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篷里的气氛随着幽灵基地忽然紧张了起来,秦涛从军事保密角度看来,没有登记编号的秘密基地很正常,既然是秘密基地,那么在关键时刻,第一时间就是销毁相关的记录。
就如同日本天皇亲授的陆军步兵、骑兵的联队旗一样,中国战场、太平洋战场,消灭的日军以百万计算,却没能缴获一面联队旗,就是因为日本陆军有完善的制度体系,每个联队都有一个中队不用来作战,而是用来保护联队旗,情况一旦危及,护旗中队首先奉烧军旗。
相对秘密基地的编号也是一样,普通的登记文档中没有,只能说明这个秘密基地的保密等级要更高一些。
秦涛冷眼旁观显得有些惊恐不安的科考队员们,二名科考队员在一旁小声嘀咕:1027行动,天啊,10月27日是星期五啊!那可是世界著名的黑色灾难日,古希腊的阿里斯岛大海啸,欧洲的黑世纪鼠疫,奥古仕通撞击,泰坦尼克号,路西塔尼亚号邮轮沉没,班希斯酒店大火,都是该死的死亡星期五。
另外一名留着短发,小圆脸,满脸麻子的女科考队员也一脸懊恼担忧:其实,科考这种行动,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区别?偏偏选了个27日,还是黑色星期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现在遇到一个幽灵基地,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面对科考队员的议论纷纷,沈瀚文也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安抚道:“同志们,同志们,大家稍安勿躁,我们是敢于战天斗地的年轻一代,我们是用马列主义思想武装起来的一代,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同志们,请看看解放军同志,人家多淡定,我们是知识分子,是唯物主义者!如果有妖魔鬼怪就让秦连长消灭掉,要是有聊斋里的狐狸精,让我这个老光棍来对付。”
一向给人感觉十分严肃,不苟言笑的沈瀚文突然说出了狐狸精给他留一只这样的话,所有人,包括陈可儿的惊讶无比,为了缓解紧张气氛,秦涛也一举手:“沈教授,凭什么妖魔鬼怪都归我们?狐狸精归你?我们黄参谋可也还单着那。”
随着,科考队员们的哈哈大笑,帐篷中的紧张气氛随之散去,沈瀚文将感激的目光投向秦涛。
陈可儿则熟练的点燃了一支小雪茄顺手递给秦涛,秦涛微微一愣,陈可儿有点不悦:“抽不?”
秦涛犹豫了一下接过香烟,陈可儿则继续点燃小雪茄吞云吐雾,秦涛发觉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陈可儿的做派可能在她的同学中,或者国外习以为常,但在国内,这叫间接接吻。
略显尴尬的秦涛拿着小雪茄,轻轻的闻了一下,烟嘴的位置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想抽怕不好意思,不抽似乎十分可惜,秦涛二十三岁的生命里,这是第一次与女同志做如此亲密接触。
秦涛只好没话找话:“为什么大家都对11月27号这么敏感?不就是一个日期数字吗?”
陈可儿微微一笑,小声道:“很多科考队员的教育和他们接触的知识观念深受西方思想影响,黑色星期五被西方的一些国家和民族视为不吉利的凶数,源于宗教典故,更早的欧洲神话体系内,亚当和夏娃就是在星期五偷尝了禁果,亚当和夏娃的儿子该隐也是在黑色星期五杀死了他的弟弟亚伯,成为被驱逐之人。”
秦涛微微一愣:“没想到老外也这么迷信?”
陈可儿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不是迷信,是宗教信仰,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秦连长你有信仰吗?”
面对陈可儿的询问秦涛微微一愣,忽然,帐篷门被掀开,一身风雪的徐建军伴随着寒风进入帐篷:“怎么,这么冷的天不喝点?”
徐建军一句没头脑的话让所有人为之一愣,随即几乎帐篷内的所有人都选择忽视了徐建军,继续小声交头接耳起来。
徐建军来到秦涛面前一把拽走秦涛一直犹豫没舍得抽一口的烟,狠狠的吸了两口:“嗯,这烟有味道,好烟草。”
秦涛一脸惊愕的望着徐建军,一副天塌地陷的表情,徐建军不以为然的把烟递向秦涛:“小气样,不救抽你两口烟吗?还给你。”
秦涛一撇嘴,转身不搭理徐建军,徐建军一脸迷惑。陈可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嘴角带着笑意望着气鼓鼓的秦涛和一脸莫名其妙的徐建军。
坐在一旁的郝简仁一脸坏笑拉着徐建军坐在自己身旁:“别怪我涛子哥,那烟是人家陈副队长点着给我涛子哥的。”
徐建军先是一愣,随即有些紧张兮兮的询问道:“怎么点的?”
郝简仁微微一笑,学着陈可儿点烟的动作:“就是这么点的,这可是叫做间接接吻啊!要不我涛子哥能犹豫这么久吗?”
徐建军顿时宛如石化,拿起身旁的水缸漱口不说,跑出帐篷就听见一阵喊声:“老婆啊!不是俺对不起你啊!无意的啊!俺是无意的犯大错啊!”
陈可儿顿时柳眉倒立:“几个意思?这是什么人啊?嫌弃谁那?”
成了事外人的秦涛急忙劝阻:“陈副队长,徐副连长开玩笑那,开玩笑,咱们按照徐副连长的提议,喝点小酒驱寒吧!郝简仁去张罗几个菜。”
秦涛的提议得到了区区几个人的响应,转身一看,原来是沈瀚文一副严肃到了他爷爷想打死他爸爸的表情环顾四周,几个刚刚欢呼的科考队员翻着白眼,吐着舌头表达着自己的不满,离开帐篷返回车箱里宿营。
科考队员离开之后,沈瀚文当即换了副表情:“我觉得秦连长的提议不错,舒老一起喝点吧!”
站在一旁的舒楠楠一脸惊讶的望着沈瀚文道:“沈伯伯你这脸变得可真快啊!”
舒文彬训斥舒楠楠道:“楠楠,怎么和你沈伯伯说话那?不许没大没小。”
舒楠楠吐了下舌头,沈瀚文略微有些尴尬道:“我们物资储备十分充足,不需要饮酒御寒,明天还有很重的工作量,我们的科考队员们酒量又大多不行,很容易耽误明天的工作,等科考工作结束之后,我请大家喝酒,但是现在,我们只能小范围的,尤其是秦连长提议的,我们是不能拒绝的。”
秦涛有一种一脚把沈瀚文踹出帐篷的冲动,感情沈队长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然后这坏事还是他秦涛牵头干的?真算是油滑至极。
沈瀚文的油滑与世故完全不影响大家深山赏雪,夜寂万踪灭的心情,徐建军坐在火炉的一角低着头好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看得陈可儿气不打一处来,连续喝了几大口辛辣的烧刀子。
哗啦,一块石头从秦涛带人封闭基地暗门的石堆滚落而下……
赵文革是王京生一组的另外一名研究员,对于王京生的所谓临阵脱逃一直是半信半疑,因为赵文革非常清楚这次科考的级别非常高,尤其是沈瀚文教授亲自带队,他和王京生都是写了血书,通过了考核和政审层层把关,怎么会因为一点小困难当了逃兵?
出于安全考虑,采取的是男女混住,帐篷内四名女研究员叽叽喳喳的在讨论杏干的种类和口感,感觉到心中压抑的赵文革走出帐篷,赵文革给自己点燃了一支香烟,自己能否评上副教授就看此次科考的成果了。
对副教授职称,赵文革可谓使出浑身解数,如果评上副教授,就意味着能够分得一套一居室住房,能够结婚,工资更能够上调一倍,一切美好的憧憬和压力交替之下,让赵文革变得心烦意乱。
一股恶臭的味道在风雪中弥漫,赵文革用力吸了几下,皱着眉头环顾四周,自言自语:“什么东西这么臭?”
一个黑影瞬间闪过……
秦涛根本记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喝醉的?对于陈可儿恐怖的酒量,秦涛记忆犹新,本打算在喝酒问题上不和女同志一般见识,没想到遭遇了陈可儿的挑战,唯恐天下不乱的郝简仁上蹦下跳。
秦涛最后的记忆就是陈可儿一脸鄙视的望着自己:“酒量不行,以后少喝酒。”
忽然,王京生同一组的二名女研究员一脸惊慌的闯入帐篷内:“秦连长,秦连长,我们组的赵文革不见了。”
头痛欲裂的秦涛皱着眉头:“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一名大圆脸女研究员回忆了一下道:“昨晚,开完会不久,他出去抽烟就没回来。”
秦涛立即起身:“昨晚人就不见了,怎么现在才报告?”
女研究一脸委屈:“他们男的经常乱窜帐篷,今早找人才发现不见了。”
秦涛迈步走出帐篷,一片银装素裹,阳光照在闪闪的白雪上,秦涛眼前一白,噗通一声摔倒在雪堆中。
用雪搓了搓连,感觉到神清气爽的秦涛来到了赵文革的帐篷内检查了一圈,发现个人物品都在,郝简仁、沈瀚文、陈可儿、徐建军也先后来到现场。
由于一夜大雪,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徐建军和郝简仁带人巡查了营地附近,并没有发现痕迹线索,大风雪夜不穿大衣离开营地基本就等同自杀,王京生可以解释成临阵脱逃当了逃兵,赵文革的失踪该如何处理?秦涛将目光投向了沈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