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运用了自己全部的手段,还是无法改变局势。
徐璠等人被抓走了一个多月,派人前去探监,也不被允许。
老成持重的徐阶,也陷入了“慌乱”中。
他再一次的为高拱写信,想要高拱约束海瑞,放了自己的儿子。
这一次的书信内容,更为卑微。
上来便是愚兄徐阶顿首。
“此前犬子无知,犯下大错,竟为海瑞所擒。愚兄深知此事令贤弟为难,然舐犊之情,实难自抑,故修书一封,望贤弟念及往昔情谊,从轻发落…………”
“你我同朝为官,共抗严嵩,亦曾有过一段相互扶持的时光,愚兄对贤弟的才华与能力向来钦佩,也曾在诸多事宜上对贤弟多有提携,虽不敢自言有恩于贤弟,但想必贤弟亦能感受到愚兄的一番心意……”
“如今犬子获罪,愚兄心痛不已,万望贤弟看在过往情分上,能在其中周旋一二,给犬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愚兄在此拜谢贤弟,日后定当对犬子严加管教,绝不再令他惹出事端……”
徐阶一直在给高拱写信,却没有给张居正去信一封,那是因为他还保持着最后的理智。
高拱收到书信之后,依然选择漠视。
好家伙,你下面的门生故吏都把我骂成了严嵩第二了。
还想着我为你周旋一二,岂不可笑。
高拱接下来做的事情,很不地道。
皇帝陛下龙体渐渐康复。
也开启了停了一个月的朝会,在皇极殿中,接受了百官的朝见。
这次开启朝会,朱载坖是带着朱翊钧一起的。
而在朝会之上,高拱便将徐阶给自己的私人书信,直接在朝堂,在皇帝陛下,皇太子殿下,以及文武百官的面前念了出来……
当然,这件事情是很败路人缘的。
即便是一些中立的官员,在看到高拱如此行事的时候,心里面也对其产生了不满。
当然,那些跟徐阶交好的官员,更是将愤怒写在了脸上……
徐阶为高拱一而再,再而三的写信求情,一方面是想要尝试一番,也想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高拱到底能不能管住海瑞。
若是高拱能够约束海瑞,那徐阶只能硬抗到底,可若是高拱约束不了海瑞,那他徐阶便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跟海瑞去谈了。
在儿子孙子被抓走后,他怕的可不是千金散去,怕的是后继无人……
不过,高拱将徐阶的书信当众念出,对于徐阶来说,就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杀人不过头点地。
有些狂傲的高拱,在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他对事物的清晰判断。
在高拱说完书信上的内容后,站在他身后的张居正,慢慢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高拱……
而坐在龙椅旁边的朱翊钧,也在心里面叹了口气,这个高拱啊,能力九十八分,情商十八分。
这个情商,在隆庆朝能混得好,那是因为朱载坖对他有感情。
在历史上,朱载坖一驾崩,高拱这个遗诏第一辅政大臣,短短数日,便被李太后赶出京师,终归来说,还是因为情商。
而一直坐在龙椅上,脸色惨白的皇帝陛下朱载坖,听高拱念完书信后,脸色更白了些。
他哭笑不得的说道:“高阁老,你将徐阁老的书信念出,多少有些不合情理啊……”
听着皇帝陛下的话,高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陛下,臣将书信念出,是为了告诉那些整日辱骂臣的官员们,臣与徐阁老关系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差,反而我们两人,还经常书信来往,吟诗作对……”
虽然高拱话说的好听,但却没有几人会选择相信。
朱载坖摆了摆手,并不想再听下去,自己这个老师,说的越多,得罪的人也就越多。
“海瑞呢,海瑞的奏疏可曾入京……”
“陛下,海瑞没有奏疏入京,这也是臣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海瑞作为抓捕徐璠等人的官员,奏陈未入京师,徐阁老的书信却一封封的进入了京师……”高拱的言外之意,是徐阶写了很多信,写给了不同的人。
“给了很多人写信,为何没有给朕来上一封书信呢。”朱载坖笑着说道。
高拱闻言稍稍愣神。
不过,朱载坖也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直接让陈洪宣布了退朝。
他此次前来朝会,便是让满朝的官员放心,自己这个大明的天子,还生龙活虎呢,没事别几个人聚在一起,喝点小酒,而后妄加猜测,都开始想着明年的年号了……
皇帝陛下,与皇太子殿下离开,百官跪送。
等到皇帝陛下,太子殿下离开之后,诸多官员纷纷对着高拱冷哼,不过,高拱对此还是不屑一顾。
一直紧紧团结在高拱身边的官员,那是一年一个台阶,仕途顺利,可之前跟着徐阶走的,不仅挪不了窝,升不了职,有的还要被调出京师,为高拱的人腾出位置……
在朝会的三日后,皇帝陛下正式下旨,准许了高拱就科道言官就风闻奏事进行约束的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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