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的禀告之中,也说了一些新政推行之时的问题。
比如,有大批次的官员,消极怠政,跟内阁不老实,玩心眼,丧失为官信念,摒弃对天子的忠诚,被考成制度,惩处了一大批。
最高的是,河南巡抚,顾名。
这老家伙最滑头,判的最重的也是他,都六十多岁的老头了,被三司办了一个流放辽东的结果。
当然,这些朱翊钧也都清楚,改革,保守,左右之分,永远都是在发生变化的……
面对激烈,来势汹汹的新政,各地的官府,要吗,随着大势而行,要吗,就是拖一拖,玩点心眼……
整个乾清宫中,除了陈矩,冯安之外,就只有朱翊钧,张居正两人 。
君臣二人,面对面坐着。
本来,两人的气氛很是融洽。
可张居正在禀告完新政之后,踌躇片刻,竟开口说道:“陛下,臣有一心事,欲向陛下坦言……”
朱翊钧笑着说道:“张师傅,请讲。”
“臣如今已五十有四,精力渐不如往昔……”
“自臣入主内阁,至今已达六载,虽殚精竭虑,然臣恐长此以往,思维渐趋固化,难有更多创新之策以佐陛下……”
“内阁之位,关乎朝政兴衰,理应贤能者居之,使朝政有更大之变革与进益……故臣恳请陛下,许臣于万历八年告老还乡,陛下可另选贤臣入主内阁,如此于大明社稷,方为长远之福。”
什么,提前两年辞职呢。
万历八年归乡……
朱翊钧乍闻此言,如遭雷击,差点从御座上蹦起,脸上满是惊讶与不解之色,急道:“爱卿乃朕之股肱,大明之栋梁,新政方兴未艾,正需爱卿掌舵,怎可于此时离朕而去?”
在真正的历史上,也就是到了万历八年的时候,张居正想要辞职,当然,其内心是如何想的,无从考究。
但,自己作为天子,对他也没有什么猜忌,信任拉满,为何,还要辞职。
“陛下,到了万历八年,臣可就五十六岁了……”张居正轻声道:“臣,没有告诉过陛下,臣早些年,曾得严嵩的看重,与他私交颇深,他老了之后,内阁的权柄,就到了他的儿子严世番的手上,臣也怕自己走了严嵩的老路……”
“严嵩岂能与朕的老师相提并论……爱卿不是严嵩………”说到这里,朱翊钧有所停顿,而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朕也不是皇爷爷……”
“张师傅不要多想,执掌内阁,照料好自己的身体,你我君臣二人,定能成为大明君臣千古佳话啊……”
朱翊钧饱含深情的说道,要不是怕张居正接受不了,他差点说出来,五十八岁正是拼搏的时候,后世,还不到退休年龄呢,你这回去,不符合政策啊。
朱翊钧的这番饱含深情的言语,张居正也是受用,不过,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在张居正看来。
再用两年,朝廷就能将新政彻底推行下来。
他留在内阁首辅的位置上,对于新政来说,并不算是一件好事,因为,他代表新政,帝王之心,深沉似海。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没有安稳下台,那么新政也会受到影响……
当然,放弃权力,张居正心中也是不舍,可,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而在他面前,这个年轻的君主,虽然此时着急的挽留着他,可张居正更加清楚,天子有很多想做的事情,自己在朝中的威望,伴随着新政的推行,越来越高,迟早有一天,会挡路的。
那一天到来以后,年轻的君主同样着急,想着用什么样子的手段把绊脚石,一脚踢开……
“陛下,还有两年呢,两年的时间变数太多,古人云,五十得知天命,早两年走,晚两年走,都是要走的,大明朝靠的是陛下,而不是臣……”
听到张居正的话后,朱翊钧有了些许的恍惚。
张居正病逝于万历十年 ,他此番无心之言,就如同对于未来的预示一般……
在后世改革的大背景下,张居正的形象,被塑造的很是光辉,但,他并不完美。
就比如,好色。
这个好色的词语,跟张居正出现在一起,很怪异,但却是事实。
年近六旬,政务繁忙,身心疲惫,体质虚弱,但张居正仍然沉溺声色,常有美人陪侍左右。
戚继光每年都会让人在登州老家,购买附近渔民到黄海捕获可以壮阳的海狗,定期送张府中。
张居正喝了这种汤以后,奇热攻心,阳亢无比,虽数九寒天,头顶出火,导致头发稀疏,热火烧身上延至头,冰雪天也不戴帽子,他此时戴着官帽,是必须要带的。
每次从乾清宫离去,一出门,便要将官帽摘掉。
而张居正是朱翊钧的老师,朱翊钧当然不能反过来教育他,你可要节制这样的言语,只能暗中搜罗名医,送到张府中为其调养身体,在万历五年的时候,李时珍就在张府中住了半年 。
“朕不准许……爱卿不要有这个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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