当初云中旭看到那两个患者的氐族族徽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追问其来源?而后来刊登小广告找人?他应该是隐瞒了一些事情才对。

信任是合作的基础,今天的谈话气氛不错,能够看出来云中旭的合作诚意。可以说是各取所需:我要找犯罪分子,他要揭开氐族的秘密,看似道不同却殊途同归。从云中旭的言谈举止来看,他是一个很保守的人,目光里隐含着一种被社会打磨过的沧桑痕迹。

“他母亲可以证明这件事,我们第一站是他的老家。第二点我也曾经怀疑过,但如果那两个患者真的是我们所知道的那两个犯罪分子的话,试想一个普通老百姓有几个敢于接触的?所以他没有问,而我们虽然有族徽但没有那种病,所以他才怀疑。至于为什么要寻找他父亲去过的那地方,我怀疑是一种猎奇心理或者是恋父情节,毕竟他父亲是间接的受害者。”秦涛淡然地回应道:“第四点,每个人的性格不同,云中旭的性格是稳健,能够压抑内心的想法,另外也可能遭到了某种警告之后才罢手的。”

郝简仁微微点头:“所以嘛,他没有说实话,许多细节都没有透露,说不定是包藏祸心呢。不过咱们终于掉到鱼了,有目标总比无头苍蝇强得多……”

正在此时,后面传来一阵剧烈的马达声,两道车灯光陡然乍现,刺得秦涛双眼立即致盲,立即转身,一个侧翻鱼跃着滚出去,汽车呼啸着从两个人中间冲了过去,平地卷起漫天烟尘。汽车原地一百八十度调头,马达轰鸣灯光闪烁,径直冲了回来!

“砰、砰!”两枪就爆掉了车灯,秦涛迎着汽车举着枪盯着驾驶室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