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熊熊燃烧,十几条鱼分别插在火堆旁,一旁的炭火上还架着一条几十斤的大鱼,郝简仁忙着从篝火中把木炭挑出扔进炭火堆中,不停的给鱼洒上自制的调味料。
秦涛疑惑的望了一眼小溪的源头那个小水潭,那么小的水潭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鱼?一会,鱼肉的飘香让秦涛也暂时忘记了一切,几天来的干粮已经吃得秦涛嘴里没有半点滋味,白色的汤汁在锅中翻滚,焦黄的烤鱼让人垂涎欲滴。
最让秦涛惊讶的是,郝简仁竟然从四零火箭弹的的电木桶中掏出十几瓶二锅头?秦涛开始还没当回事,打趣郝简仁真会藏东西,转瞬秦涛的脸色就变了,火箭弹的桶中装的是二锅头?那火箭弹那?自己之前打出去的一发难道是最后一发火箭弹?
回想起自己打出的那发火箭弹,如果没有命中能量反应炉后果不堪设想,秦涛将所有的火箭弹桶都检查了一遍,果然里面都是二锅头,秦涛面色铁青的来到郝简仁面前:“这是怎么回事?”
郝简仁理直气壮道:“当时是你让我装的,你说带五十发就够了,其余的装点酒,山里冬夜苦寒给大家暖暖身子。”
秦涛回忆了一下,出发前自己在礼堂门口确实好像说过,天知道阴错阳差,遭遇突袭的时候很多弹药的物资还没来得及从白骨祭坛搬运下来,唯一搬运下来的一整箱火箭弹竟然装得是二锅头?
秦涛带着李寿光在每个洞口都用手榴弹布置了绊发的诡雷,郝简仁应该干厨子,干公安真的是浪费人才,面对陈可儿的夸奖郝简仁愣了好一会,琢磨不明白陈可儿到底是夸自己还是损自己。
舒楠楠见郝简仁一脸迷惑,笑着解释道:“在国外厨师是一个非常受人尊敬的职业,尤其那些能够烹调出美味的大厨,更是令人无比向往羡慕。”
得到了舒楠楠的肯定和表扬,郝简仁更加卖力了,竟然用铝制的锅盖天线给舒楠楠煎鱼段?
“你怎么能用电台的锅型天线煎鱼?电台怎么办?”在秦涛眼中,郝简仁为讨好未来媳妇已经到了丧心病狂令人发指的地步,面对秦涛的质疑,郝简仁指了一下被怪物抓得几乎变了形的电台道:“先不说强磁干扰的问题,谁要能把这玩意修理好,我就能把天线也修理好,我这是废物利用,节约,这是节约。”
面对郝简仁的强词夺理,秦涛也迅速的败退了,和一个恋爱中的男人争执也是一种不理智。
众人围绕在篝火旁,吃着香喷喷的鱼肉喝着辣嗓子的二锅头,仿佛将之前幽潭遇袭的事情全部忘记了。
秦涛没敢喝酒,匆忙的吃了几口鱼肉就爬上了一块七、八米高的石灰岩,警惕的观察四周围的情况,秦涛的面前摆放着一箱子弹和十几个空弹夹,之前的战斗中秦涛发现五六式装具只能携带三个弹夹和几包散装子弹,根本无法满足搞高强度战斗的需要,于是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秦涛将四个五六式装具分别拆卸,将其制成一个胸前三个弹夹,后腰两侧各三个弹夹的背心式装具,对于自己的手艺还算满意的秦涛一发接着一发的往弹夹里面压入子弹,通过之前的二次战斗,秦涛发现了制式装备一些平常训练难以发现的致命缺点,果然实战才是武器装备最好的试金石。
一名戴着啤酒瓶底一般厚厚镜片,喝得起兴的男科考队员望着独自一人坐在巨石上的秦涛道:“秦连长真酷,那天怪物潮水一样涌进来的时候,用刺刀就那么一下,就干掉一只怪物!”
一旁的满脸雀斑的女科考队员一脸花痴道:“找男朋友就得找秦连长那样的,多有安全感,也不知道秦连长有没有心上人?”
男科考队员取笑女科考队员道:“高彩霞你知道吗?上次秦连长误闯陈副队长帐篷,据说陈副队长当时在洗澡。”
高彩霞一脸震撼和惊讶之余,当即八卦道:“真的假的?李剑飞,你说可要负责任,陈副队长真的在洗澡?”
“千真万确!当时我就在旁边,陈副队长差点找枪把秦连长崩了,多亏被沈教授劝阻了。”郝简仁突然插了一句,让一大群科考队员更加兴奋起来,仿佛一个个都亲眼看见陈可儿洗澡,秦涛闯入的尴尬情景了。
郝简仁见状离开了一小会,找到了正在小溪边独自喝酒的陈可儿,两人小声交谈了一会,郝简仁满脸笑容的离开完全没注意到隔着一块石灰岩在擦洗身体的舒楠楠。
郝简仁返回篝火旁见众人还在津津有味的聊着八卦,于是故意道:“其实我认为陈副队长对秦连长很有好感,他们两个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高彩霞当即反驳:“陈副队长是留学国外的博士,秦连长是军人家庭,两人的生活环境,教育程度和意识形态都有差异,怎么可能在一起?”
一众科考队员纷纷附和高彩霞的观点,郝简仁则要与众人对赌,如果陈副队长对秦连长真有意思,两人能单独愉快相处,所有科考队员每人输秦涛十元,相反秦涛赔给每人十元,当然了,多压多赔。
借着酒劲,高彩霞把一叠大团结丢在郝简仁面前:“一千块,压你输!”
一堆钱很快堆在了郝简仁的面前,在众人闭气凝神的注视下,陈可儿竟然真的拎着两瓶酒走上了巨石,直奔秦涛而去。
已经喝光了最后的69威士忌,陈可儿拎着二瓶二锅头和大半条烤鱼来到秦涛身边坐在下,秦涛闻到了鱼的香味,头也没回道:“算你小子有良心,没白给你们放哨,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些怪物从哪个洞口突然涌出。”
“把鱼肉撕成条喂我,我一手枪油没办法吃。”面对秦涛大大咧咧的吩咐,陈可儿微微一愣,还是将一条鱼肉撕下递到秦涛口中,秦涛也毫不客气的张嘴一下把陈可儿的手指也含入了口中。
纤细细滑的手指?似乎还带有轻微香味的手?郝简仁那爪子该没这么细白吧?秦涛的眼睛的余光突然发现郝简仁还坐在篝火旁手舞足蹈的吹牛?那这双手是谁的?
秦涛缓缓的转过头,陈可儿微笑的望着自己,而自己则含着陈可儿的手指?
缓缓张开嘴,陈可儿脸上也一片绯红,秦涛大脑一片口空白似乎还有些不舍,陈可儿见状打破尴尬,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瓶道:“喝点吧!”
秦涛看了一眼陈可儿,这些天的经历让秦涛多少对陈可儿有些刮目相看,一个看似在温室了娇生惯养的资本主义大小姐,没想到在这种困难艰险的逆境中,竟然还能保持一种乐观的精神。
秦涛迟疑一下接过酒瓶,狠狠的灌了一口,这些天来他的压力一直是最大的,科考队遭到袭击秦涛作为安全保卫的负责人可以说是难辞其咎。
科考队人员装备损失过半的科考队仍然在沈瀚文的鼓动下检查工作,这一点是最让秦涛震惊的,或许如同舒文彬说过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每个人都拼命想留下什么给这个世界,想到这里,秦涛就能理解这些忘我工作之余还能放松纵情喝酒唱歌的青年人了。
陈可儿见秦涛依然在一发一发的压着子弹:“心理有话就说出来,憋着多没意思,你们这样的军人其实挺有意思的。”
“我们这样的军人?挺有意思的?”秦涛微微一愣,不解的看着陈可儿,陈可儿从身旁拾起一个小石块用力丢出去:“我小的时候母亲空难去世,父亲全世界参加各种考古,今天在埃及,也许明天就在缅甸或者亚马逊雨林,他每半年给我邮寄一次生活费,每年的圣诞节我们能够见上一面,仅此而已,我六岁开始就在寄宿学校自己照顾自己。”
陈可儿好像在说一个与她丝毫不相干的人的经历或者故事,与秦涛碰了下酒瓶,猛灌了一大口后继续道:“你们男人都在追求成功,可是成功是一个没有标准的度!我接触过一些国外的飞官,海军陆战队和法国外籍军团的军人,他们那些军人与你们根本不是一类人,他们也忠于自己的国家,但他们不会随时准备为国家牺牲,他们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而你们则似乎更纯粹一些。那天你决定留下的时候,我就想你们可能回不来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勇敢,是愚蠢你明白吗?”
秦涛皱了皱眉头,喝了一大口酒:“我小时候犯了错误我爹直接上棒子,对待阶级敌人的那种仇恨,往死里打,我爹是军人,文化程度不高,但就是认准了棍棒出孝子,我后来跑得快也是被我爹追出来的,我爹追不上我了,就养了条大狼狗,放狗啊!我一直怀疑我是捡来的。”
噗嗤!陈可儿一口酒喷了出去,笑道:“我还挺羡慕你的,有一个天天打你的爹,我父亲连打我的时间都没有,我十二岁到十五岁期间,我们只交流了七句话,其中五句是纸条的留言。”
秦涛一撇嘴:“羡慕我?等我们脱险后,我带你去见见我们家老顽固,你就知道我能活下来长这么大真不容易。”
陈可儿听说秦涛摇带自己见家长,顿时微微一愣,她回国后很多人试图给她介绍对象?爱情怎么可能是介绍的?应酬式的见了几个之后,她又抽烟还喝酒的做派吓跑了绝大多数,陈可儿也清楚了所谓的见家长是“处对象”的最高礼节。
陈可儿喝了口酒,看了秦涛一眼,心中暗暗嘀咕,这家伙该不会是暗示我什么吧?
喝得微醺的郝简仁望着坐在大石块上的秦涛与陈可儿笑道:“谈上了,看吧!我就说他们两个之间有戏,来来来,给钱,给钱,不许耍赖!”
一大群科考队员哀声叹气之余,纷纷慷慨解囊,然后一哄而散,郝简仁眉飞色舞的开始数钱,一旁的舒楠楠则一脸担忧:“你这是作弊,你和陈副组长合伙坑大家的钱。”
“嘘!”郝简仁心虚的环顾左右:“我的小姑奶奶,亲姑奶奶,你还能大点声不?我这不是为了咱们考虑吗?你看,这些钱足够咱们结婚了,回去我托人给你买块瑞士自动表,未来咱们家得有电视机,要美利坚大木箱子那种的舶来品!”
舒楠楠脸一红,轻轻的呸了郝简仁一下:“不要脸,谁答应跟你结婚了?做梦吧!”
舒楠楠虽然转身快步离开,但心底觉得甜甜的,有郝简仁在她身边,她就不会害怕,觉得希望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