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牛头人(1 / 1)

这一突来的变故让三个逃犯以及躲在防火屏风后的秦康都是目瞪口呆。

三人围坐烤火闲聊,秦康只顾着侧耳偷听。以至于身处这鸟飞绝人踪灭的地界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居然毫无察觉!

犯人疾走掠到窗前,拉开窗朝四下张望,却不见半道人影。

呼啸的冷风倒灌进来,吹散了房内刚聚起来的一点暖意。

秦康感到一道冷汗正顺着背脊流下。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们人族妄称万物之灵,做的都是歪门邪道的勾当。倘若恶得纯粹,敢作敢当,洒家倒也认你是条汉子!明明活得连牛屎都不如,还欺世盗名,大言不惭。如今早已改天换地,哪里容得你们这帮杂碎在那里痴人说梦!”

这人似是故意抬高声音,震得众人的耳膜甚至是玻璃窗都嗡嗡作响,难受至极。

逃犯三人组把四周都摸了一遍,可偏偏只闻声不见人,心中不由急躁。其中一人破口大骂道:

“王八犊子,要打便打,别躲在暗处装神弄鬼!”

“只会动嘴皮子算什么本事?有种的你出来啊!”

只见他们嘴上骂骂咧咧,脚下已散开队形,分头在房间里寻找可用的武器。

“他有个屁的种!就嘴上功夫厉害,上下两张嘴,横竖都是嘴,还会血口喷人呢!”

“哈哈哈,就是就是!”

忽然只听得头上“哗啦啦”一声巨响,天花板从正当中破开了一个大洞,烟尘弥漫中,隐约能看到地上多了一个黑糊糊的身影。

那硕大黑影单拳柱地,弓步单膝跪坐,肌肉虬张。

三人组如临大敌,正呈等边三角形围着黑影站定。大气都不敢出,手中的武器却因控制不住的紧张而颤抖着。

等到尘埃散去,月光穿过房顶破洞如一盏灯似照着这临时舞台的中央,黑影缓缓展起身形,如延时摄影中的豆苗破土萌发。

可那岂是什么豆苗,分明就是巨树。一头黑水牛站在那儿,身上皮毛带着斑驳焦黑的血痂,眼睛里泛着血一样红的光。

秦康皱了皱眉,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眼前这位“替八佰”粉丝的体型还是给了他一记小小的震撼。甚至觉得下一秒他就该取出一支喷子了。

“替八佰”还真的就挥手甩出了一件条状物体。不过是被他扔在了地上。

“你们说的海哥,已经被我宰了!”

逃犯们看清地上的物体,顿时间心胆俱裂:“是海哥!是海哥的手!有纹身!”

空旷的营地,现在充斥着牛头人的狂笑,间杂着几声人的悲鸣。

牛忽又不再笑了,脸上挂起几分阴森:“我要你们受尽苦楚而死!”

话音刚落,接着“呲”一声摩擦地板的涩响,牛已经箭射而出!

看样子他要先解决拿枪的那个,好像叫阿勇。

好快!

阿勇大惊之下,完全是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这一枪自然是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

下一瞬阿勇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半空中口里喷出一道血雾。

手枪脱手,嘶啦啦一声响贴着地板滑到角落。

阿勇居然没有死,还能挣扎着坐起。他也是一脸愕然看着此刻隔着十几步外,好整以暇的牛。

秦康却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就在撞到的一刹那,那头牛存心地别转了身体的角度,没有正面迎上,而是相当于蹭了阿勇一下。

虽然只是被蹭到,但在这骇人速度和壮硕体型加持下,仍是不得了的一股巨力。

看着牛脸上扭曲的笑容,一切了然,他说过的,要虐杀这几个人。

地板上又是一道滞涩声响,像是谁在用指甲刮黑板。

牛头人再度出手。一个犯人,手里端着瓶灭火器,发现是冲自己来的,急急按下了手柄,一团白雾在高压下立时激射而出。

却见那牛膝头一收,整个身子向前倾跌,与地面形成了一个极窄的角度,几乎是贴着地射向那人。

牛头人本就高大,灭火器的端口是对着他的头脸。换做贴地而来,等于是完全避过。

牛对着的是人的下半身,这一下子若撞实了,至少两条腿是保不住的。

然而牛又一次临到沾身变了角度,“咔”一声脆响,牛蹄轻易就打折了人的一条腿。犯人失去平衡,摔了个四仰八叉,端着的灭火器飞起又落下,好巧不巧偏就砸在他另一条腿上。

“咔!”

这一幕让牛也是一愣,摊开两手,脸上表情似是在感叹世事难料。

眼前的人在捧着断腿哀嚎,忽然脑后起一道恶风,牛倏地扭转腰臀,蹄子弹出,电光火石间硬生生接住了一柄飞掷而来上下翻转的消防斧。

那扔斧子的看一击不中,急调转头撒开腿狂奔。

跑出十几步路,忽地看到有样东西横打着旋飞到了前头,“咚”地钉在墙板上。同时自己身子一晃,像是跑动中被什么绊了个踉跄,摔扑在地。

挣扎着想爬起,感到异样,扭头看去,身后一条小腿横伏在地,已从自己右膝盖处被齐根砍断,断口正不住往外狂喷鲜血。

撕心裂肺的哭喊。

笃笃的蹄声由远及近,巨大黑影笼罩在独脚犯人上方,遮住了全部的光。

“本来还想多玩一会儿的。这么快就玩坏了。真没意思。”

一只牛蹄从上重重踏下,正中那人前胸,肋骨从中凹陷,白森森的骨茬从两侧串出。一声惨嚎后就再没了声音。

“王八蛋!我和你拼了!”

喊话的是阿勇,他不知何时已摸回了枪,此刻正半蹲在地,瞄着牛头人的胸口扣动扳机。

牛急扬脚,带起地上尸身,如足球一般朝着阿勇方向飞来。

“噗”一声,子弹射到了死尸身上。

尸体余势丝毫不减,仍以快极的速度飞来,“嘭”地撞到阿勇身上,带着他一同贴着地板呲溜向后滑去。

“咣当。”

防火屏风被带倒了。

“还有一个。”牛头人脸上又爬上了残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