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
冯保走出,将张四维带入了乾清宫。
此时的,乾清宫内一片寂静,只闻得皇帝陛下翻书的沙沙声……
朱翊钧坐在龙座之上,手中捧着一本书,面色冷峻,看到张四维进来之后,也只抬眼看了一下,便又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书本上。
“臣张四维叩见陛下……”
听到张四维的声音之后,朱翊钧才抬起头来,眼神如电般的在张四维身上来回扫视。
朱翊钧并未早早言语。
越是如此,张四维便越发慌张。
他一进来,便见到御台下站着六个身姿挺拔,宛如铁塔般的锦衣卫壮士,他们的特务头头张国之也在,双手背与身后,仿佛只等着皇帝陛下的一声令下,便要将张四维拿下问罪。
皇帝不吭声。
张四维心里面更乱。
但,他也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了,头脑转的极快,皇帝陛下不问罪,是等着自己认罪的吗。
他第一个念头是对的。
朱翊钧就是等着他认罪,而后,让他充当新政的马前卒。
可是,他转念一想。
这个罪怎么认啊。
认了,弄不好官职就没了。
不能认。
这是第二个选项。
而他也坚定的选择了,第二个选项。
张四维跪在地上,额头上的汗珠愈发密集,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打湿了身前的一片地面。
他心中惶恐至极,脑子却在飞速转动,想着如何才能摆脱这莫须有的罪名,在沉默中,他最先忍不住了。
“陛下,臣有一事告发?”
坐在龙椅上的朱翊钧轻声说道:“要告发什么事情啊。”
“陛下,不知为何,昨日在乾清宫商议的新政之事,竟流传了出去,导致昨夜,诸多官员纷纷游走抨击新政,昨夜臣见了吏部侍郎冯远,他竟然对臣说,是臣泄露出去的,臣冤枉,臣请求彻查新政泄露一案,还臣一个清白……”
朱翊钧听着,冷笑一声,心中暗道,好家伙,这一上来,便把自己弄成了受害者形象了,先发制人,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哼!”朱翊钧终于发出一声冷哼,那声音在寂静的乾清宫内回荡,犹如一道惊雷在张四维耳边炸响。
“张四维,你莫要在此巧言令色。新政之事,关乎朝廷命脉,消息无端泄露,昨夜诸多官员蜂拥而动,你当真以为朕不知其中猫腻,现在你在朕面前装什么装,昨日,听闻此事的外臣,除了你,便是张居正,张学颜,申时行,海瑞……你让朕彻查,查谁?是查制定新政的这三个人啊,还是去查家中并无太多田产的海瑞……”
“朕瞧着根本就不用查,就是你泄露的,你在这里玩一些贼喊捉贼的戏码来,谁不知道这个新政是坏了你的好处……”
“朕本来对你还是较为相信,在高文襄公去世之后,将开海之事尽数托付于你,没成想,你竟是一个将私利凌驾于朝廷社稷之上……你还东阁大学士,朕还想让你当礼部尚书,哼,朕真是没有识人之明……”
张四维听着皇帝陛下的话,赶忙磕头如捣蒜,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陛下,陛下明鉴啊,臣对陛下忠心耿耿,对新政亦是全力支持,怎会做出这等泄露消息之事啊,还望陛下明察,还臣一个清白。”
这个时候,张四维内心深处只有一个声音。
完了完了。
虽然,在朱翊钧登基以来,朝堂上并没有出现过朝堂上重臣被下狱,清算的事件来,可张四维也经历了嘉靖朝,隆庆朝,对朝廷最里面的那些东西,是懂得。
自己弄不好要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了,自己的身份地位明明应该是猴啊……那些两日后,要被打板子的才是鸡啊……
听着张四维的话后,朱翊钧只感无趣,又将刚刚放下的书,拿了起来,看样子是不想在打理张四维了。
而这个时候,冯保开口说道:“清白,不是查出来的……”
张四维赶忙抬起头看向冯保,眼中充满着期待。
“陛下,这件事情太过重大,若是新政还未开始,便拿下了一个内阁的重臣,只怕对现在的局势,没有半分好处,既然,张四维觉得自己是冤枉的,那便让他自证清白……”
听到冯保的话后,朱翊钧脸带疑惑:“如何自证?”
“新政开始,正是用人之际,最主要的呢,是当着百官悠悠之口,而张大人呢,再怎么说,也是朝中的老人了,他若是能够在皇极殿中,表现妥当,促成此事,便是自证清白,可若是,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此泄密之事,绝对是他所为,到时,陛下在下旨惩戒,也不晚啊……”
听完冯保的话后,张四维只觉得豁然开朗。
他赶忙接着冯保的话说道:“冯公公说的对,臣张四维惶恐顿首,陛下恩泽披于四海,德辉耀于九州,今有新政推行,实乃千秋之伟业,万世之福祉……”
这个时候的张四维说的越来越急,越来越多,口齿也越发的清晰,思路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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