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是什么?滔天的红色巨浪拉枯摧朽一般吞噬山脉森林,秦涛静静的望着红色巨浪,身体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啊!秦涛一声大叫惊醒,周围正在搬运物资装备的干部战士都吓了一跳。
擦了一把冷汗,秦涛走到水池前洗了把脸,冰冷刺骨的凉水让秦涛恢复了清醒。
清晨,行动分队在淡淡的晨雾中开始装车,按照武器弹药管理规定,秦涛开始给分队成员分发武器,深绿色带有封条的武器箱被打开,秦涛微微一愣,一旁的黄精忠面带微笑:“这是首长特别批给你们的一批武器,苏制的AKM冲锋枪,比我们的五六式要更加可靠,更能应付复杂环境。”
秦涛拿起一支崭新的AKM发现枪口的位置缺少了一块,想必是为了达到制退器效果,75发的弹鼓,30发的弹夹摆满了箱底。
秦涛对一旁皮肤白皙瘦高个的一名士兵一招手:“一班长魏解放,你负责发武器,每人五发空包弹,一个实弹弹夹。”
秦涛给徐建军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信步走到黄精忠旁边,秦涛将挎包里二盒大前门掏了出来递给黄精忠:“黄参谋,我抽得少,你烟瘾大给你吧。”
黄精忠上下打量了秦涛一番,接过香烟微微一笑:“秦连长,就咱们这革命友情,你拿物质诱惑,诚心让我犯错误,说吧,抽人嘴短,想问什么?”
秦涛与徐建军噗嗤一笑:“就是问问咱们这次行动到底是个什么任务?”
黄精忠一脸无奈:“情况通报会你们都在啊!日本人在战败之前组织了几次在白山的秘密行动,上级怀疑长白山里可能有日军的秘密基地,而且,当年营口出现的蛟类骨骼也去向不明,准备借这次机会进行一次寻找。”
寻找龙?日本人的秘密基地?秦涛和徐建军有点面面相觑,会议他们确实参加了,感觉好像在开玩笑一样,寻找华夏始祖之龙?现在又牵扯到什么日本关东军秘密基地?
秦涛记得就在两年前,附近开山修建水库,结果炸出了一个日本人的物资仓库,里面的装满了各种类型的物资和武器,但是经过清点,发现,所有的枪械都没有撞针,大炮没有炮闩,而鞋全部是左脚的。
当时,负责清理收缴武器的秦涛记得有当地的老人说起过,日本人藏东西都是分开的,附近一定还有日本人的秘密仓库,后来组织了几万人搜山寻找,结果一无所获,毕竟军事基地和库房所在地都是高度的机密。
找一个日军的战备常规库房都难于登天,要在绵延千里的山区找一个日本关东军秘密修建的基地?在秦涛看来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秦涛只能一脸无奈望着营区内一排排笔直的穿天杨。
郝简仁在秦涛眼中就是一个二货中的霸主,昨晚玩命喝自己拿的酒,一副怕喝少了吃亏的架势,结果喝得烂醉如泥,被二名战士抬上了卡车。
秦涛看了一眼与沈瀚文小声交谈的舒文彬,显然老人的气色好了很多,陈可儿站在一旁举着相机,不停的在报废着价格不菲的进口菲林。
见秦涛注目不转睛的视着陈可儿的一举一动,黄精忠过来打趣,差点没把秦涛气死。按黄精忠说法,陈可儿用的胶卷一个能顶秦涛二个月津贴,用的相机是德国蔡司的,镜头是莱卡的,黄精忠的言下之意就是把秦涛卖几个来回,也没人相机值钱。
秦涛很难理解黄精忠的狗屁逻辑,自己就是再不值钱,也没有卖的打算?更不想吃什么天鹅肉,谁爱当癞蛤蟆谁当。
六台越野卡车和一辆用吉尔十轮重卡改装成的箱式指挥车组成的车队在清晨淡淡的晨雾中出发。
张师长站在团作战室的窗户前,面无表情的望着出发的车队,当车队完全消失在晨雾中,张师长将一份印有绝密阅后即焚的档案袋拿到垃圾桶前,划燃火柴点燃档案袋,望着冒出蓝色火苗的档案袋,张师长一松手,档案袋落入垃圾桶内开始燃烧,透过燃烧的火焰,张师长一脸凝重的神情。
坐在车厢内,秦涛环顾周围的几名战士,山东籍的王二牛身材魁梧,能扛着105毫米无坐力炮打靶急行军,就如同别的战士背着40火箭筒一样,一脸憨笑永远挂爱脸上,当兵的原因很简单,饭量太大,家里、公社都养不起。
王二牛警惕的环顾四周,趁所有人不备,将一个整个的馒头塞入口中,咀嚼几下咽下,脸上流露出一种满足的表情,秦涛无奈的摇了摇头。
坐在王二牛身旁的小书生是全连文化水平最高的人,父母据说都是京里考古学方面的专家,话不多,句句噎人,只要一有空就捧着厚厚的书本,发誓要考进与他错失交臂的著名学府。
一排长李寿光和三排长焦大喜都是自己的铁班底,平时最好用的两个排长全部都带上了。
望着依然睡得跟死猪一样的郝简仁,秦涛用力踹了一脚,郝简仁发出了一阵哼唧声,翻了个身子继续接着睡,秦涛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喝酒也能喝成这样?
下午的时候,车队离开了公路,行进在颠簸不平的石子路和土路上,远处是起伏连绵的大山。
俗话说望山路远,车队整体的行进速度比预想要慢了许多,用秦涛的话说计划很完美,现实很残酷,在山中天黑得早,夕阳照不到的山沟就是完全一片黑漆漆的。
距离计划中的林场十六号站还有六个小说,沈瀚文接受了秦涛的建议,车队野营住宿。
安排好哨兵,营地部署,随行的一个炊事班立即开始准备晚饭,科研人员吃小灶标准,部队干部战士吃正常标准。
一边是清汤干菜,一边是肉罐头加干虾仁,几乎所有的战士都在向小灶方向张望,沈瀚文找到秦涛,建议把两个灶合并,却被徐建军拒绝了,部队之所以称之为部队,就是因为纪律的存在,秦涛支持徐建军的做法,部队可以做到官兵一致,同甘共苦,小灶是保证科研人员营养体力的,部队的干部战士有部队的标准。
秦涛环顾山林,将徐建军叫到一旁,两个人商量了半天,徐建军一脸别扭的带着几名战士离开了,不过一会,山里就响起了呯嗙的枪声。
枪声响起,一阵鹿角号也接连响起,秦涛手持冲锋枪拉动机柄推弹上膛,沈瀚文笑眯眯的走了过来:“秦连长没事的,是鄂伦春的猎手,他们在用鹿角号相互询问是谁开的枪。”
秦涛诧异的望着沈瀚文:“沈教授连这个都知道?”
沈瀚文微微一笑:“来过几趟。”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秦涛关闭了冲锋枪的保险,他发现舒文彬似乎在张望什么?于是拿起一件羊皮里的军用大衣走了过去。
秦涛将大衣递给舒文彬:“舒老,山区夜里温度低,把这个穿上吧。”
舒文彬微微一愣,略微犹豫接了过来:“谢谢。”
舒楠楠从小帐篷里走出来,用警惕的目光看着秦涛,舒楠楠一直无法释怀秦涛押送犯人一样把自己和爷爷带到部队的过程。
秦涛顺着舒文彬遥望的方向望去,只见二座相邻的山峰挺立在群山之中,宛如两条跃跃欲试一飞冲天的巨龙一般。
舒文彬楠楠自语道:“那就是龙门峰,与其相对的是天豁峰,白山十六峰之一,相传当年大禹治水曾力劈山峦,留下此等人间绝美之景。当年日本人几次派人深入这里,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提起日本人,秦涛突然想起了前不久那个风雨夜,老李头的胡说八道,然后就是在团卫生队的病房内留下的春秋图腾文,老李头踪迹皆无,倒塌的老房被居委会清理之后,老李头这个人留在世上最后的一丝痕迹也消散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秦涛犹豫再三:“舒老,你认识一个姓那木都鲁氏,曾经在伪满时期关东军宪兵司令部担任翻译的人吗?”
舒文彬微微一愣,皱着眉头想了很久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印象?当时日本人下毒手,死的人太多了,我是死里逃生,你说的姓那木都鲁氏的翻译可能也是当年的幸存者之一吧!就是在医院墙上留下春秋图腾文的那个人吧?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秦涛通过舒文彬表情细微的变化,完全可以断定,舒文彬肯定认识老李头,至于舒文彬为什么说不认识,秦涛就不得而知了。
对于,舒文彬的询问,秦涛如实告知,是自己军民共建的一个帮扶孤寡老人对象,老人平日里少言寡语,现在音讯皆无。
听到老李头音讯皆无的消息,舒文彬似乎显得有些失落寂寥。
一声唿哨打断了秦涛的思路,徐建军和黄精忠带着几个身穿兽皮背着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的鄂伦春族猎人从树林里穿出,一大堆猎物堆在营地中间。
沈瀚文主动充当了翻译,原来鄂伦春猎人想用猎物换子弹,秦涛与徐建军商量之后认为可行,自己打猎命中率和成功率显然不及这些鄂伦春猎人,在这些鄂伦春猎人的眼中,徐建军他们打猎,完全是浪费子弹。
有烤肉,有烈酒!有歌有舞,还有因为醉酒一脸痛不欲生表情的郝简仁。
要不是不远处树立的哨兵端着枪来回巡视,秦涛真以为自己是来参加一场春游的。忽然,秦涛发现一个问题?安营之后就再也没看到陈可儿的人影?
谁?出来,再不出来就开枪了!
值班哨兵许友亮的大嗓门让秦涛的神经猛的绷紧了,一旁的一名鄂伦春猎人情急之下,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道:“这里,死人沟,死人沟,埋骨沟,入夜了,不能大喊,不能大喊,白天这里是活人的地盘,夜里这是先灵轮回通往冥界的通路。”
石人沟?死人沟?埋骨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