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张居正是真的想让海瑞,在这个时候,可以选择明哲保身。
但明显,海瑞不愿领下张居正的这个人情。
他们的内心世界并不相通,也完全不同。
两个人坚守的道理,准则,亦是背道而驰。
不过,张居正的话虽然劝不住海瑞,却是提醒了徐阶。
他要保持平静,不能做什么决定。
徐阶竭尽全力平复自己的思绪,他转头看向下面的高拱:“高大人,你也问上两句。”
高拱闻言,立即起身:“阁老,您是主审,您话还没有问玩呢,下官不便多问。”
开玩笑,现在高拱内心正是愉快呢,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让徐阶找个台阶下来。
在高拱心中,徐阶让自己不满的就是对老家亲眷儿子的纵容,侵占土地,转公田为私田,这说白了就是一桩买卖,在日后可以用律法进行规避,但徐阶老家的人,横行霸道,欺儿罢女,摊上了多少官司,诸多事情徐阶都知道,可他还是一味纵容,这是让高拱最为不满的一点。
“本官不想再问了,跟这个海瑞说不上两句话,还是高大人您问两句吧。”徐阶再次开口。
而这一次,高拱便很难拒绝了。
不过,他很有自信,自己平日里面对海瑞也算不错,自己问话,海瑞指定不能像对待徐阶一样对待自己。
他开口问话。
海瑞回话。
回了不到两句话,高拱便脸红脖子粗了。
什么高大人太过专横,脾气暴躁……
什么恃才傲物,没有权力的时候,会去抱怨,有权力的时候,更是眼里从此没有第二个人……
海瑞甚至都说了朋党党争这样的大忌。
不过片刻之间,高拱跟徐阶一样一样的了。
但高拱跟徐阶还有所不同,他虽然生气,很愤怒,脸红脖子粗,但他知道海瑞说的是实情,也没有拍桌子发飙,只是安静的坐下,独自生着闷气。
各人知道各人的情况,知道了自己毛病,能改掉的少之又少……
高拱,徐阶两个人先后吃瘪,满堂的大臣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在开口审问海瑞。
“诸位大人,谁给海瑞定罪?”
满堂的官员不敢说话,只留下海瑞一个人独自输出。
“治理天下不称职,不敢为人先,治一个微末小吏的罪,也不敢为人先吗?”
“大明朝衮衮诸公,便是如此没有胆量,不为陛下考虑,不为社稷着想,只愿明哲保身……”
海瑞是越说越激动。
“诸位大人,谁给海瑞定罪?”
第二次询问,还是无人回答。
而一直观察的朱翊钧,也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
“海瑞……”
朱翊钧高喝一声,但明显中气不足,颇显稚嫩。
“臣在……”
海瑞看向锦衣卫身后的朱翊钧,颇为不解,此时太孙为何要喊自己。
当然,不解的不止海瑞,还有诸多的官员,他们纷纷侧目,想要看看这个三岁的太孙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朱翊钧再次下了他的“龙椅”,一步步的走向海瑞。
锦衣卫依然跟随。
待朱翊钧走到海瑞的面前时,他竟然举出了一只手,竖起了一只大拇指。
“海瑞,我虽然小,有些话也听不懂,但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你把我们大明朝的这么多大君子们,说的不敢言语,我认你是第一君子,若是你能得到皇爷爷的宽恕,侥幸活下来,我也希望你能够永远的做大明第一君子。”
朱翊钧的声音很大,诸多官员都听到了。
而朱翊钧说完之后,便抬步朝前走去,离开了大堂……
朱翊钧走后,诸多大臣纷纷交头接耳,刚刚太孙殿下说的话,是从谁那里学来的,是太子,还是陛下……
公审是审不下去了,徐阶只能让人将海瑞带了下去,而后退堂。
当朱翊钧刚刚回到西苑万寿宫不久,陈洪便差人送来了今日审问海瑞的记录。
看完之后,朱厚熜那叫一个生气。
而后,又再次下旨让百官公议海瑞之罪,对于自己的孙子朝海瑞竖大拇指的事情,朱厚熜直接都忽视掉了。
文武百官又再次齐聚一堂,给海瑞议罪,议罪议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有丝毫的结果。
因为没有人敢直接说,海瑞有错,有罪。
换句话来说,就是没有人愿意替皇帝陛下背锅。
当然,这个世界永远不缺走捷径,背弃自己理想信念的小人,若是朱厚熜在年轻十岁,就会有很多官员愿意牺牲自己的清名,冒冒险,以换取自己仕途的进步。
可此时的朱厚熜,明显人一看就知道,日落西山矣,现在冒险,得到的回报太小了,即便得到了仕途上的巨大进步,可太子登基之后,不会去清算自己的父亲,但却会清算为了博取仕途,给海瑞定罪的官员责任。
朱厚熜再次得到公议结果,勃然大怒。
他思来想去。
终究外人是靠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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