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有些奇怪,自己同意了,太子也同意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啊,自己的老师,为什么还不走。
“还有什么事情吗,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高爱卿,你可以走了。”朱载坖直接开口询问道。
“陛下,臣还真有其他的事情。”
“那有其他的事情,你就说嘛?”朱载坖开口说道,语气颇有些急躁。
高拱看了一眼在朱载坖身后的孟冲,陈洪两个人。
朱载坖授意,开口言道:“孟冲,陈洪,你们两个人先回避一下。”
“是,陛下。”
陈洪,孟冲闻言,恭敬应是,而后退出了乾清宫。
等到两个人离开后,高拱又看了一眼朱翊钧,不过也就一眼,立马移开了目光,心里面苦笑一声,暗道:“自己怎么想的,还想着是太子回避,一个四岁的孩童,能听懂什么?即便能听懂,若陛下没有这个想法,自己身为臣子,也不能逾越啊。”
在新帝登基之后,高拱也在克制自己,满朝文武都知自己跟陛下的关系,他与朱载坖一样,也保持了许久的谦和,收了一点急躁的性子。
不过,与自己的学生一样,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保持谦和,克制急躁,不过过了一个月后,他也慢慢的回归本性。
“陛下,京城官员懒散之风渐起,以整肃吏治,重振朝纲,臣奏请京察,两京吏部各会同两京都察院从公考察,此次京察重点应放在两京的官员身上,以往京察,多是五品之上的实职,对言官并未涉及,这次以臣看来,要全面一些……”
朱载坖听完之后,抬头看了一眼高拱。
“老师,这个京察是出于私心,还是出于公议,徐阶可曾知晓。”
朱载坖的称呼从高爱卿变成了老师,也是在暗示高拱此时问话的是他的学生。
虽然朱载坖暗示的很明显,但高拱却不得不摆正自己得位置。
“陛下,这是出于公议,但还不及向徐阁老说明情况。”
“即是公议,那为何徐阁老不清楚,高爱卿,朕刚刚登基,可是不愿发生什么朝堂动荡之事。”朱载坖开口说道。
这已经是有意阻止了。
“陛下,京察乃是对全体京官德行和能力的考察,旌别贤否,惩黜不法官吏,整顿官场风气,对贪婪不律的官员,不能及时进行罢黜,对百姓来说,也是一场灾难啊。先帝在时,以宽厚待人,连续数年都未曾推行京察,陛下登基,隆庆元年便下旨京察,方能展现陛下锐意进取之心,至于,朝局动荡吗,臣认为不会的。”
高拱想要推行京察,也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为公,一方为私。
此时的大明确实需要好好的审查一遍官员,将那些坏了良心的官员踢出去。
当然,徐阶作为内阁首辅,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良莠不齐,高拱也想用京察,打击徐阶的这些门生故吏,同样损了他的名声。
朱翊钧一直听着,对于隆庆初年京察的事情,他有些印象,最后的结果就是高拱下台,但其中发展细节朱翊钧却不清楚。
朱载坖听完高拱的话后,思考片刻,而后开口询问道:“那朕应该做什么?”
“只要下旨内阁便可。”
“那谁为京察主官。”
“按照惯例,吏部尚书杨博,德高望重,可为主官。”
“高爱卿是否也愿为主官。”
“陛下心中担忧,臣也知道,臣不会介入京察之中,此次京察,全权让杨博去办。”高拱轻声说道。
朱载坖也不是傻子,关键的时候,关键的京察,若是高拱没有一点点私心,他是不信的,他不愿意这次京察,彻底激化高拱,徐阶两人的矛盾。
“既然是对百姓有益之事,朕同意了,待会便让司礼监拟旨,传旨内阁。”朱载坖说着,忽然略有停顿,换了一种口气说道:“学生知道老师有一腔热血,想为朕分忧解难,让大明百姓生活富足,锐意改革,所遇艰难险阻,朕是知道的,不过,万事都不要操之过急,免得弄巧成拙……”
“陛下,臣知道。”
徐阶,高拱两个人的主要矛盾就是政见不合,高拱想要更进取一些,做一些前人未作出的改变,而徐阶便想着求稳一些,自认为一动不如一静。
高拱想要做事,就必须扳倒徐阶,不然他寸步难行,徐阶想要坐稳自己的位置,并且护佑住自己家中的儿子,亲眷,他也必须要在离开权力中心之前,将高拱打入尘埃。
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可调和了。
而朱载坖是站在高拱这边的,所以事事提醒,免得落入徐阶的圈套。
说完之后,朱载坖便看向高拱,眉头微皱,事情不都谈完了吗,怎么还不走啊。
“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奏陈陛下。”
朱载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好,说,朕听着呢。”
“要不,让太子殿下暂避片刻。”高拱看向朱翊钧,开口说道。
朱载坖颇为恼怒:“太子乃是朕的儿子,有什么事情,都能当他的面讲,高爱卿,你这是有些不知礼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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