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离开乾清宫后。
朱载坖松了口气:“终于走了,陈洪……”
“奴婢在。”
“快把这案子上的奏疏全部收了,把酒菜端上来,派人去静妃那里说一声,朕今日还去那?”
“陛下,静妃娘娘差人来禀了,这两日身体不适,不能侍奉陛下。”
听到陈洪的话后,朱载坖叹了口气,忽然又想起了李贵妃来了。
说起来,自从入宫以来,自己好像都很少见到彩凤了。
“那你去准备酒菜,顺便派人去李贵妃那里告知一声,朕今夜过去……”
“是,陛下。”
陈洪得令之后,便赶忙收拾御案之上的奏疏,将其重新收纳完后,抱在怀里面,快步走出了乾清宫。
而等到陈洪离开后,乾清宫中,就剩下了朱载坖一人。
他靠着龙椅,抬起头,闭上了眼睛,而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都是老狐狸啊……”
“但老狐狸可不一定斗得过小狐狸……”
“哼……”
说完之后,朱载坖站起身来,而后下了玉阶,朝着暖阁走去,到了龙榻旁,他便从枕头下面取出了一张整齐叠好的纸张。
伸展开来。
竟是此时京师三大营的将领名单,兵员情况。
朱载坖坐在龙榻之上,看了又看,思考再三之后,还是觉得让胡宗宪执掌三大营,应该是自己不错的一个决定。
而且,他也明白,自己的父皇留下胡宗宪,也是为了这一天。
“胡宗宪啊,胡宗宪,难题,朕就交给你了,勋贵那边,朕去摆平,不过,练军之事,你若是做不好,那先帝的一片苦心,可真是要浪费了。”朱载坖说着,便将纸张重新叠好。
而这个时候,陈洪也端着酒菜进入了乾清宫……在御案之上,摆好了小菜小酒,随后,又很是自觉地为陛下斟上一杯酒。
朱载坖也从暖阁中走出,重新坐到了龙椅上。
随后看了一眼陈洪。
“太子劝朕,少饮酒,陈洪,你为何从不劝朕。”
“奴婢知道陛下自有分寸。”
朱载坖闻言笑了笑,若是朕真的有分寸那该有多好。
史书之上,寥寥一笔,隐藏的便是千年岁月,方寸之间,迷茫之时,少年绝不会想到,自己此时的作为,早就为几年后的恍惚,埋下了伏笔。
也有可能,他已经想过,不过,正如他自己所说,率性而为,随心而行,即便心存遗憾,也不枉一世风华……
………………
西苑。万寿宫,这座曾因万寿帝君朱厚熜的钟爱而辉煌一时的宫殿,自朱厚熜驾崩之后,便陷入了一片冷清与沉寂。
宫内四处弥漫着一种陈旧而神秘的气息。帷帐层层叠叠,仿佛凝固的云雾,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那些帷帐之上,绣着神秘的道教符文,线条流畅而优美,似在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尊崇。
宫门两侧,朱红色的立柱威严矗立,支撑着那雕梁画栋的殿顶。顶上的彩漆虽已略显斑驳,但仍能依稀看出昔日的华丽。
殿堂之中,一个高高的”法坛“依然矗立着。
在法坛的不远处,摆放着一尊香炉。
香炉里的香灰堆积如山,却再无那袅袅升起的青烟。
就在这时,两名锦衣卫缓缓推开了那尘封许久的木门。
厚重的宫门发出“吱呀”的声响,阳光透过门缝投射进来,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尘埃在其中飞舞。
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这光影交错中,走了进来。
这个小小的身影正是太子殿下朱翊钧。
他再次走入了万寿宫,而在他身后,冯保手中捧着一幅画,小心翼翼地跟着。
朱翊钧走到法坛前,凝视不远处地法坛。
这座被朱厚熜拆掉的法坛,又被当今陛下朱载坖下令重建了。
此时的万寿宫与朱厚熜之前几乎一模一样。
朱翊钧看着法坛,仿佛看到了朱厚熜正坐在那里。
跟往常一样,朝着自己摆手,让自己过去。
朱翊钧笑了笑。
仿佛是他真的看到了朱厚熜。
而这个笑容,就是冲着自己的皇爷爷笑的。
片刻之后,朱翊钧转过头去:“冯大伴……”
“太子殿下,奴婢在。”
“把画展开。”
“是,殿下。”
冯保闻言,而后,缓缓将手中的画卷展开,呈现在太子面前。
这幅画,便是徐渭为朱翊钧作的三龙图。
图中的朱厚熜依然威严。
在万寿宫中,看到图中的朱厚熜,朱翊钧不由叹了口气:“皇爷爷,孙儿来看您了。”
朱翊钧语气中带着一丝敬重,亦是带着一丝悲痛。
昔日同游处,今时景已迁。旧人难再遇,往事化云烟。岁月匆匆逝,山川似旧颜。人事多更改,独留思念绵。
物是人非了……
看了一会儿画后,朱翊钧便说:“把这幅画挂在万寿宫中,就挂在那里,好生照看。”说着,朱翊钧指向了法坛旁的墙壁上。
冯保应了一声,便走上前去,将画卷仔细地挂在法坛旁边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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