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被抓住错处，就不应该再来求我，以至于皇上疑心于我。你就去死吧。”佟宛儿双手用力向下刺，目眦欲裂。

柳知闲已是支撑不住，只得将她的手往上推去，用力滚入床板里侧。

佟宛儿被推的趔趄了一下，又双手举起刺了上去，她一下接着一下，状若癫狂。

她当下只有一个念头，他死了，自己就能和皇上恢复如初，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富贵就不会丢。

柳知闲躲闪不及，被刺在当胸，顿时，血流如注。

他痛的怒起，双手扯过佟宛儿的胳膊用力磕在床沿边。

佟宛儿双手失力，匕首掉落在地。

柳知闲翻过身子将佟宛儿压在身下，禁锢住她的胳膊，恨声道：“你竟然真的想杀我！当年是谁在老鸨要将你打死的时候给了银子救你的命。是我！又是谁，给了你人为你谋出路？是我！你个毒妇，你要我死，你也休要独活。”

说完他从地上捡起匕首，划向佟宛儿的脖颈。

佟宛儿只得挣扎着躲避，大喊道：“来人呀！快来人！”

因着今晚她要行事，让下人们都去歇着了。

此时睡梦中有几个太监宫女听着惨叫声，忙穿了外袍出来看。

几人慌忙间奔向声音传来的耳房，只见床上男子一手捂着不断流血的胸口，一手持着沾满鲜血的匕首护在胸前。

旁边的女子脸自左边眉尾至右边唇角，一条沁着红珠的线横亘着。这张脸算是毁了。

玲珑也匆匆穿了衣服过来，瞧见这场面，吓得惊慌大叫：“快去传太医，快去告诉皇上。”

永烨闻讯赶来。

储秀宫的下人们跪倒一地，佟宛儿正躺在床榻上，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床顶的帷幔，似要看透其中的是非曲折。

太医过来回话，德妃佟氏的脸被利器所伤，现下已敷上了药，因伤口比较深，只怕会留下疤。

众人看皇帝听完一直怔愣在椅子上，一时不知作何安排。

“小禄子，召魏临进宫来将那柳知闲处置了。让德妃佟氏好生养伤。德妃佟氏恃恩而骄，仗势欺人，凌虐后宫。废除妃位，贬为宫女，圈禁储秀宫。永世不得出”

说完，永烨拂袖而去。

众人皆是一惊，处置之重，前所未有！

小禄子忙领旨去办。

德妃既然被贬为宫女，自然不应该再有这么多下人伺候，当夜这些下人就被发配到其他各宫当值去了。

因着她还有伤，只留了个玲珑为她上药。

佟宛儿对这些毫无反应，似是失了魂魄的木偶般。若不是偶尔还能眨下眼睛，当真是一具毫无生气的尸首。

她思及自己这一生的种种，若浮萍，若菟丝子般一生都在寻找可以依附之处，有机会到了面前，她便牢牢抓住，以此爬的更高更远，却不知登高跌重如此之疼。

昨日还把你捧于手心，因着一点猜忌，就能亲手摔个粉碎。这世间情爱，不过如此 ，满目皆是虚假，没得半分真心。

此后几日间，佟宛儿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活着，除了每日太医来给她换药外，她不吃不喝，眼看着要香消玉殒。

玲珑见她似是没有了求生的欲望，只得将那日听到的闲话说与她听。

那日她听到有人议论说十一王爷之死是皇上的手笔，故意做成了意外。若此事为真，也可见皇帝对佟氏多有看重。

蓦的，佟宛儿缓缓睁开眼睛。原来如此！

细想来，自己这一步步就像是在踏入一个已经被猎人精心布置好的牢笼，只等着她自己跳进去。

她一定要问个明白。

当下准备起身，勉强撑着身子坐起，就觉得头晕的厉害，又倒了回去。

玲珑忙扶她坐起身："娘娘，你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奴婢去办！”

“我要见皇上！”

玲珑闻言大喜，只以为她有了复宠的法子。忙去通知门口守着的侍卫。

侍卫们也都听闻佟氏已经不吃不喝几日，闻言他们不敢擅自做主，忙去告诉了禄公公。

别人不知道，小禄子却知道这几日皇帝夜晚里失魂落魄的样子。

当晚，永烨摆驾去了储秀宫。

他屏退左右，只身进了殿内，屋内一片漆黑，只有内间里点着烛火。

永烨缓步走了进去，他只不过是想对佟宛儿小惩大诫，没想到却因此害她毁了引以为傲的容貌。

这几日，他夜夜梦到佟宛儿哭诉着问他为何要这般做，最后每每都被她厉鬼的模样吓醒。

今日听到小禄子来报佟宛儿要见自己，他就忙不迭的来了。

入眼处是佟宛儿背对着他坐在梳妆镜前，满头青丝已不复往昔柔顺。

“宛儿，你可好些了？”永烨的声音里有几不可闻的颤音。

他到底还是在意她的。

“你来了。”佟宛儿叹息出声，“皇上可还记得咱们初次相见时的画面？”

永烨当然记得，他那时还是太子，总是听闻江南女子柔美婉约，那日佟宛儿一舞之姿，他便心动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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