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虽然面带微笑,神情自若。
但这句话却比之前说的话,直接了很多。
不带着朕玩吗?
不带着朕玩,桌子都给你掀了……
而这也是,郭朴,高拱昨夜谈论考成法的时候,最大的一个顾虑。
宫里面的想法,才是考成法遇到的最大阻碍。
臣子们,不尊,说罢就罢了。
可皇帝不准,你作为臣子的能把皇帝给罢了吗?
张居正也听出了朱翊钧话语中的不满,随后他赶忙表态道:“陛下,若是想要,可附录一份,交与司礼监……”
听到张居正的话后,朱翊钧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虽然自己跟张居正说过,要做汉和帝。
但张居正好像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高拱曾言十岁天子,如何治理天下,他是说出来的。
而张居正,不说,但内心中却是这样想的……
“张阁老,此言差矣,不是朕想要,而是朕不得不要……”
“朕喜欢读书,特别是史书,历朝历代,改革变法,虽是臣子执行,但帝王总是在后面支持,若是没有帝王支持,臣子又如何变法呢……”
“朕不是想要,朕要了,阁老的变法,才能推行下去啊……”
听到朱翊钧的话后,张居正神色肃然。
而一旁的海瑞,高拱,郭朴三人,心中也多少有些忐忑……
张居正沉思片刻之后,开口道:“陛下此言有理,朝中变法,需得陛下首肯,相助……”
张居正说完之后,朱翊钧点了点头,他并不满意。
如他所说,交给司礼监。
司礼监谁是老大。
冯保啊。
朱翊钧不满意,但他不说,他随后看向高拱。
“高爱卿,这个考成法,你觉得如何?”
高拱听到皇帝问询,赶忙开口言道:“陛下,考成之法,虽起源于大明会典,但在百官看来,已是新的律法,推行之事,应多番筹划,不应着急行事……”
朱翊钧再次点了点头,而后看向郭朴:“郭爱卿呢……”
“陛下,臣觉得,推行考成之法,势在必行, 不足一月,便到新年,一月筹备足矣,可在万历元年推行考成……以彰显陛下锐意进取之心……”
海瑞在一旁都急不可耐了,他非常想发表自己的见解。
他时不时的转头看向坐在龙椅上的朱翊钧。
不过,朱翊钧却从未看过一次海瑞。
而听完郭朴的话后,朱翊钧再次点了点头,一副老成的模样,他从龙椅上站起身来,而后走到了龙椅的旁边。
“朕身为天子,心中所思皆为大明之昌盛……若不能让百姓得以富足,让天下得以升平,让大明政务清明,再创盛世,朕羞坐此位……”朱翊钧说着的时候,还指了指自己的龙椅。
“虽说,读尽圣贤千卷书,一心为君分忧愁,埋头苦学圣贤理,科举求名帝王旁……朝中官员,哪个不是满腹经纶,一肚子大道理,大学问,可做官行事,与做学问截然不同,不是所有人都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于廷益……”
“先帝在时,忧心吏治,朕虽登基不久,但也是忧心,朕今日听闻张居正所言考成法,自觉茅塞顿开,若能以考成之法,约束官员,必定整肃朝纲……”
说这话的时候,朱翊钧一脸肃然,心潮澎湃……
而下面的老臣们听着,可没有心潮澎湃之感。
只因,他们见识过更会说的万寿帝君……
不要看皇帝怎么说,要看皇帝怎么做……
他朱翊钧向了张居正,高拱,郭朴三人,心中不由想到:“这些人现在不应该说话附和朕,鼓励朕吗……怎么,一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呢……”
高拱,张居正,郭朴三人还没有应声呢。
一旁的海瑞实在忍不住了。
他心潮澎湃了。
十岁啊。
十岁的天子,竟有如此的志向。
这,这难道不是大明之幸,社稷之福吗?
从这个时刻,便能看出,海瑞,与张居正高拱等人的区别。
海瑞是理想主义,而高拱,张居正,郭朴等人一直位于中枢,他们的理想主义早就在常年的斗争中,磨灭了……
理想主义通常强调追求理想、价值观和美好愿景,而现实主义更注重实际情况、现实条件和可行性。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理想主义就无法与现实相结合,或者不能在现实的土壤中绽放出理想的花朵。
“陛下,臣闻您所言,感慨万千……”
“范仲淹、于谦等先贤,心怀天下,高风亮节,实乃我辈楷模,然如今之朝堂,确有官员忘却初心,沉迷私利……”
“臣愿追随陛下,以先贤为范,不畏艰难,直言敢谏,监督百官,务使为官者皆能以民为本,尽心尽力为百姓谋福祉,不负陛下整顿朝纲、再创盛世之宏愿……”
朱翊钧听到海瑞的话后,立马感觉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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